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灼光而涿光
灼光而涿光
身旁的浮雲和飛鳥悠閑地停駐着在天邊，而陽旻和潘若琰則各懷心思地在風雲裏穿梭奔波。
歸子嘆了口氣，幽幽開口說道：“其實二位大人不必如此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陽旻覺得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歸子居然會安慰他了，陽旻拍拍歸子的後脖頸，說道：“你怎麽現在滿口大道理。”
歸子癟了癟嘴，說道：“這些道理我老早就懂了，只是道理被人說多了就顯得沒道理了，更像是被奉為圭臬的教條。”
“那你倒是說說，路從哪裏來，話說歸子你平時不是自诩貫古通今歲數長嗎，那麽西除司大人說這些，你可有印象？”
歸子有些心虛地咳嗽了一聲，說道：“當然有印象，我還是主力呢。”
“哦？”陽旻來了興趣，大有一副要追問到底的架勢，“你是主力？說來聽聽。”
歸子擺擺頭，眼神裏充滿了心虛，“呃，時間太久了，我都已經不記得了，你問西除司大人吧，他說不定記得。”
陽旻又将八卦的目光移到潘若琰臉上，潘若琰很自覺地說：“我确實記得很清楚，但我只是天兵中的小喽啰，也只是在最邊緣作戰而已。”
陽旻挑起一邊眉毛，問道：“那你方才說那些又是從何得知的？”
潘若琰眼神飄忽，不自覺地望向歸子，歸子正好也在用餘光偷瞥潘若琰，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間，歸子和潘若琰很自覺地各自偏開了頭。
“圳業王說的。”潘若琰語氣平淡地說道。
陽旻點點頭，似乎信以為真，他也沒再追問下去，因為潘若琰擺明了不想再聊這個話題，陽旻也不想再自讨沒趣。
陽旻轉了個身，面向着側方而坐，空氣竟是安靜得離奇，好在歸子這次卯足了力氣，傍晚的時候成功抵達了涿光山。
涿光山地處極東地帶，日落時間自然要早上一些，二人到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擦黑了，不過這涿光山倒是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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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光山不似單狐山和谯明山那般荒涼，它被開發成了5A級景區，平時旅客就不少，節日裏人流量就更大了。
元旦将至，景區門口的樹枝上張燈結彩，挂滿了紅燈籠，好一派喜慶的樣子。
陽旻看着眼前的人來人往，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憂慮，他看着這座林木蔥茏的山，說道：“梧桐之葉真的在這裏嗎？”
潘若琰說道：“圳業王說是在這裏，那應當就是在這裏了。”
“我們真的能找到嗎？”看起來涿光山的開發程度應當不算低，萬一那梧桐葉無意之間被游客摘走了怎麽辦。
不過陽旻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梧桐畢竟是神木。
而且是被圳業王點出的能解陽玄果實毒性的神木，那就必然有其過人之處，自然不會那麽輕易就被毀掉的。
二人望着眼前的山，有些發愁，不知從何找起。
正在陽旻感到有些惱火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女生傳入陽旻耳中。
“你們好，你們也是來爬山的嗎？要一起組個隊嗎？我們只有三個女孩子。”來人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圓臉女孩子。
陽旻看見這個女孩子身後還跟了兩個女孩子，一個神色冷酷，另一個面無表情。
陽旻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尋找梧桐葉的時候兼顧這幾個女孩子，剛想出聲拒絕。
潘若琰卻搶先答應道：“好呀，沒問題，那我們就結伴而行吧，也有個照應。”
為首的女孩子看起來十分高興，咧開嘴笑了，說道：“好呀，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幾人踏上了上山道，山上植被十分茂盛，樹木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投下一片片陰影。
陽旻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的樹木，撚起一片葉子細看了一陣，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你們知道這是什麽樹嗎？”有個女孩子問道。
“梧桐。”另一個女孩子回答道。
“這哪裏是梧桐？梧桐分明不長這樣。”又一個女孩子反駁道。
“分明就是。”
“不是。”
“不信你看我識圖…咦，識別不出來。”
女孩們的争辯聲越來越大，吵得陽旻耳膜發緊，他很想讓她們都別吵了，但是直覺告訴他，他阻止不了她們三個。
潘若琰見陽旻為難的神色，無奈地笑了笑，下一秒，潘若琰冷冷出聲道：“別吵了，你們沒有看景區下面的公示嗎？這是一種珍稀品種，只有涿光山才有的。”
聞言，三個女孩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幾秒，圓臉女生才讪讪地笑了笑，并表示她們不會再吵了。
走了一會兒，冷臉女生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還要爬多久？”
