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封暮遠垂眸,靠在他懷裏的青棠笑得很開懷——桃花眼完全彎了起來、小月牙一樣,唇瓣梨渦融融,甚至還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看着這樣的笑臉,他忽然就明白了諸天神君對他的偏愛。
青棠被那束暖光哄得很舒服,人還在傻樂,“暮遠哥哥還不誇誇我?”
這次,封暮遠俯下身,在光束消散前,深深銜住青棠雙唇,奉上了一枚輾轉缱绻的深吻。
青棠被他纏得有些換不上氣,卻在封暮遠準備松開時、食髓知味地反手摟住他的後腦,舌尖挑釁地舔他嘴皮,最後還十分不客氣地咬了他一口。
封暮遠眸色漸暗,摟在青棠腰間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
青棠微微睜大的眼睛中盛滿了躍躍欲試,他如今的模樣在人間絕對算得上及冠,他就不信——封暮遠在天界能當個清心寡欲的和尚,這會兒在下界,他還能不想。
然而,封暮遠就是封暮遠。
還是那個能在洞房花燭夜說出他還沒成人的封暮遠。
明明意熱情動,青棠都能感覺到後腰被頂硌着,可封暮遠卻能夠在深吸一口氣後,調整好自己,就那麽挺着、語調無波無瀾,“照你的計劃,接下來,我們去哪?”
“……”青棠服了。
他學着封暮遠深吸一口氣,可哪有那麽容易,嘗試了幾次都失敗後,青棠只覺得憋得難受,他惱火地伸長脖子,十分不客氣地咬了封暮遠一口。
“嘶——”封暮遠捂住喉結,眼神終于如青棠所願露出一絲慌亂。
青棠滿意了,轉過身去坐坐好,揚手朝着西北方向一指,“當然是洞房去!走,擺駕回宮!”
看他神态語調,封暮遠總覺得他家小阿棠不像皇帝,反像個強搶了民女、意得滿志的山大王,他搖搖頭,唇角挂起一抹隐約笑意,這才依青棠手指的方向催馬。
這匹馬雖不是天馬,卻也是人間難得的良駒。駿馬疾行,很快就穿越重山來到了青棠所建立的國度。
雖是個國家,但在封暮遠眼中卻很像扮家家酒:從書中照搬來一個城郭,裏面熱熱鬧鬧跳躍着數不清的黃豆。
然而,青棠總有一種能讓他意外的本事,與外城不同,街巷盡頭的皇宮卻是按照天界學宮而建——門口高聳一株樹冠開闊的盛放海棠,樹後亭臺樓閣、水榭學堂、演武場。
封暮遠愣住。
“暮遠哥哥喜歡不?”青棠笑盈盈的。
封暮遠大約也知道青棠愛逗他,便忍下心中的悸動,故意繃住臉,“人間秋季沒有這般豔麗的花,海棠開成這樣會被當做妖異之相。”
“哦——”青棠從善如流,“那我收了。”
“……別!”封暮遠忙捉住青棠手指,擋下那道靈光時,擡眸卻撞見青棠滿臉揶揄。
他就知道。
從遇見這位小太子開始,他就是被拿捏的那個。
而他,甘之如饴。
“暮遠哥哥口是心非,”青棠嘴上在笑他,手上的動作卻是親昵地拉住了他的手,半拖半拽地将他拉進了皇宮,“後面還有——”
繞過海棠樹、穿過長長的玉砌走廊,路過了從前教習們講學的學堂、演武場。推開走廊盡頭的大門,裏面卻不是封暮遠曾經居住的那間小室,而是和青棠天界寝宮一模一樣的一間殿宇。
天界的神宮和人間的皇宮很不一樣,凡俗衆生喜歡喜歡紅牆琉璃瓦,天界神明卻更偏愛白玉白牆。
青棠的寝殿外有門樓和游廊,前庭裏紮着秋千、擺着無數奇玩,後院則開鑿了不同大小的湯泉,全部冒着蒸騰熱氣,氤氲水汽蒸騰着,遙遙看去很像瑤池。
這些,全部一點兒不落地出現在了這間仿建的宮殿內,而且,每一跟白玉雕镂的立柱上,都紮滿了金雲紋的彩綢。
青棠拉着封暮遠,穿過垂落的重重紅紗,踏入正殿寝宮。
寝宮中紅毯鋪地、彩鸾銜珠,每一扇窗戶上都貼着不一樣的花團喜幅,正中一張圓桌上蓋着金絲流蘇的紅桌布,喜慶的大紅色上是金質托盤,盤中放着一壺陳釀美酒。
一切,都和他們當初成婚時一樣。
封暮遠越看,眼中彙聚的情愫越濃。
青棠動了動手指,靈巧地探入封暮遠指縫與他十指相扣,他踮起腳尖,湊到封暮遠耳畔,“現在呢?暮遠哥哥喜歡起來了不?”
