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有一個想法

我有一個想法

“我想,開辟一個獨立于六界之外的空間,專門收納對世間仍有眷戀不肯轉世投胎的亡魂,在這裏,他們可以過與生前別無二異的生活。”

一陣微風吹過陽旻的臉,他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長恭面露難色,撓了撓後腦勺,說道:“真君,我不太明白。”

“沒關系,以後你就明白了。”陽旻故作輕松地拍拍長恭的肩膀。

“真君,一共收集到二百四十五個魂魄。”片刻後,衛玠将玉淨瓶呈了上來,整個玉淨瓶散發着瑩瑩的亮光。

“多謝衛玠,這玉淨瓶可否先借我,待我将他們安頓好後再還給衛玠。”陽旻接過玉淨瓶,朝裏望了望。

“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大人盡管用便是了。”衛玠擺擺手,很大方地将玉淨瓶交給陽旻。

衛玠和長恭與陽旻寒暄過幾句後便離開了,陽旻将玉淨瓶收放妥帖後徑直走到了井邊。

那口本來燃着熊熊烈火的井已經陷入了死寂,火熄滅了,只剩下深遙的黑暗。

陽旻念了幾句口訣,往井中丢了一些紅色的粉末,不到片刻,一根金色的樹枝從井中飛了出來,在半空中盤旋打轉。

陽旻伸手将它接回,它便安安分分地躺在陽旻手掌心,耀眼的金色光芒漸漸黯淡了下去。

處理好岷陽城的事後,陽旻順着陽玄樹藤的指引,在城北的一片荒原找到了絜鈎。

天星陣法本就有絜鈎的加持,如今陣法被破,絜鈎遭到反噬,元氣大傷,再加上方才被陽旻所傷,此刻它已經是強弩之末。

“絜鈎,你本可以在神獄九重塔內潛心贖罪,可你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為禍人間,該當何罪。”

陽旻負手而立,看着趴在地上的絜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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絜鈎冷笑了兩聲,悶哼道:“真君,我身為上古兇獸,可你非要我做那籠子裏的金絲雀,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你禍害世人,我便不能由你胡來。”

“真君,你且等着看吧,我勢必還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到那時候我就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

絜鈎陰冷的目光貪婪地舔過陽旻的臉。

說完,絜鈎化作的身形陡然縮小了許多倍,變成了一只和貓狗一般大小的鳥。

随後趕來的颛顼、潘若琰等人負責将絜鈎收歸神獄九重塔中,同荀奚關押在同一處。

絜鈎死後,北方的疫病自然而然地被消滅了,北方二十四城又回複了往日的熱鬧與生機。

岷陽城選出了新一任神女、大祭司、城主,岷陽城會找回昔日的風光,百姓們永遠會記得當初那一襲紅衣照影而來。

陽旻回到天宮中,見到的景象便是神官們鬧作一團,以共工和祝融為首的神官分為兩派,争執不下。

陽旻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啊,共工前去東方平禍時,東海龍王之子歸子君僞裝成垂釣老叟,狠狠戲弄了共工一番,共工惱羞成怒,以玩忽職守的罪名将歸子君收入天牢之中。

祝融一方則不以為然,他們認為龍太子只是孩子心性,同共工鬧着玩,共工如此實在是小題大做了。

雙方争執無果,陽旻只好親自進天牢察看情況。

天牢的環境靜谧幽深,假山和瀑布的布局相得益彰,陽旻進天牢的時候,歸子君正翹着二郎腿躺在假山上。

見陽旻走近,歸子君從假山上一躍而下,恭恭敬敬地對陽旻行了個禮。

陽旻将歸子君扶了起來,二人坐在一旁的石階上。

“小龍,你可知共工大人為何将你收押進這天牢?”陽旻溫聲說道。

歸子君面上滿是不屑的神情,“子君并未有何過錯,不知共工大人為何為難子君。”

“你為何扮作老叟戲弄共工大人?”陽旻接着問道。

“子君只是覺得無趣,與共工大人開了個玩笑罷了。再說了,共工大人連我的僞裝都沒能識破,怎麽不算是執事不利呢。”

歸子君悶悶地說道。

陽旻爽朗一笑,摸摸歸子君的頭,笑道:“你放心,念在你年齡尚小,又無惡意,我不會過度追究你的責任,只是當時東方的形勢危急,你身為龍王之子,本該協助執事,可你卻擾亂共工的計劃,理應受罰。”

“真君要如何罰我,我都認理。”歸子君雖有些不甘心,但也心知自己确實闖了禍。

“就罰你待在本君身邊歷練百年吧。”陽旻說。

歸子君眼中的星火瞬間被點亮了,要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很崇拜陽旻,待在陽旻身邊對他來說不是懲罰,而是一種恩賜。

“真君,就這樣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陽旻正和歸子君聊着此次東方的巨變,卻見潘若琰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真君。”潘若琰拱手向陽旻行了個禮。

“若琰來得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東海龍王之子,被稱作歸子君那位。”陽旻微眯着雙眼看向潘若琰,眼底無限喜悅。

