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惡毒護士上線
惡毒護士上線
接下來的日子,方是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
久到青見把身上薄薄的綠色衛衣換成了薄薄的T恤,在籃球場上飛揚奔跑,又把薄荷綠的T恤換成了薄荷綠的羊毛衫,行走在落葉紛飛的校園裏。
Z城一夜入秋了。
J大校園裏的梧桐葉撲簌簌地掉,鋪滿了整條景觀大道。
青見站在樹下,拍了好幾張照片,發在朋友圈,順手也給方是幻發了一份,這些日子裏,他們每天都靠微信聯系。
【J大的梧桐落葉】
【圖片】
【圖片】
方是幻很快回複了消息,并附帶了幾張圖片。
【這是今日份的日出,還有昨天的日落】
【圖片】
【圖片】
【圖片】
【能在J大有個分享日出日落的朋友,是件很難得的事呢。】
方是幻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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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見把那幾張圖片保存了下來,存進私密相冊裏。
方是幻每天都給他分享日出日落,他存了兩百多張圖了。
算算日子,他們有四個多月沒見面了。
青見正出神地想着二人上次分別時的場景,方是幻又發來了消息。
【今晚有空嗎】
青見看了看課表,今晚沒有晚課。
【沒有課,怎麽了?】
【能約你來一趟金山湖嗎?】
金山湖,也就是上次他們一起放生青鳥的地方。
【好,金山湖見。】
方是幻找他會有什麽事呢?青見想了一整個下午。
他消失了這麽久,是在忙研究所的事情嗎?
他每天分享的日出日落,好像都不太一樣。
明明都是日出日落,但自己看到的又好像和他發來的不一樣。
下午六點多吃晚飯的時候,餘落生明顯看出了青見的異常。
“青哥怎麽心不在焉的,飯都快涼了。”餘落生一邊啃雞腿,一邊嘟嘟囔囔。
青見回過神,恢複了常态。
“嗯?哪有。”盤裏的米飯被他翻來覆去,都快變得顆粒分明了。
餘落生不懷好意地笑着:“我看你這樣子倒像是病了。”
“嗯?我沒病。”青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确認沒有發燒。
“我看吶,像是相思病。青哥有喜歡的人了?”餘落生不懷好意地笑着。
“咳咳,別瞎說,吃完了就走吧。”青見差點被嘴裏沒咽下去的青菜嗆個半死。
二人吃得差不多了,都收拾了餐盤和桌面殘渣,把餐盤放到餐盤回收處。
“我有點事,就先不回宿舍了,你先回去吧。”青見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去見方是幻了。
“感覺青哥怪怪的。”餘落生撓撓頭,看着青見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轉角處。
去的路上,青見路過了一家甜品店,看到櫥窗裏擺放着一款嬌小玲珑的爆漿曲奇,他記得方是幻曾跟他提過這家的曲奇味道很不錯。
蔓越莓味,巧克力味,抹茶味,原味,不知道選哪款,青見索性每款都拿了一盒。
到金山湖的時候,天已經有些蒙蒙的暗色。這湖很廣闊,一眼望不到邊,湖邊的霓虹燈光倒映在湖面上,被晃蕩的湖水切個粉碎,揉進路人的眼中。
青見沒有看到方是幻在哪裏,便給他發消息。
方是幻沒有直接告訴青見他在哪裏,而是給他撥了個電話。
依舊是白桃烏龍味的聲音,在青見耳邊迸出氣泡。
“青見,看東邊。”
“東邊。”青見朝東邊看去,湖水一片靜谧,天際一片沉色。
突然,一道光線自平地緩緩上升,像是一顆拖着尾巴的彗星,随着那光線升空,終于在天際綻放出一朵純白的花。
一朵、兩朵、三朵、無數朵。
“這是……芍藥。”青見的喉頭有些發緊,有種名為感動的情緒自左心室發源,包裹住了他整顆跳動着的心髒。
“這是我要送你花,只盛放一瞬,今晚是只屬于我們倆的花期。”方是幻輕聲說。
流光在青見的眼中穿梭,最終綻放成一朵美麗的芍藥。
“你在哪裏?”青見艱難地開口,此刻的場景太過震撼,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快要跳出胸腔。
“隔着湖看過來的話,你的目光應該能過飄過來。”方是幻用一種幽默的口吻說。
“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青見問。
“為什麽這麽問。”方是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好像只有重要的日子才會放煙花。”青見猶豫了一下,接着說。
“想放給你看就放了。”方是幻說。
青見沉默着,沒有說話。
方是幻趁熱打鐵,追問道:“青見,你…有喜歡的人嗎?”
“什麽?剛剛在吹風,沒有聽清。”一陣風再次刮過。
“我說,你有喜歡的人嗎?”方是幻說得大聲了些。
青見猶豫了一下,說:“應該是有的。”
電話裏兩人都沉默了,末了,青見接着說:“我的心亂了。”
“嗯?”方是幻悶哼了一聲。
“都怪你。”
“你心亂怪我?”