封暮遠點頭,眸色幽黑、濃得像不見一絲光的深空。
青棠被他這樣深邃的目光攫住,喉結難捱地上下動了動,然後就敗下陣來,眼神躲閃地将封暮遠推向通往後院的門洞——
“溫湯都熱着,暮遠哥哥你你你……先去沐浴!”
抛下這句話後,青棠就跑了。
封暮遠只看見紅簾翻動的重影下,兩瓣小巧卻深紅的耳廓。
他垂眸低笑了下,這還真是——
和當年很像。
大婚典禮前,天帝命人将封暮遠送到了天池。
伺候他的小仙們上前來幫忙,封暮遠卻戒備地護住自己的衣帶,疑惑一記滌塵咒就能解決的事、為何非要耗費額外的時間。那群小仙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後,只能說這是天帝的旨意。
他在人間沒有跑過熱泉,聽了這話,便只能擰着眉放手。小仙們低着頭褪去他身上的衣物,恭恭敬敬将他送入了冒着熱氣的泉水中。伺候的幾人沒敢久留,只将要換的仙袍擱到了一旁的青石上就走。
封暮遠只記得,當時他站在齊腰的池水裏,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後來,大婚的典禮結束,等待青棠長大成人的這麽幾千年裏,天界尊貴的小太子倒是又帶着他去過幾回:他被要求曲着腿坐下來,只留一顆腦袋在水面上,然後看着皮膚白皙、雙腿纖長的青棠在他前面渾然忘我地戲水。
青棠說,天池的水力神光煜煜、靈力充沛,就算是神仙,多來此處泡泡,也能清心靜氣。
而封暮遠看着搖晃水汽下若隐若現的窄腰,終于忍無可忍地起身,落荒而逃。
然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天池泡湯了。
——至少,要等到那一天,他家小阿棠真正成人那天。
封暮遠念着、想着,卻沒想料到此番下界,先紅了臉落跑的人會是青棠——看起來,他是真的……長大了。
搖搖頭,他将心中不合時宜的念頭都抛出去,轉身、老老實實地走向後院中。
而青棠站在寝宮內等了一會兒,聽見封暮遠下水的聲音,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走到床頭,那裏放着兩套婚服——不是他們剛才穿的那種,而是數千年前,他們在諸天神君見證下、天帝賜婚時穿的□□仙袍。
青棠盯着那袍子看了半晌,轉頭看窗外封暮遠還在池中泡着,就從袖中小心翼翼摸出了一盒香餌。封暮遠離開的這麽三十多天裏,或者說,他們停留在親親、抱抱、牽牽手的這麽幾千年裏,他可沒少向小狐仙抱怨。
“不奇怪,他們劍修是寡欲一些哈。”小狐仙舔着爪爪,滿不在乎。
青棠卻險些薅禿了他火紅色的蓬松尾巴,“你三百年前就這麽說!”
小狐仙痛叫一聲,飛快将尾巴和耳朵收回去,他抿抿嘴,“或許是……小殿下你太無趣了呢?”
青棠瞪他。
“‘好女怕纏郎,烈女怕閑夫’,你肯定是半點不作為!”小狐仙搖頭晃腦,“正所謂‘惡鬼怕鐘馗、一物降一物’,他沒興趣,你倒勾勾他呀!”
“……”青棠蔫了,“怎麽勾?你教的那些法子都不管用,他一眼就看出來我的心思了。”
小狐仙皺了皺眉,似乎也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千人斬、萬人斬賺來的經驗放在封暮遠身上不奏效,這麽幾千年被好友颠來倒去地問,他任是狐貍精姥姥也實在沒了轍,“要不——”
“什麽?”
小狐仙看着明明生了雙勾人桃花眼、裏面閃爍的光芒卻澄澈又無害的好友,心中的罪惡感更甚,他匆匆忙忙從随身的兜兜裏掏出這盒香味濃郁的東西,語速飛快,“他他他要是還不行,你就試試這個!”
青棠手中一重,還沒問,面前的好友卻又控制不住地炸出了蓬松的大尾巴和兩只尖尖的耳朵。
小狐仙漲紅了臉,伸出爪爪摁下耳朵将整個臉藏住,“這這這是狐族秘藥,效效效果好——好得不得了!總、總之要是你屁-股痛得下不了床,天帝陛下問起來你可別說是我!”
