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致的娃娃,還有随風飄蕩的紅領巾,即使他們後來又有了孩子,可有些東西,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
兩人的動作變成了互相攙扶,他們緩緩的蹲下,捂着臉,小聲的哭了起來。
此時高若拙才明白,這兩人方才不哭并非是堅強,只不過是還沒反應過來罷了,人世間有許多的人有許多的不平事,而高若拙作為警察,需要做的便是找出真相并讓兇手受到懲罰,給予他們的家人一點慰藉。
高若拙在心中想:這是我少年時的一腔熱血,卻也是如今存在着的我的意義與理想。
他與方掩瑕靠在桌子上,誰都沒有去打擾這對夫妻。
總盯着他們高若拙怕他們尴尬,只能扭頭去盯方掩瑕,他眼尖,看到方掩瑕的脖子上有一串紅繩,上面挂着一個大約兩厘米的一個玉石小挂墜,不像是觀音也不像是佛,倒像是個抱着皮球的小狗。
大約是察覺到了高若拙的視線,方掩瑕把自己脖子上的那個紅繩摘下來給他看。
方掩瑕的這塊玉顏色有些暗,聽說玉不僅能擋災,還能吸取人的病氣,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對玉的功效其實高若拙并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個挂墜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方先生,你這個挂墜上的…是抱着球的狗?怪兇的。”
方掩瑕抿唇笑了一下:“不是抱着球的狗,是貔貅。”
貔貅。
高若拙撇了撇嘴,別說這是個什麽東西,他就連這兩個字都不會寫。
他懷疑方掩瑕有讀心術,方掩瑕總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他的尴尬與窘迫,他開始向高若拙解釋:“貔貅在傳說中是一種神獸,傳說可以趨吉避兇,還可以聚財,所以一般有的銀行門口會放貔貅的石像。”
高若拙把玉墜子放在手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就把玉墜子還給了方掩瑕:“我很少看見有人戴這個的,一般都是戴佛戴菩薩的比較多。”
方掩瑕點點頭:“這個挂墜是我爸媽給我買的,我媽比較特立獨行,她說太多的人戴觀音戴佛,我再戴那些,一點個性都沒有。”
他似是想起了什麽,雖然臉上的神情分毫未改,可高若拙偏偏從他臉上看到幾分落寞,他繼續道:“其實買的時候我就問她,既然那麽多人戴玉,我偏偏不戴那樣豈不是更特別,然後我就被罵了一頓。那個時候年輕不懂事,現在回想起來,或許她自己都不信這個,只是一腔慈母心,寧可信其有了。”
章節4
高若拙盯着方掩瑕脖子裏的挂墜出了神,他心想:“我和母親的關系并算不上很好,幼時我事事順從她,長大後我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變得愈發叛逆,染頭燙頭之類的都是小事兒了,我真正與母親的決裂是在出櫃的那一天,自從我告訴她我喜歡男人的那一天開始,我仿佛就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的敵人了。”
那天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日子,只是高若拙想着要氣她,就這樣出櫃了。
他母親自然是震怒,聲稱要和高若拙斷絕關系,不過好在高若拙他爸并沒有什麽意見,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一如既往的忽視他。
他也曾羨慕過其他的人家,他也曾安慰自己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可直到現在,高若拙不得不承認,他對傳說中的那種父慈子孝的關系,還是有幾分向往的。
他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安慰方掩瑕,一來是高若拙鮮少與母親有過那樣和諧的場面,二來則是,高若拙見過方掩瑕的父母。
在他們的葬禮上。
他們是死于一場車禍,算算年紀,當時方掩瑕還在上學。
參加葬禮其實很沒意思。
殡儀館的人或者是一個類似主持的人站在小小的房子中央,拿着話筒慷慨激昂的說着什麽,好像這裏不是殡儀館,而是某某大學的講臺,背後的音箱放着哀樂,方掩瑕就站在不遠處,頭上挂着一個滑稽的麻布,手上捧着什麽東西。
過了一會兒,那個主持話說完了,人群突然變得嘈雜起來,人們向前擁去,勸他:“哭呀,哭呀,快哭呀,哎呀…這樣不行的呀,就是哭不出來嚎兩聲也好呀。”
