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chapter38

說是做焖面,林青青還是弄了幾個菜,小雞炖蘑菇,涼拌豬頭肉,溜肉段。

不會讓人覺得太過隆重而心生負擔,也不會讓人覺得被随意對待,其中分寸拿捏的很好。

趙西祠給瓜地裏坐着的趙建林打了倆電話,喊他回家吃飯,沒打通。

林青青索性解了身上的圍裙,拿了個飯盒裝了飯菜,“我去給他送吧,你倆先吃,別等我,涼了就不好吃了。”

雖是如此,趙栖栖還是坐着,沒先動筷子。

趙西祠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逗她,“不餓嗎?”

餓,但是不能沒規矩。

趙栖栖瞥他一眼,不說話。

“你不吃,我先吃了啊。”他又說。

伸出去的筷子還沒夾到豬頭肉,就被她打了一下。

趙西祠嘶了聲,捂着被打的手背,“真兇。”

趙栖栖擡着下巴哼了聲。

趙西祠吃了藥睡過一覺,精神好了不少,還能跟她插科打诨。

兩人椅子中間空着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他伸手,拉她椅子,木頭擦過地面聲,兩只椅子貼在了一起。

趙栖栖看着他手臂上肌肉繃起,青筋脈絡分明,那是獨屬于成年男人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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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着他,手一點一點的從椅子上挪到她大腿上。

他手掌很大,罩在了她裸露在外的半截大腿,她涼,他燙。

趙西祠笑得混蛋,大手在她大腿上摩挲,“大下雨的穿短褲,不冷嗎?”

趙栖栖剛想反唇相譏一句,門突然響了,五六個男人直接進了院子。

一瞬間,趙西祠染笑的眼淡了下來,面色跟外面的雨一樣冷,手拍拍她大腿,“你先回我屋去。”

趙栖栖側眼看他一眼,也不多問,起身往他房間走。

身後,趙西祠也站了起來,還頗閑情的伸了個懶腰,擡腳往門口走,把那邁腿企圖進屋的人一腳踹了出去。

很無禮,也很粗魯。

他生得高大,抱臂往門口一站,像一座山。

那人年過半百,頭發稀稀拉拉不剩幾根了,被這麽當衆一腳,小腿骨隐隐泛疼,臉色也難看的厲害,“我是你長輩!你爸就是這麽教你的?”

趙西祠俯視他,“來別人家登堂入室,你爸就是這麽教你的?”

“你爸呢?”那人問着往屋裏看了看,語氣很沖。

“關你屁事。”趙西祠說話也嗆,沒個好臉。

裏面的趙栖栖聽了兩句,去椅子上安安穩穩的坐着了,“別來了,沒事兒。”

“啊?”電話那邊的人聲音有點不滿,“我都套上鞋了。”

“那再脫了。”趙栖栖随口說了句,“別搖人了啊,挂了。”

“今天早上就是你把你堂哥打成那樣兒的?”門外那人又問。

趙西祠:“他說的?”

“那他有沒有說,為啥挨了揍?”

那人被他堵了一句,氣勢洶洶:“我跟你個小癟犢子說不着,你叫你爸出來!”

趙西祠冷笑一聲,“喊我爸出來揍你嗎?”

後面的人被他這話氣到了,直接上來推搡趙西祠。

老頭兒是他們家輩分最大的,他這話就是把他們的臉撕下來扔到地上踩,誰能忍?

趙西祠也不多話,反手抄起林青青放在屋檐下的大掃帚抽了過去。

那沖在前面的小年輕,腿上挨了一下,還沒嚷一聲疼,肚子上又挨了一腳,直接從臺階上滾下去了。

這一動靜,趙栖栖趴窗戶上往外瞅,與那滾了一身泥水的受傷者對上了視線。

“屋裏有個女的!”

“……”

趙栖栖真覺得這人是個傻帽兒。

趙西祠那一掃帚,那一腳,撕破了臉,一群人一起沖了上來,場面有些不可控。

但他一直沒挪地兒,不可避免的身上挨了幾下。

忽的,他身後一道腳步聲。

“讓讓。”趙栖栖說着,還扒拉了他一下。

手裏拎着的熱水壺是打開的,滾燙的水在這雨天冒着熱氣兒,像一層白煙。

都不是傻子,這水澆在身上,能脫兩層皮。

剛才還打得收不住手,現在一個個兒的往後退。

換作別的地兒,他們還能覺得這女人是吓唬人的,但是他們這旮沓,娘們兒沒別的,就是虎啊。

吓唬人?

那不存在的!

“跑啥啊?過來啊。”趙栖栖說 。

別人是火上澆油,她是火上澆水,一群人站在臺階下歇了火,但臉色都難看。

有人憤憤不平的道:“是你家男人先打我兄弟的!”

趙栖栖:“是嗎?那報警來抓他啊。”

那人不說話了。

趙栖栖氣焰高漲,“不敢啊?那我來,反正你們剛才打人我錄了視頻,正好一起交給警察。”

她說着,掏出手機要撥號。

那半百老人開口了,“都是一家人,報什麽警?”