說完,素來在意自己形象的小狐貍竟然現了原型,哧溜一聲就從青棠的寝宮中蹿了出去。
留下青棠捏着那不算大的小盒子,慢慢亮起了眼睛。
那時候在天界,他顧及衆位長輩,也不想給好友添麻煩,所以一直沒找到機會用,如今下界來——
青棠指尖顫抖,掌心滲出的熱汗險些弄髒盒上的繡珠,他東張西望一會兒,心虛地将香餌塞進香爐中點燃,然後把那只小小的銅制香爐藏到了床下頭。
弄好這些,正好殿外傳來腳步。
青棠胸口咚咚,一下從地上竄起來,險些撞到頭。他渾身燥熱、口幹舌燥,看也不敢看封暮遠,只能深吸幾口氣,勉強自己靜下心神,然後才收斂了表情、揚起笑臉朝封暮遠走去。
封暮遠放下了長發,被法術烘幹的墨色發絲柔順而飄逸,在暖色燭火的襯托下,反而掩去了不少他的淩厲,青棠高高興興湊上去,不給封暮遠開口的機會,就一路将人拽到床前。
青棠牽着他坐下來,給他看那兩套□□仙袍。
封暮遠隐約覺得有些奇怪,見到心愛之人後,身體上的反應好像比往常更快?
還未來得及細想,青棠就一下撲入他懷中,小太子聲音軟糯,“我知道,當年的婚宴,暮遠哥哥你有遺憾,你總覺得應當備齊了那個禮單上的東西,風風光光來接我。”
“我……”
“我還知道,我們大婚的時候,你雖嘴上說着我還未長成,但其實你心中也有遺憾吧……”青棠的腦袋往上蹭了蹭,唇瓣無意識地貼近了封暮遠耳廓,“所以,今日大好的時機,暮遠哥哥補給我洞……咳,補給我一次行不行?”
他心跳很快,臉色通紅,險些因一句洞房再次閃了舌頭。
猶豫幾次,最終選擇了含糊的說辭。
封暮遠張了張口,想說一句別胡鬧,他是下界來歷劫、尋覓聖物彌補過錯,結果才擡起手,就像是被蠱惑一般探向青棠的肩頭——
青棠眼睛一亮。
然而,封暮遠将他摁倒在床上,狠狠弄亂了他衣衫、嘬了他一脖子紅印後,卻在最關鍵處收手。他伏在他身上,明明眼睛紅得滴血、握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嘶啞的聲音卻說出一句:“……真該收了你那些書!”
青棠氣喘籲籲,燒着臉緩了半天,才懵懵然唔了一聲。
“也該……”封暮遠咬牙切齒,“早點不許你和那淫-亂的小狐仙做朋友!”
他瞪着青棠半晌,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一道清心咒落下,他彈指、準之又準地找到了床底下點燃的香爐,然後又打開窗扇、散去了屋中令人恍惚的紅綢香霧。
他回身将青棠扶起來,一絲不茍替他理好衣衫。
“你都不學好了,”封暮遠語調指責,“盡跟着他學些下三濫的勾魂術!”
青棠委屈地咬咬下唇,“哪有!我……我這不是還沒開始勾麽?”
封暮遠瞪他,心道這小家夥還真是不知死活。
若非他習劍多年,對周遭的一切都有超乎尋常的敏感度和戒心,只怕今日他就要被這小壞蛋勾出火,當着九重天上的諸位神君上演一出活-春-圖。
他睨着青棠,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頭頂,“你最好是。”
青棠嘟起嘴,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他是饞封暮遠身子,但還不至于非在此刻幕天席地颠-鸾-倒-鳳,他們在浮燈中的所作所為天界都能看個一清二楚,他也不想給人看光。
念及此,青棠小聲找補,“所以我,和小狐貍還是有區別的。”
封暮遠撇撇嘴,一擡頭、四目相接。
房間的窗戶是打開了,但屋內那股甜膩的味兒還未散盡,兩人看着彼此瞳孔中各自的倒影,都沒由來又紅了臉,紛紛起身竄到房間兩個最遠的角落——各尋法子冷靜。
如此夜深,折騰了好幾日的青棠也累了。
他同封暮遠不同,從小貪吃貪睡,能享樂的事一件不落,枕着心上人手臂、窩進郎君懷中這種暖烘烘的事,青棠從來樂此不疲。
他等封暮遠收拾好後就紮手紮腳地纏上去,大大方方親他,然後将人拽上床,腦袋埋入肩窩。
封暮遠不習慣睡覺,卻習慣了哄青棠睡覺。
他熟練地用手輕輕拍着青棠後背,聽着青棠逐漸綿長而緩慢的呼吸,也阖上眼眸,就着側卧的姿勢入定,流轉的靈力順着靈臺通向他的四肢百骸,卻沒有在指尖停息。
反而,順着他們相擁的姿勢,一點點闖入青棠的身體。
這動作封暮遠默默做了數千年,沒一點覺得累,反而借着那點閃爍的靈光窺着青棠的靈臺,更能從中覺出幾分親昵和旁人無可企及的親密。
如此,一夜好眠。
