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着一個深山裏的初中學歷,在A市什麽也幹不了,她在餐館洗過盤子在旅館做過前臺在大樓裏作過清潔工。
可她這麽辛苦日子卻一點都不好過,大部分的錢都寄回家裏,有一次她大姐的兒子生病了,一家老小拖家帶口的到城裏來給大孫子看病,吃喝和醫藥費都要白皎一個小姑娘管。
走的時候又拿走了白皎不少的積蓄,到了月頭,白皎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之後白皎去了一家夜場做服務生。
那家夜場的老板還算人道,白皎長的幹淨人也單純,人常說單純的人也好騙,可那家店的老板從沒讓白皎遇到什麽麻煩事。
再之後白皎就成了尚太太。
手機叮咚一聲,高若拙打開微信發現方掩瑕給我發來了白皎以前工作過的那家夜場的地址。
他不由失笑,雖然心中懷疑方掩瑕為何對自己的行程了若指掌,此刻卻不願意細想,打算着拖到最後再一起秋後算賬,目前只能暫時樂觀的安慰自己歸結為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順着方掩瑕給的地址找過去,那裏已經改成了一家西餐廳,高若拙推開門發現有一個人躺在藤椅上,臉上蓋着報紙正在睡覺。
他敲了敲桌子,那人慵懶的把報紙掀開,沒好氣道:“吃飯沒到點呢,晚上五點半之後再來。”
說完就又要把報紙蓋回臉上。
高若拙趕緊攔住他:“等等等等,我來這兒不是為了吃飯,是有事情想向您打聽一下。”
他靠在藤椅上翹起腿,狐疑的看着高若拙,高若拙猶豫了一番,沒把那個造假的警官證件拿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幾乎沒怎麽用過的偵探所名片,高若拙把名片遞給他,說道:“我是偵探所的,白皎白小姐讓我來查一些事情。”
雖然委托人是朱绛,不過白皎和朱绛反正是同一個人,說哪個名字都一樣。
那人接過名片,一聽到白皎的名字整個人都繃緊了:“她讓你來查什麽?尚承書的事情?”
他還沒問,這個人自己就漏了底,高若拙便順着他的話點點頭:“是。”
那人頹然的嘆了一口氣:“這麽多年了,她還是知道了。”
高若拙倒了杯水給他:“白小姐想知道尚先生當初和她之間…”
高若拙覺得自己現在仿佛是電臺派出來做知心節目的,自己面前的這個苦主站起來,從架子上拿了個相冊出來擺道他面前,苦主指着其中一張白皎回眸的照片和高若拙說道:“我年輕的時候是一家酒吧的老板,白皎是我哪兒的服務員。她身世很苦,我本來想…算了這些就不說了。尚承書當時是我那裏的常客。”
高若拙有些奇怪,他指着照片下面的拍攝日期問道:“這時候…尚承書雖然還不是首富,但是在A市的富豪排行榜上也算是榜上有名了,他為什麽會來這樣一個小酒吧,是因為白小姐?”
他搖搖頭:“怎麽可能,哪兒那麽多灰姑娘的故事。白皎那時候雖然年輕,但只能算是清秀,怎麽入得了尚承書的眼。再說了,尚承書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女人,就算是瞎玩兒也是找那些小男孩兒,當年他喜歡來我這兒不是為了白皎,是為了當時酒吧裏駐場的一個吉他手。”
高若拙愈發不解了:“他不喜歡白皎,為什麽娶她?是為了堵住家裏人的嘴?”
老板不屑道:“那你可是想多了,你們做偵探的真是一點想象力都沒有。你把尚承書想的也太簡單太單純了,他爸早就死了,其他的親戚和他關系也并不親厚。他為什麽娶白皎這件事說起來真是滑稽,當時尚承書很喜歡那個吉他手,可是那個吉他手喜歡女人,本身也是個孩子,不願意為了錢和尚承書瞎玩兒,我們原本都以為尚承書是一時興起看中了他的臉,沒想到尚承書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據尚承書自己說,這個小男孩曾經幫過他,後來再次見到他,就喜歡上了他,非他不可。可這個小男孩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大約是尚承書表現的實在是太深情,兩人談了一段時間的戀愛,一年後才分手,我聽說分手的理由是他兩上床之前那小男孩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跑了。”
“真是想不到,尚承書這種人渣都能忍着一年不向人家下手。分手之後尚承書來酒吧裏大鬧一場,那個小孩也是夠果斷的,說分手就分手,一點沒有餘地,尚承書當時為了氣他,就說要找個女人結婚。那個小孩說的話我記得很清楚,他一臉無所謂的說'你找就找呗,關我什麽事?'”
