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回到院子裏，陳凡因一路奔波的緣故，洗完澡倒了床就睡着了。
賀名揚這邊，陪烨哥兒玩了一會兒，就把人送回了墨韻堂。待哄睡了烨哥兒，又叮囑了張媽媽幾句，才回到自己的屋子，結果，一進屋就見陳莜正往籠箱裏塞衣裳。
“怎麽不讓沉雁和落魚收拾？”賀名揚說着，在桌邊坐下。
陳莜回頭看他道：“她們也不知道我要帶什麽，索性我自己先收拾着，等明兒差不多了再讓她們收拾。”又問道：“烨哥兒睡了？”
賀名揚端了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口，道：“給他讀了兩本書才睡下。”
陳莜想到那般場景，不由笑了笑道：“還是你有耐心。”
賀名揚呵呵笑，“我哪有娘子心細。”
陳莜翻了個白眼：“你少打趣我。”
賀名揚笑笑沒說話。
片刻，陳莜将籠箱歸置好，在杌子上坐了下來，問他：“你還沒告訴我，阿弟在書房裏和你說了什麽？又讓你去做什麽事呢？”
賀名揚聽她問，忙走到門邊，四下望了望，見下人都退下了，這才把門窗關上，看着她小聲道：“等你們出了京城，我要去一趟東冶。”
“東冶？”陳莜一臉茫然，“阿弟讓你去東冶做什麽？”
“娘子知不知道通天？”賀名揚一面坐下來，一面問道。
陳莜怔住，“通天？那個殺手組織通天？”
“不錯。通天就在東冶。”賀名揚看了她一眼道，“不過，現在大事還沒定，有些事情不好與娘子細說。娘子只需明白，這事是二弟照顧我，才會在王爺面前提及我，王爺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頓了一下，他又道：“娘子，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若想風光無限，就必須得立功。而這次就是一個立功的機會。”
聞言，陳莜微驚：“王爺？哪個王爺？”據她所知，皇上的兄弟死的死、殘的殘，剩下的除了個遠在幽州的四王爺，就只有京裏這個整日禮佛的九王爺。
賀名揚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是九王爺。”
“九王爺？”陳莜詫異道。
賀名揚點頭。
陳莜睜大了雙眼：“九王爺莫不是想......”
“不是，”賀名揚輕咳兩聲道，“娘子就不必亂想了。等以後能說的時候，我肯定會告訴娘子。”
陳莜聽了不放心，道：“行。別的我不問。但你去那個殺手組織會不會有危險？”
“娘子放心，王爺會派兩個人和我一起去。再說，二弟已經去過羅盤和擎天，有什麽該注意的也都告訴了我。你相公肯定會無驚無險的。”賀名揚想起陳凡說的話，心中就一陣激動，這次可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那你一定得答應我，凡事不要沖動，更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去抵擋刀劍。還有切不可獨自去冒險。”陳莜握住他的手道，“你要時刻記住，你身後還有我、雲姐兒和烨哥兒。”
“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賀名揚說着，眼裏亮晶晶的，“娘子，等哪一日我出頭了，我定會為你請封诰命。”
陳莜被他說的臉都紅了，嗔他一眼道：“這話你可莫要在阿弟面前說漏了嘴，沒的讓阿弟笑話。”
賀名揚見她這番模樣，有些口幹舌燥，內火也噌的一下竄到了小腹。
這時，陳莜又開口道：“你說，我明兒給弟妹買什麽見面禮好？是金銀首飾還是燕窩補品什麽的？”
賀名揚聽了，含糊道：“只要你買的，弟妹肯定都喜歡。”說着，他忽然将陳莜打橫抱起，送到了床上。
陳莜正在想買什麽，突然感覺身子一空，人就到了床上。
“你......”
賀名揚對她一笑，“就你想的那樣。”
“你沒洗澡！”
賀名揚：“......”
“我幫烨哥兒洗澡的時候，順便一起洗了。”
“我明天要出去給弟妹買見面禮，還要打點家裏。”
“娘子且放心，我只幹一次。”
... ...
