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下午,胖子打電話通知說要接我們去釣蝦的時候,溫明光窩在我的懷裏,睡得迷迷糊糊,眼角還有淚痕。 “多久過來”溫明光握着手機放在耳邊,揉着眼睛說。
“二十分鐘左右。”胖子說。
挂了電話後,溫明光閉了閉眼睛,吻了吻我的唇,低頭往我懷裏鑽了鑽,嘟囔道:“我以為已經到了呢,原來還沒到,再睡十分鐘吧。”
我看着他溫柔倦倦的睡眼,做夢一樣,問他:“我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溫明光點頭,說“嗯”。
十幾分鐘過後,溫明光和我上了胖子的車,車上還有胖子的老婆和妹妹,以及姐夫與工友。
這一次,胖子和他老婆坐前面,胖子的姐夫、工友兩個人坐中間,我和溫明光主動選擇了後面的位置。
車上,溫明光偷偷握着我的手,洋裝困倦地靠着我的肩膀,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射在我們緊握的雙手上,我目光直視前方,義無反顧地堅信着,不管溫明光以往有過怎樣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往,至少這一刻他愛着我的。
我們跟着胖子先去了屠宰場買釣蝦的餌料,随後去商場買飲料和帽子。
溫明光選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色帽子,一個戴在我頭上,一個扣在了他自己的頭上。
“誰給你剪的頭發,真是心靈手巧,戴上帽子感覺封印了你的顏值。”溫明光理了理我鬓邊和眼角的碎發,別到帽子裏說。
我不自然地拉低帽子,攏了攏衣領,擋住眼角和脖子處因為車禍留下的一大塊暗淡的疤痕,低着頭說:“惠城街上花三十塊随便剪的。”
溫明光笑着說:“幹嘛要把帽子拉這麽低,都看不見臉了。”
我低聲說:“我眼睛周圍和脖子那裏都有傷痕,你看不見嗎?”
溫明光嘆了口氣,走近了凝視着我的目光,輕聲說:“看得見,但是不影響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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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口狂跳,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沒有人經過,連忙将他推開了些,說:“現在是在外面,你別離那麽近,注意一下場合。”
溫明光仍是笑着說:“反正我喜歡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樣都喜歡。”
我連忙地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閉嘴了。”
溫明光恬不知恥地說:“你親親我,我就閉嘴。”
我無奈地擡頭,緊盯着他說:“這裏有監控,你是想社死嗎?”說着就走開了,走到不遠處回頭一看,見他一臉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面,只好安慰他說,“回去再,回去你想怎麽親就怎麽親,親個夠,行不行?”
溫明光兩眼放光,說:“真的假的?”
我連連點頭,催着他去收銀臺。本來我是想付款的,溫明光非要和我搶,最後收銀員選了溫明光的二維碼。
我和溫明光趕到停車場時,胖子等人已經等了很久,手裏拿着從蜜雪冰城裏買的檸檬汁,問我們倆喝不喝。
買都買了,還問我們喝不喝,那當然是喝了。
一行人上了車,去往胖子他姐夫家後面的劍河橋,橋附近有兩個大池塘。南邊的那個池塘中間架了個茅草屋。我們順着咯吱咯吱響木橋一步步走過去。
離近了,看見屋內是竹杆鋪的地,蘆葦結成的簾遮住了四面的光。中間擺着一個長桌,桌上放着釣具和木盆,盆裏是井水泡過的西瓜。胖子的妹妹穿着一身咖色棉麻長裙,彎着腰在那洗刀子,準備殺瓜吃。
“這地方真TM安逸,适合養老。”胖子帶來的那個工友把釣蝦的餌料放在桌上,掀開蘆葦簾往外看,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黃昏将近,飛鳥低鳴,雲彩燦爛,橘色的霞光灑在碧綠池面上,波光點點,像一塊巨大的未經打磨的翡翠。
“來來來,吃瓜吃瓜,吃完瓜再釣蝦。”胖子招呼我們道。
溫明光拿了一塊瓜,咬了一口,笑着遞給我說:“很甜,嘗嘗。”
我手裏握着一杯檸檬汁,搖了搖頭,說:“不吃了,我喝飽了。”
溫明光皺眉瞪了我一眼,我笑着低頭就着他的瓜咬了一口,溫明光看着我笑了一笑,也就着我的檸檬汁喝了一口。這一幕被胖子的妹妹看在眼底,向我們投來不言而喻的笑意。我和溫明光笑着擦肩而過,分開了熾熱的目光。
午後的時光匆匆而過,我和溫明光兩個說是來釣蝦,實際上大部分時間竟是站在旁邊觀看而已。最開始胖子把餌料裝好,讓溫明光親自上陣,他就推說手氣不好,釣不來蝦。
我拆他的臺說:“你不釣蝦你來幹什麽?”
溫明光就笑着說:“我只是來看看而已。再說了,不是你想來的嗎?我就想看你釣,你怎麽不釣?”