潘若琰将目光投向歸子君,他的眼神中不自覺地帶了些警覺。

“想必這位就是真君的心腹,若琰神君,久仰大名。”歸子君只當察覺不到潘若琰審視的目光。

“幸會。”潘若琰冷冷地朝歸子君擡了擡手。

“子君,若琰,正好你們兩人都在,随我去禁地找一趟陽玄。”陽旻對歸子君和潘若琰說道。

三人深入天宮深處,輕柔的雲霧氤氲暧昧,神池的水汽盤旋上空,如入溫柔鄉裏。

“真君,敢問禁地是什麽地方?禁地裏有什麽秘密嗎?”歸子君表示好奇,他雖為神多年,但對禁地幾乎是一無所知。

陽旻“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禁地沒什麽神秘的,只是我的後花園罷了,只是陽玄素來喜靜,不願受嘈雜聲的幹擾。”

“原來如此。”歸子君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通向禁地的是一條狹窄的甬道,只容兩人并肩行走,陽旻掌心托着一枚瑩綠的夜明珠,走在前面帶路,潘若琰和歸子君緊随其後。

“這路有些長,若琰和子君莫要心急。”陽旻的聲音在狹長的甬道裏回蕩。

“真君不必太過見外,叫我歸子便好,家中長輩都是這樣稱呼我的。”歸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好的,歸子。”陽旻答應了一聲。

歸子還要說什麽,潘若琰卻突然撞了一下歸子的肩膀,接着走到陽旻身邊,說道:“真君,凡間供奉了一批上好的樹苗,一會兒真君可以挑選一些種在殿前。”

陽旻點點頭,笑道:“若琰考慮地很周到,一會兒本君便去賞一賞。”

歸子摸着發疼的肩膀,覺得潘若琰有些莫名其妙,但具體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好在他向來大大咧咧,也就沒把這點不愉快放在心上。

走了一會兒,三人總算是到了禁地,見到了傳說中的陽玄的真面目。

歸子本以為陽玄會是一棵長在土裏的參天大樹,誰知道陽旻對着石桌旁正在下棋的年輕人叫“陽玄”。

不過這也正常,陽玄畢竟和陽旻一般歲數,能夠化形也是情理之中。

只見這男子約莫十七八歲,面若敷粉,唇若含丹,一雙杏眼靈動明媚。他身穿一襲紅衣,光彩奪人目。

“真君。”陽玄朝陽旻點了點頭,便又接着下棋了。

棋桌上并無人與他對弈,但是一黑一紅的兩色棋子确是在進行着激烈的博弈。

“陽玄擅長與自己對弈,紅色的也是他的意識。”陽旻向潘若琰和歸子解釋道。

聞言,歸子和潘若琰紛紛将目光投向棋桌,聚精會神地看着陽玄與自己下棋。

片刻後,黑子勝過了紅子,陽玄長舒一口氣,他擺了擺手,桌上的棋子頃刻之間便消失不見。

“誰贏了誰贏了?”歸子湊到陽玄身邊,想要觀察一下棋局,卻發現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免有些喪氣。

陽玄抱臂胸前,自信地挑挑眉,說道:“當然是我贏了。”

“切,兩方不都是你嗎?你怎麽分得出誰勝誰負。”歸子表示不相信。

“這可不一樣,紅色的由我的果實操控,黑色的由我自己操控,也就是說我的果實輸給了我。”陽玄頗有些得意。

歸子略作思索,覺得陽玄說的有幾分道理,二人就剛才的棋局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你的果實是什麽來頭?”歸子突然對陽玄的果實産生了巨大的興趣。

提起這個,陽玄的話匣子可就打開了,他驕傲地說道:“我的果實?那可大有來頭。陽玄之果,千年一結,可肉死人活白骨,補靈元養仙氣,研磨成粉,風起成霧,可破萬軍。”

“這麽厲害,能送我一顆嗎?”歸子一臉景仰地看着陽玄。

“這當然是......不可以的。”陽玄擺擺手,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歸子的請求。

歸子心中的期望升了空又落了地,緊接着撲了個空,不免有些失望。

“好了,你二人不要再頑皮,該說正事了。”

“真君此次找我,所為何事?”陽玄收放自如,立馬藏起方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換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是這樣的,若琰是前不久升入天宮的新神官,歸子也是今日才決心追随我,我想我得送他們二人一些見面禮,陽玄你有什麽好的想法?”陽旻慢條斯理地陳明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這好辦,你們二人想要什麽?”陽玄轉身問潘若琰和歸子道。

潘若琰雙眼發亮,毫不猶豫地說:“我想要回溯時空的能力。”

歸子摸着下巴,似乎是在認真地思考,他靈光一閃,說道:“我想要一副全新的軀體,最好是能夠騙過共工的那種,讓他無法識破我的僞裝。”

“這還不簡單,包在我身上。”陽玄打了個響指,表示這兩個願望簡直易如反掌。他掌心一攤,兩枚冒着火焰的赤色果實出現在手掌之中。

陽玄對着兩枚果實吐了口氣,随後,果實慢慢地飄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中,不停地打轉,緊接着,兩枚果實分別飛入潘若琰和歸子的體內。

“可別說我小氣,送你們了。”陽玄靠在陽旻身上,打趣歸子道。

“你不是千年結一果嗎?這麽大方?一次性送我們兩個?”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陽玄。

陽玄聳聳肩,無奈地說道:“千年結一回果,可我沒說一次只結一個。”

伴随着陽玄果實沒入體內,潘若琰敏銳地察覺到身體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變得輕飄飄,像是一朵不受約束的雲朵。

馬上就要被風吹遠了,但他的意識卻變得很沉重,像被灌了鉛。

他難以自制地閉上了眼,耳邊傳來陽旻急切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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