“嗯。”
青見和方是幻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誰都沒有開口點明,但兩人對對方的心意都心知肚明。
“我愛你。”隔着電話,方是幻說。兩周後的周末,兩人一同去了金圌山,不過這次不是看日出了,是去求姻緣的。
山頂的小廟牆體朱紅,屋檐上懸挂着幾株鈴铛,有風的天氣裏就會叮當作響。
“幻哥,你看這個。”青見拿着一張金屬制的許願牌,喜不勝收。
“喜歡嗎?”方是幻笑眯眯地從背後摟着青見。
“嗯,喜歡。”青見說。
“喜歡就挂兩個。”方是幻接着說。
“好。”青見挑了兩張,分別在上面寫上自己和方是幻的名字,準備挂在海棠樹的高處。
方是幻看着路旁的海棠樹,若有所思,良久,他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山中會有猛獸嗎。”
青見正忙着挂許願牌,根本來不及思考,便說:“有吧,畢竟是大山。”
方是幻點頭,像是在思考什麽。
“好了,走吧。”挂好之後,青見很熱切地挽着方是幻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地下了山。
那晚把青見送回學校後,方是幻又消失了一段時間,青見又只能依靠手機和他聯系。
“異地戀,真不容易。”青見感慨道。
青見只知道方是幻在忙研究所的事,可是不知道具體在忙什麽,他也沒多想,由着方是幻時而消失時而出現。
終于,方是幻趕在元旦前兩天忙完了事情,約了青見第二天一起看日出。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早晨六點多,青見和方是幻在樓頂露臺見證了今年最後一次日出。
方是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捧白芍藥送給青見。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芍藥。”青見很開心,捧着花愛不釋手。
方是幻愣了一秒,才說:“我猜的,感覺芍藥很配你。”
“謝謝你,我很喜歡。”
一月一日元旦節,青見本來準備好了要和方是幻一起過節,誰知道一大早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您好,是方是幻先生的家屬嗎?”護士的聲音冷冰冰。
“是的,您是?”青見有些納悶兒。
“這裏是Z城第一人民醫院,方先生出了點意外,你要是有空的話來一趟。”那女人接着說。
“出意外了?什麽意外,嚴重嗎?他還好嗎?”青見有些慌張。
“來了就知道了。”說完後,女人毫不留情地挂了電話。
青見裹了羽絨服,戴上圍巾便急匆匆地出門了。
他還帶着一個白綠色的盒子,裏面裝着他準備送給方是幻的新年禮物,是一條圍巾,藍白漸變,和他脖子上的白綠漸變是情侶款。
青見一眼就看上了這條藍白的,他覺得這很适合方是幻的氣質,靜谧幽邃,略帶神秘。
只希望方是幻沒什麽大事吧。
“您好,元旦快樂,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值班臺的護士很是熱情地招呼青見。
“您好,請問方是幻住在哪個病房?”青見問。
“方是幻嗎?”護士翻着值班手冊,有些納悶兒地說:“好像沒有這位病人的入住記錄呢。”
“這裏是第一人民醫院吧?”
“是的呢。”
“剛剛有個護士打電話通知我過來的。”
“這樣嗎?可能是在乙樓呢,要不您給她回個電話問問。”小護士依舊好脾氣地笑着。
“好吧,謝謝你。”
“先生,您要去乙樓嗎?”小護士的神情突然有些不自在。
青見倒是沒察覺到什麽,他現在已經被憂慮淹沒了。
“應該是吧。”
“哦,好的,祝您一路平安。”小護士機械地笑着,跟青見揮手道別。
青見給那個女人回撥了一個電話,不出所料,青見果真走錯了樓。
“你往東走二百米,再往北走,就能看到乙樓了。”機械的女聲格式化地響起。
青見照那女人說的走,沒看到什麽乙樓,卻看到一座破舊的木制閣樓,樓高四五層的樣子,頗像西南的幹欄式木樓,樓頂的大鐘滴滴答答地轉着。
說實話,這樣的建築,青見不是沒見過,但是在Z城,三甲醫院,這樣的醫護樓,不免有些過于破舊。
青見這時候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給方是幻撥了幾個電話,電話那頭一直是忙音。
“搞什麽幺蛾子。”雖然意識到了異常,但是青見絲毫不怯,大步朝門口走去。
他推開木門,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一樓擺放着幾張小木桌,桌面上結了幾層複幾層的蛛網。
唯一通往樓上的是西邊角落的樓梯,那樓梯甚窄,僅能容納一人通過,坡度也甚陡,所以青見上樓時的腳步很緩慢。
好容易上了二樓,青見卻發現這二樓低矮非常,他一米八的個子都無法直起身來,只能微微彎腰。
二樓的桌上有些藥罐子,散落在桌面上,還有一些被撕碎的紙屑随意地散漫着。
“生物研究所…實驗…合約…致幻…”那些被撕碎的紙片傳達出這樣的訊息。
青見眉頭緊皺,“實驗”和“致幻”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正當這時,一道疾利的風自身後襲來,青見下意識矮身相躲,可這空間終究是限制了他的發揮,他躲避不及,被背後偷襲的匕首劃了一道。
青見趁機轉身,發現來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白衣女子,如果青見沒猜錯的話,這就是給他打電話的女人。
青見一把擒住那女人的手,面上露出狠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