高若拙不禁覺得可笑,別人的爸媽死了,你們這群人瞎摻和個什麽勁兒。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可偏偏又沒人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方掩瑕當時心裏想的是什麽呢,或許想的是哭又有什麽用,反正爸媽也聽不到。
方掩瑕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哭出來。
衆人又去和方掩瑕父母的遺體做告別,一群人排成長隊繞着棺材走路一圈,一邊走一邊評頭論足:“這家人出車禍死的吧?哎呦都成什麽樣子了。”
“我家和他們家關系很近的,這還算是好的了,兩個孩子都差不多能工作了,不然肯定動不動要到我家裏來的,我可不要,晦氣死了。”
“你說的這個倒是真的,我們自己家養個小孩已經吃不消了,哪有多餘的票子給他們,哎…世事無常,我以前還蠻羨慕他們家的,小孩讓人省心的,你看現在好了,省心是省心的,就是沒福氣受了,這人真是的說沒就沒了,等到我拉個群我們這群兄弟姐妹空了也多聚聚。”
“好呀好呀,我知道有家店的東西很好吃的…”
殡儀館的時間安排應該是很緊張,等高若拙四處溜達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原本放置方掩瑕父母的那個小房間已經換了另外一戶人家在舉行葬禮。
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流程,就連前來參加葬禮的人說的話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他大概是瘋了,因為他竟覺得那群人的臉也變成一模一樣的了。
隔壁的人家還在談論方掩瑕父母的葬禮。
“剛剛走的那家人你看見了沒有?來了好多的人,好有面子的。”
“是的呀,哪像我們家就這麽幾個人,一只手都可以數過來了,吓死人了真的,哪像人家那麽熱鬧。”
“哎呀讨厭死了,人家都結束了我們怎麽還在弄,我想回家去了。”
“再等等,再等等,我們到底人少……”
這事兒直到高若拙和方掩瑕到了第一幼兒園的門口他還一直在想,直到耳邊傳來孩子的吵鬧聲高若拙才回過神來,他皺了皺眉,心想:“我果然還是不太喜歡小孩子。”
他和方掩瑕走在走廊上,高若拙突然想起來一個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方先生,您是寫小說的,或許您會有什麽不一樣的見解,王隊之前一直派人暗地裏保護周小姐,可好端端的為什麽最後被謀害的會是那個小女孩?”
方掩瑕嗤笑一聲,反問:“好端端?無緣無故?我看不見得,兇手應該本來的目标就是秦安,綠幕如蔭裏的受害人都是成人,現實中的第一個受害人是男童,正常情況第二個受害人是男童或者是女童才正常吧?如果是成人我反而要覺得奇怪了,當然這只是我猜的,可是你自己仔細想想,如果兇手一開始的目标就是周悅和,他又為什麽要殺秦平,這太說不過去了。”
高若拙不得不承認方掩瑕說的或許是有幾分到底,但他不願意就這樣向方掩瑕示弱,于是反駁道:“或許是巧合,也或許兇手本來就是随機殺人。”
話音剛落,高若拙自己的腦子就先轉過彎了,這不是什麽高明的辯駁,不僅沒有讓他看上去更加的機敏和理智,反而起到了反效果。
方掩瑕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高警官,我始終相信,沒有無緣無故惡意,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兇案。”
他說的有道理。
高若拙拉開門,裏面一群正在跳舞的花花綠綠的土豆們不約而同的停下來朝門口看,老師匆匆跑來,帶上門,和他們一起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高若拙把王隊的證件拿出來給這個女老師看了一眼:“我們想問問秦平和秦安的事兒。”
老師輕輕的啊了一聲:“說起他們兩,我正納悶呢,前幾天秦先生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是要給秦平停課,可把我給吓壞了我以為我哪兒做的不好惹他們生氣了,可是他只說秦平的課要停,秦安還是照常來,我也就沒多想,就剛剛,秦先生又打電話來了說要把秦安的課也停了,哎…您知道他們家怎麽了嗎?怎麽還驚動了警察了,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兒吧?我問秦先生也問不出什麽來,他們都不願意說。”
高若拙與方掩瑕對視一眼,秦先生不願意說我們也不便透露,只能含含糊糊的敷衍道:“沒什麽大事兒,我們也就是來問問看情況。秦平和秦安在學校,平時表現怎麽樣?”
老師不由自主的捂住嘴笑了起來:“哎呀你別說,有錢人家的小孩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