青棠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午後,窗外陽光正好,似乎是封暮遠調整過他這間倉促用靈力堆砌起來的寝殿。秋日午後的陽光正好能灑進屋內,又能巧妙地不曬到他的臉。
他伸了個懶腰,窩在暖烘烘的被子中不想起身。
當神仙的好處是,即便封暮遠不在房裏,他也能通過神識探知到,他家小郎君就在殿外。
只是……
青棠皺了皺眉,封暮遠似乎撐開了結界,他能感覺到他,卻看不清那團迷霧。
青棠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門之隔,殿外的封暮遠其實沒做什麽,他撐起結界只是在這人世間的習慣使然——每次從納戒中拿出寶瓶查看,他都要這麽幹。
畢竟他在人間的身份不是太子就是皇帝,身邊總有數不清的人伺候。他不想吓壞他們,更不想因為仙法的事情被不知情的百姓、官員利用。
然而,這次取出寶瓶後,封暮遠的目光卻瞬間凝固。
——原本淺淺覆蓋住瓶底的真源灏氣不知什麽時候散了,透明的淨琉璃瓶中空空如也,幹淨得像是新從神宮中取出。
封暮遠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搖晃了兩下瓶子。
他的手顫了顫,天帝在神木前給他說得那些話又嗡地一聲竄入腦中。他仿佛墜入冰窟,一陣陣冷汗從後脊梁滲出。
封暮遠穩住心神,放出神識探向大晟。
——青棠做戲做全套,不僅在皇宮中大開殺戒,也順便血洗了京城那些奸黨的宅院。一時京中人心惶惶,說什麽的都有,口出惡語的,還添油加醋說他是傾慕敵國皇帝已久。
“……”
封暮遠嘆了一口氣,他倒不怪青棠,但如今……
他布下的結界動了動,封暮遠下意識就将寶瓶收回了納戒。
闖入結界的青棠卻什麽都明白,他揚了揚下巴,“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封暮遠便沒有再強撐笑臉。
青棠靠過來,剛才封暮遠臉上那一瞬的疲憊失落,看得他心裏有些疼了,他不再賣關子,捉起封暮遠的手,引着他看向大晟朝南方的一片天空——
“暮遠哥哥別愁了,你看那邊——”
封暮遠以為青棠哄他,沒抱什麽希望,可神識一轉,卻倏然在南方的天空上看見了好大一片閃着明亮白光的霧氣,比他這三十年來積攢裝進寶瓶中的還要大很多很多。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破不立,遠哥,”青棠笑,“與其花心思挽救風雨飄搖的大晟,倒不如你直接當個昏君,讓賢給身負天命者,去創造開明盛世——”
他的桃花眼中華光流轉,“既然司命星官的命簿上講明白了,那位将軍是衆望所歸、會滅掉大晟,在百姓的擁戴下建立一個新朝。我們為何不順勢而為、順應天命,助他一次呢?”
封暮遠張了張口:這法子,他從前……還真沒想過。
剛才還墜在冰窟中的心,一下湧入了一股股暖流,他急急握緊青棠的手,聲音因激動而沙啞,“我……我要去,去确認看看——”
看看那真源灏氣能不能被寶瓶收納,看看這樣産生的真源灏氣能不能保存長久。
青棠剛想點頭,心中又轉出個心思來,他攔下封暮遠,“不成!暮遠哥哥不能走,現在你要留下來,在我身邊演昏君給他們看的——”
青棠建都這地方,方圓百裏荒無人煙。
封暮遠頓住腳步,“……他們?誰?”
“豆豆人吶。”青棠理所應當。
“……別鬧!”
“那暮遠哥哥和我打賭!”青棠圈住他脖子,算計的心思又上來——他還就不信他勾不到封暮遠!
“賭……什麽?”
“賭南方那片真源灏氣能不能行呗?”青棠舔舔唇瓣,滿臉貪慕美色的饞樣兒,“要是這法子能行,就算我贏。要是不行,就算暮遠哥哥贏!”
封暮遠扶着他的腰,想了想,繼續問,“那……彩頭呢?”
“彩頭啊?”青棠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他鼻尖,“我贏了,那我就要跟暮遠哥哥你困覺;我輸了的話……”
他故作苦惱地拖長尾音,然後放開封暮遠的脖子一砸拳,像是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委委屈屈道:“我輸了的話……就讓暮遠哥哥睡我好了!”
封暮遠:“……”
小東西。
——還真會算。
——這算哪門子彩頭!
他好氣又好笑地捏住青棠鼻尖,指了指頭頂的九重天:“怎麽?這回不怕被看光啦?”
青棠一愣,終于臊紅了臉。
他踩了封暮遠一腳,“……你好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