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吳氏見人走差不多了，就對朱七良道：“下晌你便陪你九妹去看看牙。她娘說不動她，你就同她一道去，替你三嬸好好看着她。”
季氏在一旁笑道：“我也這麽說呢。”又對朱七良道，“我替你看着柔柔，你放心去罷。”
朱七良笑道：“倒也不用人看着，她向來要睡午覺的。”
季氏道：“那好辦，等會子就和利哥兒一道去睡。”
周氏這才放下心來，對朱七良笑道：“有勞七良了。”
朱七良道：“三嬸放心，我定會照看好妹妹的。”
朱九良：“......”
吳氏見朱九良沒吭聲，便道：“怎麽了？我讓你七姐去陪你，你不高興？”
朱九良聽了，在心中腹诽，說你的話，治我的牙，我高興地起來才怪。
... ...
此時，朱九良擡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從老屋出來後，朱七良說去鎮上老醫館瞧瞧，她不肯去，便推脫說舊年鎮上有個人在那治牙面癱了。
朱七良聽了，便拉了她說，不拔牙，就在街上逛逛。
可、可她現在怎的就坐在了新開的醫館裏？
還有......這醫館的大夫竟然就是在她家吃面的那個俊俏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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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良眼看着朱九良，開口道：“大夫，您給仔細瞧瞧，我妹妹這個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她這臉腫了有半個多月，如今吃喝都成了問題。”
陳凡聽了，就拿了個器具，送到朱九良嘴邊，道：“張嘴。”
朱九良驚悚地盯着眼前的器具，張大嘴巴：“啊......”因着太用力，一張粉撲撲的小臉也多了幾分蒼白。
陳凡就着光源，往她口裏看了一眼，嚴肅道：“嗯，倒是新長了一顆牙。”
朱七良忙問道：“那這個牙，大夫您看，要怎麽治它才好？”
陳凡看了朱九良一眼，道：“按理說，這顆無用的臼齒應該拔除，可她這個尚有炎症，還拔不得。”
朱七良神色有些擔憂，問道：“那該怎麽辦？”
陳凡沉吟片刻，道：“我先給她開一副藥，喝上五日，等消了腫，再過來拔牙罷。”說着，就寫了一張藥方，遞給朱七良，又指着白斂道：“去那邊取藥。”
朱七良直點頭：“勞煩大夫了。”轉身去了櫃臺。
朱九良坐在杌子上，目瞪口呆地盯着陳凡。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疼了一個多月的牙，被大夫三兩句話就解決了，而她因為害怕，竟沒察覺到牙齒有半點疼痛。
朱七良拿着白斂配好的藥，看着朱九良，溫柔道：“阿根，咱們可以走了。”
朱九良仍有些回不過神，“就走了？”
朱七良點頭道：“大夫配好了藥，你回去按時喝了，等過幾日再來拔牙。”
“這牙真的要拔？”朱九良吃驚。
朱七良見她花容失色，無奈道：“若不拔，臉一直腫着怎麽辦？”
朱九良想了會兒，想到聽來的用錘子捶牙，就皺了皺眉道：“大夫，能不能給我開些清火消腫的藥？不拘着什麽，只要不拔牙，能止痛就行。”
陳凡擡頭看了她一眼，道：“若不及時拔除，可能會損壞你其他的牙齒，同時也會引起炎症，就像你現在這樣，牙痛臉腫，影響吃飯睡覺。時間長了，也會影響面容。”
頓了頓，他又道：“我想這牙痛起來，有多折磨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怪道他這段時日去面館吃面時，總見她以面紗遮面。他原以為她是擔心有人拿她姣好的面容做文章，竟沒想她是長了智慧齒。
朱九良聽到這話，雖然心裏還有幾分緊張，但對拔牙沒那麽抵觸了。大抵是明白過來，這大夫是真心為她好。
... ...
拔牙這日，氣溫難得回升。但是寒風依舊刮的樹枝亂舞。
朱九良到深水巷的時候，醫館也才将将開門。
陳凡和白斂還未出來，只有白青手裏拿了個抹布在櫃子前擦拭着。
朱九良走到醫館門口，擡頭看了眼牌匾，這才擡腳上了臺階。
白青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見朱九良，他放下手中抹布，笑着道：“姑娘，竟這麽早就過來了。”
朱九良笑了笑道：“小哥，你們......”