趙栖栖動作止住,表情詫異,“是嗎?你們進門這架勢,我還以為是來尋仇的呢。”

趙西祠沒憋住,站在旁邊笑了聲。

外面有人瞪眼了。

他狐假虎威,“看什麽?尋仇嗎?”

老人回頭瞪了一眼那小年輕,又說:“西祠,你堂哥被你打得現在還在炕上躺着呢,這你不能不管,咱們都是親戚,我也不跟你多要,你給你堂哥拿個兩千去醫院看病,這事兒就算了了。”

趙西祠剛要說話,被人搶了先。

“腦子不大,口氣不小,給你兩千?我給你倆大耳刮子要不要?”林青青從大門進來,罵道。

抄起院子裏牆角的挑水擔子就過來了。

立馬有人過去搶。

趙西祠跳了起來,厲聲喊:“你他媽敢動一下,老子今晚就去掘你爺爺的墳!”

趙栖栖:“……”

好牛逼!

不愧是他!

村子裏的人,對祖宗還是看重的,別說掘墳墓,就是誰家清明節不去掃墓上香都要被戳脊梁的。

這一嗓子,那人動作踟躇一瞬,一根扁擔就朝他揮過來了,慌忙跳着躲開。

林青青揍人的架勢是在趙西祠身上練出來的,沒有花架子,一扁擔下去,保準兒青紫一條。

林青青叉腰罵:“你剛說親戚?誰跟你家親戚?老爺子早就分家另過了,幾十年不來往過,現在看見我家西祠出息了,這就叭叭兒的過來了?還醫藥費,你家那蠢犢子玩意兒手腳不幹淨,大半夜的跑到我家瓜田偷瓜,老娘沒報警給他抓起來,已經是給你家地底下的老東西面子了!你們還敢鬧上門兒來,行啊!那就一起去警察局說道說道,看看公道在誰家!”

門口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看熱鬧的人,有的手裏還端着碗,聽見這話,有人接茬兒,“是得報警,這指不定哪天偷到誰家呢!”

“就是!小偷小摸的得抓起來!”

“我家前天丢了幾百塊錢……”

這一句接一句,院子裏站着的幾人臉色難看。

趙西祠爺爺家本來在隔壁村,後來分家另過,他算是入贅的,跟着媳婦兒家住,之後就一直在這兒了。

年代久了,那些不堪的事已經沒多少人知道了,但是村裏祖祖輩輩住這兒,多多少少也是聽過一耳朵的,兩家關系惡劣,大家也自然知道。

別說什麽幫理不幫親的話,被外村人欺負上門這種事,傳出去都丢人。

趙西祠掃了他們一眼,站直了一點,語氣冷然:“要麽,你們從我家滾,要麽我打你們出去,自己選吧。”

算是一場鬧劇,自取其辱的鬧劇。

“偷瓜?”那半百老人表情詫異,“這他沒說,鬧錯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維持着僅有的臉面,帶着人走了。

林青青把扁擔放回牆角,站在大門口跟街坊鄰裏唠嗑幾句。

趙栖栖悄悄把熱水壺放回去,一轉身,就被趙西祠抱了滿懷。

“你幹啥?嬸子在呢!”她努力壓着聲音說,伸手推他,想要從他滾燙的懷裏出來。

忽的,屁股上的肉被捏了一把,伴随着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挺厲害啊趙老師,男人打架還敢往上沖。”

趙栖栖扭了扭,抓他手,“疼……”

“這就疼了?”趙西祠咬她脖子,聲音悶在她肩頸裏,“你他媽要是挨一棍子,或是開水燙到了,比這疼多了。”

趙栖栖沒說話。

半分鐘後,趙西祠松開手,腦袋從她肩頸處擡起,看她表情,“生氣了?”

可算可不算,有點失落。

她以為的保護,在他看來不算什麽。

趙栖栖回過頭來想,也會覺得有些幼稚,但是在當下那一刻,這已經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也‘勸架’成功了,不是嗎?

她扭頭避開他的視線,不看他。

忽的,下颌一緊,微微泛疼。

趙西祠虎口掐着她的下颌,給她轉了回來,微彎着腰,與她平視,語氣難得正經又嚴肅,“趙栖栖,我可以受得住棍棒沒輕重,但是受不了你碰到一點。”

趙栖栖咽了咽喉嚨,胸口脹脹的,堵得說不出話來,又聽他說——

“你比我重要多了。”

趙栖栖覺得,她會忘記很多事,但是這句話,以及目光那樣認真的趙西祠,她永遠不會忘。

那天的飯涼了,但是很好吃,林青青直至送她出門時,還在歉疚。

趙西祠坐在椅子上沒動,目光卻始終落在她身上。

趙栖栖沒回頭,心裏一團亂。

她不知道有一天會不會把他放在自己之前,但是現在沒有。

她覺得愧疚,她有所保留的愛情,配不上他的全情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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