第7章 送別偏偏依依不舍
送別偏偏依依不舍
到底是什麽時候淪陷的呢?
暗室柔軟的大床上鋪開大片細軟的羊毛織毯。
裸露的皮膚漸漸被烘得燥熱。
帶着涼意的手指半掐着擡起他的下颌,尚未幹透的水漬順着動作滑進衣領。
“清。”他用氣音哼他的名字。
謝清被迫仰頭,欲望沉淪,眼眶濕潤,黑暗裏的一切模糊不清。
溫熱的呼吸打在手上,他下意識收緊了力道,拇指輕輕移到了他唇上。
他說:“清。”
謝清閉眼,猶疑地将他的指尖含住。
口腔濕潤而黏膩,偶爾的碰撞牽動着心跳為之一亂。
鐘相青呵出一口氣,他彎下身子與他頭抵着頭。
像柔軟粘人的大貓,他輕柔地用鼻子在他臉上蹭來蹭去。
謝清往後一側想躲,鐘相青索性将身子半卸力倒在他身上。
兩個人撲進柔軟的毯子裏,細小的絨毛紛飛,一團團落在發間。
“我什麽時候能轉正?”鐘相青不安分地扶上他的腰,手指溜進寬大的衣服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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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厮混已經半月有餘,謝清依然保持着和傅原那段“光明正大”的情侶關系。
謝清試圖蒙混過關:“聽不懂。”
鐘相青不死心,手指順着他的腰線一路上滑:“你......”
手機鈴聲在此刻煞風景地打斷調情。
此時淩晨五點,來電的人是徐新。
鐘相青想了幾秒,還是起身接了電話。
謝清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一系列動作,心情一時如夜般沉寂。
鐘相青聽着,眉毛緊蹙,握着手機的手指節因為過于用力隐隐發白。
“我現在過去。”他沉聲回應,同時不忘利落地從地上撿起衣服穿上。
鐘相青沖他解釋:“我朋友出事了,我去看看他。”
沒等謝清回答,他就已經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小時候他們都不怕死,都叫嚣着要成為一個救世英雄,但只有鄭秀昌真的做到了。
他去世了,死于與邊境毒枭的一次交手。因為判斷失誤,行蹤暴露,屍體永遠留在了異國他鄉的大山深處。
鐘相青不敢想象那對老來得子的慈愛夫妻此刻心情該有多麽崩潰。
推開沉重的木門,敞亮的晨光洋洋灑進廳堂。
莊重的木制黑盒,鮮豔的紅色旗幟。
鄭父鄭母相扶着對着空空如也的棺椁痛哭流涕。
“青子。”門後肅立的徐新上前給他遞來一支白菊。
他的精神萎靡、面容憔悴,顯然一夜未睡。
鐘相青接過白菊,看着相框裏那張黑白色的笑臉,只覺一切事物都在眼前快速地失去着生機。
耳邊不絕有人低聲的抽泣,廳裏擠滿沉默的人。
彩色漸褪為黑白,連吐息都開始發冷。
三個月前,鐘相青最後一次收到鄭秀昌的來電。
答複他寄來的明信片,他說:“好想出去看看。”
自然山水、人文民俗、名勝古跡,那些就在身邊卻無法接近的一切。
沒有哀樂,沒有悼詞。
偌大的禮堂內,只有一次次安靜的送別。
送別偏偏依依不舍,衷心的祝願之後,沒人敢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