“我一想起這個事就像笑,你猜當時尚承書指的人是誰?就是白皎。後來尚承書為了氣那小孩,就瘋狂的追求白皎,做給那個小孩看,結果人家根本不理會他,該唱歌唱歌該彈琴彈琴,少了尚承書的糾纏日子反而過的更開心了,倒是可憐了白皎,一個山裏來的姑娘,哪經得住尚承書那麽猛烈的追求,就這樣,兩個人糊裏糊塗的就結婚了。”
高若拙聽得目瞪口呆,任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A市的首富的婚姻,會是這樣一個笑話,他又問道:“其他的女服務員呢?他們沒有嫉妒白皎沒有提醒提醒她?”
老板吹散玻璃杯中飄起的白霧:“嫉妒?怎麽可能。嫁給一個同性戀有什麽好值得嫉妒的,尚承書和白皎結婚之後應該是給了所有人一筆封口費,事不關己,何苦自己去做那個壞人呢”
他把白皎回眸的那張照片從相冊中抽出來,手指輕輕的在上面點了點:“我當時其實有想過…但是最終還是作罷了,只要她過的開心,哪怕是假的,別人管那麽多做什麽呢,即便是活在夢裏,只要一直醒不過來不也挺好的嗎,你說是不是?白皎和尚承書結婚之後把我酒吧關了,重新開了這家西餐廳,總想着或許有一天她會回來看看,前些日子我碰巧,在街上看到了她,可她似乎沒看見我,她眼裏只有尚承書和尚承書身邊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年紀不大,只是看起來和當年的那個吉他手挺像,所以我琢磨着,估計一直到現在尚承書都沒有得手,你要硬是要算的話,可能也能算得上是對尚承書的懲罰吧,我一直在在等那個姑娘自己傻乎乎的來找我,沒想到她竟然找了偵探所,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老板笑了笑,似乎在感慨些什麽:“沒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的,朋友,親人,愛人,更何況是感情。也許由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一廂情願的等她來找我,而她早已經将我抛諸腦後了。”
章節19
白皎有沒有變,又有沒有将他排除腦後高若拙實在是不知道,說到底高若拙與白皎也不過是委托與被委托的關系而已。
歸根結底,高若拙想探求的只是一個真相,真相背後的隐情與血淚其實與他并沒有什麽幹系的,只是他心中雖然這樣想着,可真有人在他面前這樣難過他卻又于心不忍了。
真是矛盾。
高若拙甚至想撒個謊安慰他,告訴他說,白皎其實沒有變,只是真相實在是太過殘酷因此逼瘋了她。
幾欲張口,最後又生生忍住了。
情殺。
這個理由最不可理喻卻也最合理。
尚承書對感情太兒戲對人生也太兒戲,高若拙幾乎可以斷定他就是為白皎所殺,只是苦于沒有證據。
他曾心心念念的想要明白白皎的殺人動機想要知道為什麽,在知曉了全部之後卻又有些不忍心去戳破白皎的那個夢。
王隊曾經說高若拙并不适合做警察,他太過感情用事,總會不忍心,總會下不了手,對于王隊來說,穿上了那身衣服就是又套上了一層皮,無論對方有什麽苦衷有什麽隐情,那都不是他們所需要去想的。
高若拙并不認可他這種看法,卻說不出對錯。
高若拙離開那家西餐廳,渾渾噩噩的走到了衛悉的家門口。
衛悉家的鑰匙高若拙是随身攜帶的,他打開門,果然在陽臺上的躺椅上發現了抱着相框曬太陽的父親,高若拙緩步走到他身邊,叫了一聲:“父親。”
他疲憊的擡起眼,看了高若拙一眼,又迅速把眼皮耷拉了下去,自衛悉死後高若拙鮮少在父親的眼中看到其他什麽東西,父親如今的目光是渾濁又枯燥的,父親倦聲道:“你怎麽又過來了?”
高若拙一時語塞。
他其實并不想到這裏來,只是高若拙少年時養成了一遇到什麽事兒就往衛悉這兒跑的習慣,直到現在都沒戒掉,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抓起桌上的鑰匙:“沒事,一不留神就過來了,沒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