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愛的蓮姑

可愛的蓮姑

潘若琰和陽旻早已化身為虛像,站立在一旁看着荀奚幾人。

陽旻有些不解地問:“這雲霁夫人莫非不是誠心要将城主之位傳與荀奚?所以暗算了他兄弟二人?”

潘若琰搖頭,說:“事情還未到水落石出那一步,大人接着看罷。”

陽旻将信将疑,便接着觀察雲霁的動作。

荀奚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已不再是金碧輝煌的李府,他躺在地上,指尖觸碰到什麽東西,徹骨的涼如抱寒冰。

荀奚掙紮着起身,四下張望着,不見荀印的身影。他們兄弟二人平時幾乎是形影不離,現在一時不見,荀奚心中竟有些不安定。

他暫時冷靜了下來,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只見上方高不見頂,極目遠眺也只是一片黢黑,身旁的牆壁似是銅制,堅不可摧,無論荀奚怎樣捶打敲擊都毫無反應。

“荀印!阿印!”荀奚大喊着,可是回應他的只有空靈的回聲,一遍遍回蕩,似是在嘲笑,像是在挑釁。

荀印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好像是在和雲霁一起吃飯喝酒,喝着喝着就逐漸失去了意識。

荀奚已經認定了就是雲霁暗算了他兄弟二人,他下定決心要讓雲霁好看。

四下無路,荀奚很是摸不着頭腦。

頭頂空曠遼遠,荀奚随意朝着一邊不停走着。

約莫行了百米,地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冒着綠光的大洞,攝人心魄的綠光不斷湧動着,泛濫着,似是要淹沒這一方小小天地。

荀奚微微探身,想要察看一下洞底的情形,誰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猛地将他攫住,死命地将他往下拉。

荀奚拼命扣住地面,想要與這力量抗衡,奈何無濟于事,荀奚還是被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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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奚的身體在急速下墜的過程中不受控制地在半空中打轉,最終“砰”地一聲,荀奚落在了地面上。

這地面不似方才的銅板地面那般堅硬,相反,荀奚觸碰到了一片綿軟毛絨。他薅了一把細看,發現手上抓的黑毛像是一種鳥類的羽毛。

荀奚頗覺事态詭異,他站起身來,發現身後和左右皆是一片黑暗,腳下的路無限延伸,直指前方。

眼看着無路可走,荀奚只得往前走。

他踏着柔軟的羽毛跨步,朦胧的細絨飄亂在空中,像是一片片灰黑的雪花,漫天飛舞。

黑霧盡頭,一座高城的全貌不斷展露出來。自遠處看,那城門高百米,頂端直入雲霄。

荀奚走近才發現這百米高門竟是以一個個骷髅頭堆積而成,大的、小的、标致的、奇形怪狀的,一應俱全。

一陣森寒之氣撲面而來,荀奚不禁打了個寒噤。

有人走近,骷髅牆上密密麻麻一大片烏鴉振着翅膀飛走了,荀奚這才看清,原來牆上有一塊牌匾。

那牌匾是木制,經過歲月的打磨頗留下了些痕跡,仿佛下一秒就會轟然碎裂。

“鴉、鳴、國。”荀奚把那牌匾上的字念了出來。

“桀桀桀,歡迎來到鴉鳴國。”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

“誰在說話。”荀奚後退了兩步,十分警覺地左右看了看,結果一無所獲。

“擡頭看看吧,桀桀。”那聲音再次傳來。

荀奚擡頭張望了一陣,終于看到高處有一個泛着紅光的骷髅頭正在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可算是看到我了。”骷髅頭大笑道。

“你是誰?”荀奚朝着骷髅頭大喊,烈風将他的聲音吹得粉碎。

“我是誰不重要,倒是你小子,你是李家第幾代子孫?”骷髅頭的聲音竟顯露出幾分少年意味。

“我非李家血脈,我自南海枭陽國而來,因斬殺了城東兇獸,雲夫人承諾将城主之位傳與我,并且……”說到這裏,荀奚停住了。

不過那骷髅頭倒是很自覺地替他補充了:“并且以身相許?也是,老李頭也下來兩年了,城東那畜生仗着李家血脈斷竭,肆虐為禍方圓幾十裏,李家是需要一個男主人。所以,你小子殺了那畜生?”

荀奚猶豫着,沉默着,沒說話。

“問你話呢。”骷髅頭不耐煩地催問着。

荀奚只好點點頭說是。

“那我就明白了,你是雲娘送下來歷練的。”骷髅頭恍然大悟。

“歷練?”荀奚不解。

“你以為要做李城的主人是多麽容易的一件事嗎?你須得有勇有謀有心。”

骷髅頭大有要和荀奚徹夜長談的架勢。

“确實。”荀奚點點頭,他想到了荀印,斬殺妖獸的是荀印,如果今天是荀印站在這裏,他會怎麽辦呢?這小子膽小,準會被吓破了膽,還好是他被送進來。

骷髅頭見荀奚心不在焉,頗覺無趣,他“哎”了幾聲,最後無可奈何地說:“我看你這年輕人心不在焉的,你走吧,順着這條路一直往下走。”

荀奚得了骷髅這句話,懸着的心落下了些,他推開半掩着的城門,城牆頂的寒鴉撲棱着飛遠了。

骷髅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怎麽會有這麽相似的氣息,是我感知錯了嗎。”