圓臉女生笑着說：“還要四個多小時吧。”
“這麽久？那我不去了。”說着，冷臉女生轉身就要下山。
圓臉女生追上去拉住她，勸說了好一會兒，冷臉女生才願意接着往上爬。
陽旻見狀，連忙安撫道：“大家都是出來玩嘛，不急，慢慢爬就是了。”
“對呀，慢慢爬。”圓臉女生打圓場道。
于是幾人放緩了腳步，走走歇歇，這也有利于陽旻一路上觀察周圍形勢。
陽旻在路邊的一塊指示牌上看到了景區的全貌示意圖。
在這座山的基礎上，官方打造了涿光湖、桂苑、修竹苑、此間碑林、貍奴炮臺、十三天階這幾個景點，這些景點垂直分布，走完十三天階，也就到了山頂，而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正是涿光湖的邊緣。
陽旻叫了潘若琰過來看，潘若琰指着示意圖說：“桂苑和修竹苑應當分別全是桂花樹和竹林，可以直接排除，此間碑林的話，或許是刻字石碑，應當也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就是涿光湖、貍奴炮臺還有十三天階。”
陽旻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待會兒路過的時候還是找一找比較保險。”
幾人進了涿光湖的範圍，只見湖邊圍繞着一大片竹林，竹影映在湖面上，像是斑駁的綠色碎玉一般靈動，圓臉女孩子歡歡喜喜地拉了另外二人一起拍照。
潘若琰看着正在拍照的三人，眼底浮現出一股微不可察地寒意。
陽旻趁着幾人拍照，便一人繞着湖轉了一大圈，他仔仔細細地察看了一番，卻還是沒有察覺到神木的氣息，夜風穿過竹林縫隙間，發出嗡鳴聲，讓陽旻不禁背後生出一股寒意。
他猛地回頭，只見一個黑影站在自己身後，四下黑暗，陽旻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手上的動作卻比腦子要快，一枚飛镖已經出現在手上。
正當陽旻準備出手時，那人出聲道：“東除司大人，是我呀，西除司。”
直到那人走近後，陽旻才看清他的臉，原來是潘若琰。
陽旻松了口氣，緊繃着的弦松了松，他笑着說：“原來是你，吓我一跳，怎麽走路都不出聲的。”
潘若琰笑笑，說道：“東除司大人看得太過專心了吧。”
陽旻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說：“是嘛，早一點找到機木之實，也好早一點回縱世堂。”
潘若琰很是認可地點點頭，說道：“大人說得對。”
陽旻走近了些，對着潘若琰招招手，“大人過來些，我有些意外發現。”
潘若琰很是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你的發現不對，你跟我走，我已經找到機木之實了。”
“哦？”陽旻發出疑問聲，似是來了興趣，向前走了兩步，要跟潘若琰前去。
潘若琰露出得逞的笑容，轉身要帶着陽旻往身後的竹林走去。
下一秒，利刃破空，陽旻早已閃退開來，冒着綠光的綠拂槍尖精準地刺穿了潘若琰的心髒，潘若琰猛地回頭，雙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大人…你為何…殺我…”潘若琰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又是一聲“噗嗤”聲，陽旻幹脆利落地将綠拂抽了出來，潘若琰身形一閃，單膝跪在地上，他看着自己冒着綠光的空洞的胸膛，不住地搖頭。
綠拂槍尖亮銀閃閃，幹淨得不像方才才刺穿過一顆心髒，又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心。
陽旻反手将綠拂立在身後，冷漠地注視着潘若琰，說道：“下次記得裝得像一些。”
“潘若琰”應聲倒下，墜地的一瞬間，他從一個俊朗的少年人形象變作一團污穢的泥人，陽旻踹了一腳那泥人，泥人毫無反應。
潘若琰這時正好過來了，見綠拂在外，身旁倒了個莫名其妙的泥人，潘若琰便知出事了。
“怎麽了？”潘若琰上下打量了一番陽旻。
見潘若琰安然無恙，陽旻那顆懸着的心微微放下了。
他将事情娓娓道來，把這泥人假扮潘若琰的事情悉數說來，不得不說，有潘若琰在身邊的感覺很安心，陽旻長長地舒了口氣。
潘若琰看着地上倒塌的泥人，神色不善地一腳将那泥人踹進了涿光湖中，那泥人濺起小小的水花後便寂然沉底。
“怎麽了，什麽東西掉下去了？”三個姑娘聞聲而來，除了圓臉姑娘有些驚慌的樣子，另外兩個依舊是面無表情。
陽旻安撫地笑了笑，說：“沒事，不小心踹了塊石頭下去。”
圓臉姑娘将信将疑，她探身往湖裏看了看，卻什麽也沒看見，甚至方才濺起的漣漪也消失了。
“好吧，那我們接着走吧。”圓臉姑娘提議道。
靠陽旻和潘若琰兩人是單單不夠的，于是陽旻派出歸子去巡視，歸子隐匿在黑暗之中，身形靈動輕巧，沒有引起任何旁人的注意。
歸子确定涿光湖邊沒有神木的氣息，陽旻便很幹脆地跟着圓臉姑娘接着往上走。
“我看這涿光山中靈氣充沛，有不少精怪活動的痕跡。”潘若琰湊到陽旻耳邊低聲說道。
陽旻點點頭表示贊同，他也察覺到了。
涿光山裏的樹木長勢都極好，欣欣向榮，飛鳥的啼鳴聲不絕于耳，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躁動，山中的生靈都在躁動。
“這涿光山還真是鐘靈毓秀。”陽旻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
此時不過才過去一個多小時，時間将近九點鐘，天已經黑透了，一輪弦月挂在墨潑的天邊，天空中點綴着幾點星子。
“你看，天上的星星真亮。”陽旻指着天空中的一彎弦月說道。
“是啊，月亮也很亮。”潘若琰望着天空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