話音未落，她突然想起來，那天沒問這大夫姓什麽，是以不知該怎麽稱呼。正猶豫間，只聽白青輕笑道：“我們家少爺姓陳。”
是少爺不是師傅？朱九良心中疑惑，卻也不好直接把話問出來。
看出朱九良疑惑，白青便解釋道：“我和白斂都是少爺的小厮。不過，我們自小就跟着少爺一道學醫了。”
原來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朱九良點頭道：“不知小哥怎麽稱呼？”
“我叫白青。”白青笑道，“少爺等會就過來，姑娘先坐。”
這時，白斂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姑娘，你今兒倒是來的早。”白斂笑着道。
朱九良笑了笑，道：“我想着，這牙早也是拔，晚也是拔，倒不如早早拔了的好。”她不好和人說她昨夜因為害怕，一夜都沒合眼的事。
“那倒是。咱們這也是晌午前拔牙，下晌不拔。”白斂笑着給她倒了杯熱水，問道，“姑娘，您是吃過早飯來的罷？”
朱九良接過水，回道：“我吃過飯了。”
“那就好。”白斂道，“您稍稍坐一會兒，我們少爺馬上就來了。”
朱九良笑着點頭，“小哥不必客氣，我等會兒不打緊。”
不一會兒，陳凡過來了。
見朱九良來了，忙大步走上前道：“你來了。”又問白青、白斂道：“你們兩個怎麽不去後院喊我一聲？”
朱九良聽說，忙笑道：“我才來呢。這杌子都沒坐熱，陳大夫你就過來了。”又補充道，“陳大夫莫怪他們。”
陳凡聽了，不禁有幾分意外。
他輕咳了一聲道：“既你這麽說，那便算了。”又命白青把拔牙的器具拿過來。
白青、白斂見朱九良替他們說話，心中十分歡喜。又不約而同的想，若是朱姑娘以後做了少奶奶，那從此他們兩個被少爺訓斥時，就有人幫着說話了。
陳凡指着面前的躺椅對朱九良道：“你坐到這來。”
朱九良答應了，乖乖的在躺椅上坐下。
白青把器具擺放在操作臺上，道：“少爺，器具都備全了。”
陳凡轉身去淨手消毒。然後對白斂道：“你幫我扶住她的腦袋。”
白斂點頭，伸手扶緊了朱九良的腦袋，使她固定在躺椅上。面上帶笑道：“姑娘，為了你的安全，現在開始，你不能再動了。”
朱九良原本還淡定，聽了白斂的話，腦子裏立刻産生了這牙我不拔了的念頭。
她念頭一起，便就開始晃着腦袋想要掙脫。
陳凡剛坐到朱九良身旁的杌子上，就看見她搖晃腦袋，挑眉問：“怎麽了？”
朱九良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說，這牙我不拔了。
然當她看着眼前俊美絕倫，讓人看一眼就會臉紅心跳的臉時，突然嘴裏說不出任何後悔的話來。
陳凡看出她有些害怕，忙安慰道：“你別害怕，我現在就給你注射麻沸散，一會兒拔牙的時候，你便不會感到疼痛。”說完，又添了一句，“且你這個牙齒長得齊整，拔牙不需太久，眨眼的功夫就拔完了。”
“當真？”
陳凡點頭道：“若你感到疼了，你可以找我賠償。”
朱九良聽了，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賠償什麽？”
陳凡唇邊帶了一絲笑意，說道：“把我賠給你如何？”
朱九良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之後她便覺自己的臉迅速升溫，心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而慌亂之下，她竟沒察覺到陳凡讓她張嘴的事。
陳凡趁她轉移了注意，迅速在她臉頰側面與舌根下面注射了麻沸散。
稍等了片刻，陳凡便從操作臺上拿了器具，準備拔牙。
朱九良望着陳凡手中的器具，聲音略帶顫抖的說道：“陳大夫，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怎麽和別的大夫用的不一樣？”
陳凡見她有些發抖，吩咐白青道：“去後院灌個湯婆子來。”
白青答應了，然後就往後院灌湯婆子去了。
朱九良安靜的看着白青離開，耳邊傳來白斂的聲音，“姑娘，我家少爺這些器具是從歐羅巴人那高價買回來的，只此一套呢。今兒也是頭一回拿出來用。”
朱九良愕然：“歐羅巴人？”
白斂點點頭，遂又想到朱九良看不見，便輕笑一聲，說道：“歐羅巴人就是西洋人，這些器具也是西洋人治牙用的，比咱們大楚的要先進的多。”
“原來是這樣......”
“嗯。”白斂安慰她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們少爺的技術絕對比別的大夫好。”
朱九良聽他這樣說，拿話安慰自己同時回道：“我相信陳大夫。”
正說着，白青從後院出來，将湯婆子遞到朱九良手上，頓時，朱九良整個身子都溫暖了起來。
她立刻笑着道了一聲，“謝謝小哥。”
“應該的。”
“準備好了麽？”陳凡看着朱九良道，“準備好了就張大嘴巴。”
朱九良微微一愣。
陳凡輕咳一聲道：“準備好了，咱們就開始拔牙了。”
朱九良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陳大夫，我準備好了，你開始罷。”說罷，努力回想那天張嘴的模樣，把嘴巴張到了最大。
陳凡見她這般乖巧，心也軟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