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黑蛇山神？

黑蛇山神？

四面都是郁郁蔥蔥的草木，陽炎真君正猶豫該往哪邊走的時候，一個男子從前方走來，擋在陽炎真君的面前。

男子的長發随意地披散在肩頭，身穿着元色絲綢長袍，看起來慵懶又自在。

陽炎真君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男子是妖，而且是個修為不淺的妖。

如果陽旻在場的話，一定能認出這男子正是數百年前的潘若琰，此時的場景正是潘若琰和陽旻第一次在山林之中相見的場景。

潘若琰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陽炎真君，像是對他充滿了興趣。

“你是神仙嗎？”潘若琰問道。

“你這小妖倒是眼尖。”陽炎真君覺得這小妖有幾分可愛，情不自禁地想要逗弄他一番：“你就是這山中的山神嗎？”

潘若琰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什麽山神，都是騙人的把戲罷了，我在這山裏見慣了他們一套又一套的說辭。”

說着，潘若琰吐出一口輕煙，缭繞的煙霧轉瞬将他包裹起來，讓人看不清他在何方。

陽炎真君以為這小妖有異心，已經準備好了武器，如果這小妖膽敢冒犯，自己一定會讓他修為大跌。

誰知潘若琰倏然從煙霧中沖了出來，現出自己的真身，一條渾身覆滿黑色鱗甲的蟒蛇。

他張開血盆大口，猛地朝地面哈了一口氣，吐出個什麽東西來。

一個半人高的銅箱平穩地躺在柔軟的草叢裏，箱頂的繡球依舊完好無損。

陽炎真君認出了這個箱子正是方才擡箱男們擡上山的那個，難怪剛才它憑空消失了，原來是被這小妖吞了。

銅箱自己左右動了起來，像是箱子裏的祭品正發出強烈的抗議。

陽炎真君劈手斬了箱子上的鎖，掀起箱蓋來，箱裏的秘密暴露在天光之下。

“怎麽是你？”陽炎真君發出了疑問。

箱中所謂的祭品正是之前他們在河邊遇見的那個洗果子的小姑娘，此時的她蒙着眼被五花大綁，蜷縮在箱子裏。

陽炎真君解開了捆在了小姑娘身上的繩索，摘下了塞在她嘴裏的布塊，最後摘下了蒙在她眼前的黑布。

由于缺氧的緣故，她滿臉漲得通紅，眼下終于得救，自由的空氣撲面而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小姑娘驚魂未定地打量了一番周邊的環境，她四下張望着，像是在尋找什麽。

看到陽炎真君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麽是你？”小姑娘像一頭受驚的小鹿，眼底滿是驚恐。

陽炎真君不敢貿然上前，他往後退開幾步，輕聲安撫小姑娘道：“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你被關進山神祭祀的箱子裏了，是他救你出來的。”

陽炎真君把目光投向了潘若琰。

潘若琰傲嬌地哼了一聲，反駁道：“我不是想救你，只是看不慣那些村民濫用山神之名謀私，畢竟這山裏我才是最大的。”

聞言，小姑娘露出欣喜的神色，她踉跄着跪倒在潘若琰的腳邊，拉着潘若琰的衣擺，哀求道：“您一定是山神大人吧！山神大人，求求你救救青姑娘吧！”

潘若琰後退半步，拉開了和小姑娘的距離，他懶懶地說道：“青姑娘是神，我是妖，妖哪有本事救神？”

“你這小妖倒是看得通透。”陽炎真君走上前來，蹲下身去，和小姑娘的目光平視。

“小姑娘，你把青姑娘的事情告訴我，我會幫你的。”陽炎真君溫柔地說道。

小姑娘眼神戒備地看向陽炎真君，似乎不太相信他。

潘若琰很及時地出聲為陽炎真君解圍：“我不是神仙，他才是神仙，而且還是一位很厲害的神仙。”

“你會害青姑娘嗎？”小姑娘認真地問陽炎真君。

陽炎真君把小姑娘扶了起來，輕聲說道：“事情真相尚未水落石出，我不會貿然下定論。如果青姑娘真是一心為民的好神，我會助她一臂之力，但如果......”