翌日一早，賀名揚起床，精神抖擻，練了會兒功夫後，就去了陳凡的院子。
彼時，陳凡正在廊下坐着看信，見賀名揚走過來，他收起了信，起身問他道：“姐夫怎麽這麽早？”
賀名揚聽了笑道：“你大姐還沒起，我過來和你一起吃早飯。”
陳凡颔首，吩咐白青：“你去讓小廚房下兩碗面來。”
“是。”
等白青走後，陳凡對賀名揚道：“姐夫，進屋裏說話。”
賀名揚點點頭，跟着陳凡身後進了屋。
“姐夫，我讓白斂陪你走一趟東冶，如何？”
賀名揚不大明白，望着他道：“二弟怕我身邊的人不行？”
陳凡瞅了他一眼，道：“我昨晚回來想了想，姐夫這一趟走這麽遠，大姐肯定會擔心。雖然姐夫身邊的七尺和八鬥會武，但這畢竟是你們頭一回出遠門，多帶兩個人，謹慎一點沒錯。白斂別的不說，出門有經驗。讓他跟着姐夫，大姐也會放心。”
賀名揚想了想，笑道：“這樣也好。有白斂陪着走一趟，你大姐定不會再叨叨了。”
這裏正說着，白青就走了進來，道：“少爺，宮裏裴公公來說，皇上請少爺入宮一趟。”
賀名揚聽了一驚，連忙道：“皇上怎麽會想起二弟？”
說着，他看了一眼陳凡，見他神色淡定，就低聲道：“二弟，你看要不要找個借口推了？”
陳凡搖了搖頭，問白青：“裴公公人在何處？”
白青回道：“在花廳裏等少爺。”
陳凡又問：“裴公公可有說皇上召見我是有什麽事？”
白青忙将裴公公的話說了一遍，道：“......說是皇上許久沒見少爺，想同少爺說兩句話。”
陳凡很意外，不知道皇上有什麽話要和他說。
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去跟裴公公說一聲，我換身衣裳就來。”
白青應了聲是，往花廳去了。
“二弟，那位這時候讓你過去能有什麽好話說的？依我看，幹脆稱病算了。”賀名揚道。
“不可，”陳凡搖了搖頭，“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這話一出，賀名揚眼神一暗。好一會兒，他嘆道：“如此，也只能去了。”
陳凡點了點頭，起身道：“姐夫，那我就先去了。”說着，出了門。
賀名揚也跟着出來，看陳凡走遠了，又站了半響，才往自己院裏走了。
... ...
勤政殿正門口
裴公公停下了腳步，轉身跟身後的陳凡，道：“陳公子，咱家就送您到這兒了。”
“多謝裴公公。”陳凡道。
裴公公淡笑道：“陳公子不必多禮。”又道：“皇上這幾日睡的不好，脾氣有些大。還望公子不要讓皇上等您太久。”
陳凡颔首，“謝裴公公提點。”說着，目不斜視地入了勤政殿。
此時，惠文帝正在禦座上處理政務，聽見來人腳步聲，并沒有擡頭。
陳凡走到大殿中間，停下腳步，不徐不疾的行禮，“草民陳凡見過皇上......”
禦座上的惠文帝沒有出聲，依舊在處理手中的折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惠文帝好像遺忘了陳凡這個人。
陳凡雖知坐在上方的便是他的殺父仇人，但是......他明白越是在此刻，他越要恭敬......越要忍耐......
陳凡心中充滿了恨意，神色卻是如常。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惠文帝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筆，道：“起罷。”
陳凡頓了下，恭敬道：“謝皇上。”
“昨日上朝，朕聽聞你回京幾個月，在家住了不到三日。”惠文帝試探着問道，“又聽說你周轉于各地官員之間......”
陳凡不知是誰在惠文帝面前嚼了舌根，讓惠文帝盯上了他。但他此刻聽惠文帝的語氣，知道若他現下不能說服惠文帝，他的命就要丢在這兒了。
他默了默，回道：“回皇上，草民确實只在家住了幾日。不過，那是因為草民想給自己心愛的女子挑選最好的禮物。”
惠文帝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道：“哦？你出去一趟，連親也成了？”
“草民如今只是定親，并未成親。”陳凡緩緩說道，“這次草民回來，便是為了請姐姐一家，還有請草民的老師去錢唐參加草民的成親禮。”
頓了頓，他又道：“皇上，草民說句實話，如今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草民是罪臣之後，莫說各地官員，就是一般百姓也怕和草民沾上點什麽......”
說着，又皺着眉抱怨道，“除了一手帶大草民的老師，還有誰待見草民？便是草民早已嫁人的姐姐，想當初她嫁到晉國公府有多風光。可自草民離了京，晉國公竟連面子情也不願意做了，若不是姐夫是個有情有義的，草民姐姐下場還不知要如何......”
陳凡說到最後，語氣十分氣憤，顯然他是非常不滿晉國公府那些人的作為。
惠文帝對賀名揚一家搬離晉國公府的事門清，他記得當時他聽說了此事後，還對皇後說過，賀名揚此人雖無大用，但着實是個癡情種。
所以，他安慰道：“你也不必替你姐姐委屈，她是個有福氣的。”至于如何有福氣，惠文帝也沒有明說。
陳凡垂眸道：“是！草民也覺得草民的姐姐有福！”
惠文帝眯眼看着陳凡，良久才笑了一下，道：“朕既知你成親的事，就送你一份禮罷。”
陳凡在心裏輕哼一聲，面上卻十分感激道：“謝皇上賞賜。”
惠文帝不以為意，擺擺手道：“朕還有事，你退了罷。”說完，又繼續處理折子。
陳凡應是，行了禮，方才退出了勤政殿。
這時，裴公公從一旁走出來，把一匣子珍珠遞給陳凡，笑道：“陳公子，這可是北珠。皇後娘娘那兒也只得了一匣子呢。”
陳凡接過禮，鄭重地道了謝，才跟着裴公公出了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