我生疏地接過胖子給我的釣竿,綁上腥臭的雞腸子,耐心地坐在池塘邊蘆葦上,釣了半個多小時,結果只釣上三只小的,一只大的還因為伸網不及時,半空中落進了池塘裏。于是我放棄了釣蝦,專心致志地坐在一旁看胖子他們幾個經驗豐富的人釣蝦。
期間,我腿坐麻了,借口渴去茅草屋,邊玩手機邊拿葫蘆做的瓢從角落的水桶裏咬了半瓢水,還沒喝呢,就被緊跟着進來的溫明光搶了先。
他喝不到兩口,忽然擡起臉,托着我的下巴,餓狼一樣吻了上來。
“你幹什麽!”我吓了一大跳,踉跄着倒退兩步,好不容易站穩,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不幹什麽,想親你而已。”溫明光從我手裏奪過水瓢,扔進桶裏,壞笑着說。
我擡手撫了撫滾熱的額頭,咽下口中混着唾沫的清冽的井水,說:“不是說了晚上回去再嗎?”
溫明光看着我,直腸子一樣,脫口而出:“我等不及。”
我握緊手機,無語地走到屋邊緣,掀開簾子看了看,有些生氣地拔高聲音說:“我不是你洩欲的器具,等不及就跳到水裏面去,涼快涼快。”
“對不起,”溫明光立即蔫了下去,走過來把頭靠在我肩上,聲聲入耳,“我只是太興奮了,總覺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實,忍不住想親你而已。”
我聽完這句話,腦抽地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嘴裏用力咬了兩下,問他:“疼嗎?真還是不真?”
溫明光忍着痛,痛得眼角流了淚,好一會兒才找回狀态,笑着點頭,剛要開口說話,我就補償似的,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因為怕有人看見,我只略停頓了一下就握着手機走出了茅草屋,連一個回頭都不曾。
我拉低帽檐,快步走到之前坐的位置,看見胖子他們在手忙腳亂地網蝦,我問需不需要我幫忙,胖子說不用,裝完蝦,繼續抛餌,坐着等蝦上鈎之時,胖子忽然轉過臉朝我看了一眼,小聲說:“唉,你是不是中暑了,臉這麽紅?”
我随口說:“不是,我只是有點熱。”
過了一會兒,溫明光慢吞吞地拿着一塊一塊西瓜走過來,坐在我身側。
微風吹彎了蘆葦草,草尖順着風向輕輕搖晃。
溫明光将西瓜扳成兩半,微笑着遞給我。
我看着他比任何時候都安靜柔順的眉眼,還有眼底下的兩抹紅暈,心跳加速,忙忙地伸手接過瓜,一口一口咬着,腦海裏揮之不去地浮現出溫明光剛剛的那個主動獻上的短促的吻。
一面驚訝于溫明光的大膽,一面憂心惙惙,不敢想象溫明光還會不會這樣不分場合的放縱。
或許晚風習習,吹散了溫明光滾熱的情絲,我們彼此互相尊重地等到了天黑,去胖子家吃飯,然後休整片刻,回別墅。
快到別墅的時候,溫明光接到了一個電話,貌似是和一個醫生朋友的對話。通話的內容大概是今早溫明光去看李洵美她媽了,不僅沒薅羊毛,還給李洵美她媽找了個醫術高明的朋友,請人當天将李洵美的媽接去了醫生朋友所在的那個城市,然後即刻進行了手術,手術很成功,李家的人很感謝溫明光,準備明天請溫明光過去吃飯,被溫明光婉拒了。
我坐在車上,聽着溫明光言語帶笑的通話,越聽越不是滋味,越聽鼻子越酸。
但我沒有表現出來,始終保持着笑容。直到下車,與胖子道別,轉身進別墅後,我終于控制不住眼角落淚,但很快又強撐着抹去眼淚,笑着走進了卧房,然後摘下帽子,拉被子躺下。
“不洗澡嗎?”溫明光解開腰間的皮帶,俯下身,微笑着看我。
我臉色挂着虛假的笑容,說:“你的錢真多。”
溫明光笑着說:“怎麽了?”說完像是才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似的,說,“我早上一去就知道,不是很嚴重的病,要不了多少錢。怎麽說也是條人命,這個小地方的醫生不行,他們家的人想治又怕掏出錢來打水漂,我就順水送個人情而已。”
我扭頭,冷哼一聲,說:“算了,我不想在這種時候提這個。”
溫明光見我板着臉,說:“你難道要我見死不救?”
我閉上眼睛,說:“你是有錢人,想救誰不關我的事,我現在想睡覺,麻煩你不要煩我。”
溫明光似乎被惹惱了,積壓了許久的怒氣再次噴發了,抓着我的手腕,逼我擡起頭來看着他。
“就因為這個事,你在生我的氣?”溫明光不确定地看着我,問道。
我冷笑着說:“我有什麽好氣的,花的又不是我的錢,我吐槽一下溫少總有錢不可以嗎?”
溫明光被“少總”兩個字刺激到了,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厲聲吼叫着說:“我拿錢救那個女人,不是因為她是李洵美的媽。我只是不想眼睜睜看着一個原本可以救活的人煎熬地死去罷了。”說到這裏,他洩氣一般低頭趴在我的肩上,悲傷地說道,“你不要這麽快讨厭我好不好,我對李洵美沒有動過心,真的沒有,你相信我好嗎,我求你了……”
我長嘆一口氣,抽回自己的手,摟着他輕顫的背,久久沒有言語。
片刻後,溫明光臉上挂着淚痕,擡起頭,笑嘻嘻啄了一下我的臉,說:“去洗澡吧,然後兌現咱們白天的諾言好不好?”
我笑着将他推到一邊,說:“我先洗,你去給我手機充會兒電。”
溫明光伸手抱了抱我,溫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