說到這裏，陽炎真君停頓了一下。之後的話，就算是他不說，小姑娘也心知肚明。

“她不會的，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村民好！”小姑娘的情緒有些激動。

小姑娘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陽炎真君。

小姑娘名叫阿杏，今年十五歲，家中世世代代務農為生。

阿杏的父親去世得早，母親靠種地把阿杏拉扯長大，可就在去年播種的季節，母親雙腿受傷，之後身子骨越發弱，直到今日依舊卧病在床。

“這都是村裏那幾個惡霸搞的鬼，他們仗着自己拳頭大，又看我爹過世得早，所以總是找我家的麻煩，還用錘頭傷了我娘的腿。”

阿杏低低地抽泣起來。

阿杏娘病倒以後，阿杏挑起了這個家的重擔，家裏的田輪到阿杏來種，家裏靠着這幾畝薄田的收獲得以維持生計。

一天，阿杏在田裏耕地的時候，村裏的一個惡霸領着兩個小喽啰來找事，惡霸逼迫阿杏嫁給他做小妾。

阿杏自然是不肯的，惡霸想要霸王硬上弓，阿杏一路逃，想要躲回家，卻在沿途不小心失足跌進河中。

“那時候我不小心摔進河裏，那河很深，我本來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結果青姑娘出現了，她把我救上了岸。我昏迷了一陣，醒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那之後，阿杏更加堅定地相信青姑娘真的存在，并且一直默默地守護着村民。

阿杏經常摘些野果放到青姑娘廟裏的供臺上，偶爾用野果換了錢也會給青姑娘上幾炷香。

更多的時候，阿杏會帶着自家蒸的粗面饅頭到青姑娘廟裏來，同青姑娘訴說這一天的苦與樂。

後來，村裏那幾個惡霸又盯上了阿杏，阿杏正值青春年華，又生得水靈動人，幾個惡霸都想把她據為己有。

“杏兒啊，你命還挺大的，上次落水裏都沒淹死，看來你福氣大，正好嫁到我家來給爺沖沖喜。”一個滿臉坑窪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笑着，一步步朝阿杏靠近。

“別聽他的，你嫁給我能做大老婆。”另一個龅牙男玩笑似的撞了坑窪男一下。

阿杏當時正在河邊洗衣服，見這幾個惡霸又來了，阿杏撂了洗衣盆，撒腿就跑。

幾個惡霸在阿杏身後窮追不舍。

阿杏是女孩子，體力本就不如這幾個平日裏橫行霸道慣了的流氓，跑了一陣之後阿杏有些體力不支。

阿杏四下看了看，她發現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跑到了青姑娘廟前。

阿杏沒有別的辦法，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跑進了青姑娘廟。

廟子實在是太小，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所，阿杏躲到案臺之下，借着案臺上的帷布遮擋住自己瘦弱蜷曲的身體。

幾個惡霸眼看着阿杏跑進了青姑娘廟，三人緊随其後，追進了青姑娘廟裏。

惡霸的腳步聲一下下落在地板上，如同擂鼓一般敲在阿杏的心上。

阿杏感覺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嘴裏飛出。

阿杏在心中默默祈求着他們不會發現自己。

然而，這青姑娘廟可藏身的地方實在太少，龅牙男一把掀開帷布，阿杏驚恐的神色被三人看了個正着。

“小美人兒，你往哪兒躲呀。”坑窪男伸出了他罪惡的魔爪，撫摸上阿杏的臉龐。

阿杏猛地咬在坑窪男的虎口上，坑窪男吃痛地驚呼了一聲，趕緊把手往回縮。

“哎喲喲你這臭娘們兒！”坑窪男一巴掌落在阿杏臉上，阿杏臉上多了一個火紅的巴掌。

龅牙男和斜眼男調侃坑窪男道：“看來你還是不行，拿不下這根兒小辣椒呀。”

“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到底行不行！”坑窪男氣急敗壞，揪着阿杏的頭發就要把她往外拉。

他的動作牽動了案臺上的供品，野果和饅頭撒了一地。

阿杏朝坑窪男吐出一口血沫，怒吼道：“你這個畜生，放開我！給我滾！”