話說荀奚推開城門,走了一陣,發現城內的景象較城外大不相同。城內不似那般死氣沉沉,反而生機勃勃。

街道兩旁坐落着幾戶高門大宅,門口的石獅子兇相畢露,似是兩個最忠誠的守衛。

再往前些,是熱鬧的商業街,攤販們叫賣着,吆喝着,不過要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可以說冷漠得可怕。

荀奚不知道要去往何處,只能不斷往前走,走到這條街上的時候荀奚停下來琢磨該往哪邊走。

這時,一個提籃賣花的小女孩拉住了荀奚的袖子。

“哥哥,買花嗎?”那女孩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眸若星辰,面嬌如蓮。

荀奚看了看她的提籃,裏面放着清一色的紙紮花,顏色極為浮誇。紅的,黑的,綠的,紫的,那紅花紅得格外紮眼。

荀奚知道這女孩絕非活人,甚至可以說這一整條街上連一絲活物的氣息都沒有。

荀奚笑了笑,說:“哥哥也想買,可是哥哥沒有錢。”

女孩歪着頭一笑,正經地說:“沒錢就去賺呀,自食其力。”

荀奚順勢說:“可是哥哥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怎麽賺錢呢。”

小女孩咯咯地笑着,她伸手牽住了荀奚的手,說:“哥哥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賺錢。”

小女孩的手冰涼,荀奚覺得就像握了一塊冰在手中一般刺骨。

“哥哥,我叫蓮姑,你叫什麽名字。”蓮姑看起來毫無戒備心。

荀奚雖然從未入過此等境地,但也知道不能輕易将名字告訴死物。

他靈機一動,說:“我叫李雲。”

“李雲。”蓮姑将這個念了幾遍,默默記在了心裏。

荀奚雖然跟着蓮姑走,但心中自然是有所防備,做好了防禦和攻擊的準備。

蓮姑帶着荀奚七彎八繞地繞到了一處屋舍前,兩間低矮的茅草屋相連,屋前是一片菜圃,裏面種滿了鮮紅的小花,星星點點的紅在荀奚眼裏膨脹成一大片。

荀奚想要走近細看一番,卻被蓮姑一把拉住,蓮姑詭異地笑着說:“哥哥,你別亂動,跟着我走。”

“哦,那我要怎麽樣才能賺到錢呢?”荀奚跟着蓮姑進屋,還不死心地回頭望了望那片花田,企圖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賺錢容易呀,你幫我種花,我給你錢。”蓮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像是個天真無邪的孩童。

荀奚思索片刻,試探性地應下:“好吧,那要怎麽幫你種花呢?”

蓮姑看起來高興極了,捂住嘴吃吃地笑了起來,“哥哥你就在我家住下,閑時幫我澆澆水,我把花拿去賣了換錢,我們拿去換酒吃。”

“你小小年紀還會喝酒。”荀奚打趣道。

“嘿嘿,我可不小。”蓮姑不服氣。

“哥哥,你就住這裏,每日我煮好飯送與你吃,你切不可自己生火做飯。”

蓮姑把荀奚帶到客房,推開門,示意荀奚進去。

荀奚雖有些納悶,但是沒有反駁,這時候要做的就是順着她的意思行動,以不變應萬變。

蓮姑将荀奚安置好後便靈巧地邁着步子離開了,荀奚關上門,開始打量室內的環境。

房間并不大,走幾步就能走到頭,陳設也很簡單,一眼望盡。

房間正中間擺放着一架梨花木架子床,頂上纏繞着朱砂色的紗質帷幔。

西邊的窗戶大敞開着,陣陣寒風不停地往屋裏灌,将紅色的床紗吹得搖晃不止。

荀奚自窗戶望出去,發現窗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高大的針葉林遮天蓋日,使得本就黑暗的空間更加不見天日。地上倒伏着不少枯樹,像是被大風刮倒的。

荀奚有些疲憊,準備坐下休息一下,剛一轉身,蓮姑那張森白的臉赫然出現在距離他不到五寸的地方。

荀奚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又猛地落回去,發出“咚”的一聲。

蓮姑咬着手指,歪着腦袋看着荀奚,她說:“李雲哥哥,你在看什麽呀?”

荀奚很自然地與蓮姑拉開了些許距離,指着窗外說:“看樹。”

“樹有什麽好看的。”蓮姑走到窗邊,把頭伸出窗外張望了一下,似乎是在看荀奚在看什麽。

“我看這樹長得挺好的。”荀奚牽強地笑着。

蓮姑捂着嘴笑了一陣,竊喜的樣子被荀奚盡收眼底。荀奚知道自己說對話了,而且這樹對蓮姑的意義非同尋常。

“那當然啦,這可是我親手種的。”蓮姑說。

荀奚看着參天的大樹,心裏生出了疑問,蓮姑到底多大歲數了。

人尚且不可以貌相,更何況非人之物,荀奚決定暫且忽視這個問題。

蓮姑是來叫荀奚吃飯的,大概是難得有人陪她玩,小姑娘看起來興奮極了。

她拉着荀奚到了隔壁屋,讓荀奚坐在桌邊,自己則忙上忙下端滿了一桌菜。

“李雲哥哥,你吃呀。”蓮姑像是在等待着荀奚表揚。

荀奚看着滿桌的菜,着實是沒有胃口。

只見那豆腐白裏泛黃,凝結成塊,表面生出點點黴菌。

涼粉倒是晶瑩剔透,只是有些透過了頭,光可鑒人。

面條膩成一團,湯面分離,看起來就像是往水裏随意丢了一把面。

荀奚不知道該不該吃,如果不吃的話,保不準蓮姑會不會生氣。

如果她生氣了,自己該怎麽辦,如果吃了,自己的身體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這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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