坑窪男高揚起巴掌，正要給阿杏一些顏色看看，散落在地上的野果突然飛起，猛地砸向坑窪男的眼睛。

坑窪男捂着眼睛嗷嗷亂叫：“你們兩個雜種，誰砸我！”

龅牙男和斜眼男站在一旁，當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兩人面露驚恐，渾身抖得如同篩糠，連連往後退。

“不是......不是我.......”兩人不約而同地否認道。

坑窪男明顯不信，他一把揪起兩人的衣領，把兩人丢了出去，像扔破抹布一樣随意。

這時，一顆堅硬的野果再次砸上了坑窪男的後腦勺。

坑窪男這次信了不是龅牙男和斜眼男扔的了，他惡狠狠地回頭瞪着阿杏，準備将怒氣通通撒在阿杏身上。

然而，還沒等他靠近阿杏，地上的野果盡數浮到了半空中，一股腦兒地沖向坑窪男。

坑窪男瞳孔緊緊收縮。

“鬼啊——”

三個猥瑣男落荒而逃，坑窪男吓得尿□□，在沿路滴下了一行污濁。

阿杏知道是青姑娘出手相助，感激得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她的額頭上源源不斷地滲出血來。

阿杏把地上散落的野果和饅頭整整齊齊地擺回了案臺上。

“如果可以的話，青姑娘能再和我見一面嗎？我知道那天在河裏是姑娘救了我，我想好好和姑娘道謝。”

阿杏向青姑娘許下這個願望。

回家的時候，阿杏路過了坑窪男的家，聽見一陣鬼哭狼嚎聲從他家院裏傳出。

阿杏加快了腳步，匆匆回到家。

“青姑娘幫了我，正因為這樣，她也害了自己。”阿杏懊惱地嘆了口氣，她覺得事情走到現在這地步，和她有很大的關系。

三個猥瑣男回到家之後，當即把青姑娘顯靈壞他們好事的過程告訴了自己的父親，他們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各自的父親也不是好惹的。

于是，幾個彪漢子帶着自己的兒子回青姑娘廟讨說法，被青姑娘狠狠教訓了一頓。

三個猥瑣男當場暈倒，昏迷不醒，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安詳得像是過世了一般。

幾個彪漢子哪裏咽得下這口氣，他們開始在村裏散布謠言，聲稱青姑娘無故出手加害他們的兒子。

同時，他們利用自己的蠻力威脅村民，以至于村中再無人敢給青姑娘上供，青姑娘廟日漸頹圮，就連那石像也日漸失去了光澤，只是石像雕成的女孩依舊無憂地笑着。

即便三個猥瑣男已經倒下了，但是三家的彪漢子依舊沒有放棄打阿杏的主意。

他們覺得是阿杏害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解鈴還需系鈴人，只要娶了她，讓她和三家兒子分別圓房，他們興許就能好起來。

有了各自兒子的前車之鑒，三人自然不敢再如此明目張膽地搶人。

上一年，三人借山神通靈附體之名，強點了阿杏，要村民将阿杏當做祭品獻給山神。

村民為了所謂的大義，将阿杏推入了裝祭品用的銅箱。

就在這時，青姑娘又顯靈了，打退了滿腹詭計的男人們。

這一行為徹底惹怒了三個彪漢子，三個彪漢子當即砸了青姑娘的廟，并且前去最強的神仙陽炎真君殿前請願，要陽炎真君滅了這野神。

說到陽炎真君，阿杏的淚水稀裏嘩啦地淌了一臉。

阿杏哭得梨花帶雨：“之後很久，青姑娘都沒再出現，就連剛才我險些落入虎口，她都沒能顯靈，我擔心她真被這陽炎真君除掉了。”

聞言，陽炎真君安慰阿杏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瞞你了，其實我就是陽炎真君，但是你放心，我并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

阿杏和潘若琰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陽炎真君，潘若琰眼裏流淌出仰慕的光芒。

陽炎真君的名頭誰沒聽說過，那可是馳騁天地間的第一位神，法力無邊，地位極高。

“真的嗎？太好了，青姑娘有救了，我終于能贖罪了......”阿杏哭得更厲害了。

陽炎真君用袖子給阿杏擦了擦淚，任阿杏伏在他懷裏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