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看着封暮遠漲成绛紫色的臉,青棠忍笑,偏要胡攪蠻纏。
他走上前,一下側坐到封暮遠腿上,雙手環成圈套住他脖子,搶在封暮遠開口前,學了雞鳴,“喔喔喔——”
封暮遠瞪他,半晌後敗下陣來,只悶聲道:“……下次我變個好看的皮相。”
他這麽說,青棠卻不笑了。他捧住封暮遠腦袋,“不用不用,這個又不醜!是他們不懂欣賞、是他們身患眼疾!”
仿佛怕封暮遠不信,青棠瞪大眼睛、語氣鄭重又誠懇:“我家暮遠哥哥最好看了,天下第一好看!”
封暮遠低笑一聲,摟緊他,點頭:“嗯。”
等那陣羞惱的勁兒過去,他才開口問道:“此間事了,往後呢,阿棠是怎麽打算的?”
青棠露出小虎牙,“當然是暮遠哥哥扮演好昏君的角色,帶我到處游山玩水吶!大嬸和他們不都說了——暮遠哥哥花樣百出,最會哄我開心了!”
封暮遠戳他腰眼:“我說正經的。”
“嗚,”青棠被鬧得癢,委屈地扭扭屁-股,“我好正經的!”
見封暮遠不應,青棠哼了一聲,才癟着嘴道:“真源灏氣确認過了,大将軍也是知人善任、懂得天時地利人和的,這裏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剩下的,就是等他們造反起事,”青棠皺皺鼻子,“這需要時間,反正我們回去也是幹等着,難道暮遠哥哥喜歡成日跟豆豆人玩?”
封暮遠明白了。
只是——
到處游山玩水這事,還真令他犯難。
雖說他下界時間較長,但他還真不知有什麽好吃好玩的地方是值得帶青棠去的——江南水鄉如何能比天街水簾,花田霧柳更不如天宮中的瓊枝玉蘭。
至于人間百味,在他看來都是差不多的果腹之物,于仙人來說并無大益處。
這般想着,封暮遠好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又重新擰結起來。
他的神态動作,青棠摸得極透,一個眼神,就知道他在犯什麽嘀咕。轉轉眼珠,他露出唇畔梨渦,“暮遠哥哥別愁啦,不然這樣,換我帶你游山玩水吧?”
封暮遠摸鼻子苦笑。
而且,他是下界受罰,游山玩水四字,怎麽看怎麽與歷劫不搭邊。倒像別人都在幹正事,只他一人在偷閑躲懶。
青棠見他還不吭聲,又道:“那暮遠哥哥這般想,就當是你不會這本領,你跟着我長本事不成嗎?”
封暮遠眨眨眼,沒聽明白。
青棠卻已拉他站起,雙手握他手,“就是說——我教暮遠哥哥哄我呗,或者,算跟我學當昏君呀!”他又擠擠眼睛,“這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本事呢!”
封暮遠無奈,笑着搖搖頭:哪有人教人哄自己的?
不過,他還是被說服了,彈指張開結界、抹去衆人對他們的記憶後,才道:“那麽請問小老師,我們先去游哪裏?”
青棠想了想,“我想看雪,暮遠哥哥帶我去不?”
封暮遠一愣,“雪?”
“嗯啊,”青棠點點頭,“都說下界的雪能積很厚,踩上去沙沙響,還能堆雪人、打雪仗,極有意思。”
天界的冬宮有雪,但灑掃宮人勤勉,很少會留下積雪。且那落雪只是仙法造景,也不顯冷。
封暮遠想想,最終點頭、放出靈劍。
等青棠跳上去後,他卻沒急着走,而是先從納戒中挑出件火紅色大氅給青棠披上,才緊跟着跳上去,從後将人擁住。
晟朝疆域遼闊,封暮遠很快尋到了一處青松落雪的高山,山中人跡罕至,只有幾只野兔、麻雀在覓食。
深雪及膝,青棠一落地就驚喜出聲,像極了人間第一見雪的孩子:
“哇!好軟好軟!像踩在雲團上!”
“雪花真是六瓣耶,暮遠哥哥你看你看!”
封暮遠好笑,還沒開口,青棠就突然跳起來,張開雙臂整個人撲進雪裏,高興地打了好幾個滾,鼻尖上都挂滿小冰晶。
看着他漂亮的臉蛋襯在紅色的大氅風帽中——
封暮遠只覺得:他家阿棠才是天下第一好看。
他看得入迷,沒注意青棠偷偷捏了法術晃他身後的雪松,墜落的白雪将他掩住,白色的冰粒摻進他的發梢眉間,還有不少灌進他的後脖頸。
封暮遠一哆嗦。
青棠拍手,笑他,“白發小老頭!”
兩人正鬧着,遠處山中卻忽然傳來一聲慘呼,伴随那聲音而來的,還有幾聲獸吼。
“好像是……人的聲音,”青棠一下從雪中跳起來,“去看看?”
“走!”
封暮遠禦劍,兩人循聲趕去,很快就在背風的山林中發現了一頭吊睛白額的大老虎,老虎身前不遠處的亂石中,還立着個緊靠雪松站立的老獵戶。
他手中拿着一柄弓,身後的箭囊已-射-空。
大老虎雖中箭,卻未傷及要害,反被他的動作激怒,前爪刨雪兩下就一躍騰空。
老獵人避無可避,只能絕望地閉上眼睛。
可等了半晌,只聽得近前一聲虎吼,身上卻無利爪劃破血肉的痛,他猶猶豫豫将眼睛睜開一條縫,卻見一位黑衣持劍的猛士,已将那大蟲斬殺在雪中。
“老人家,您沒事吧?”
手臂被人從旁扶住,聲音清朗,是個身披大氅、唇紅齒白的公子。
“……”老獵人嘴唇微動,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多謝恩公!多謝兩位恩公!”
青棠被吓得一蹦老高,忙将老人攙起來。
他一面讓老人家別這樣客氣,一面彎腰下去給他撣腿上的雪。這時,青棠才注意到,雪地中還落着一柄斷了的樸刀,還有一束捆好的山雀、野兔。
青棠這兒客氣着,封暮遠也過來幫着收拾,“老人家,山中風雪急,還有猛獸出沒,您怎麽還出來打獵呢?可要當心些才好。”
老頭雙手接了,搖搖頭道:“原本這山中也沒有老虎的,只是開春時官府将附近的幾座山都邁出去開礦、伐木,這群畜生沒了容身所,這才……唉……”
他嘆了一口氣,又打量封暮遠他們,“倒是你們二位,這是……”
封暮遠正欲開口,青棠先笑盈盈挎住他胳膊,“我們來玩的!”
老獵戶一愣,而後笑了,連連道了幾句原來如此,又問封暮遠要不要那老虎,得了否定答案後,他便蹲下身去處理虎皮虎骨。
既救到了人,青棠和封暮遠就欲告辭。
結果剛開口,老獵戶就攔下他們,“天晚欲雪、山道難行,兩位既是來玩的,不妨到寒舍小住?”
封暮遠看青棠一眼,搖搖頭,“您客氣了,怎好叨擾?”
青棠也說不用,看了一眼虎屍後,又補充道:“若您拿不動那畜生,我們倒可以幫忙的!”
老獵戶一愣,忙擺手,“哎唷,您這哪的話!我請兩位……唉,這老虎我原就只取虎皮虎骨,再拿上一兩塊肉,不帶一整只走的。”
“嗯?”青棠奇了,“那……這樣晾在雪中不是浪費了麽?”
老獵戶笑,擡手指天,示意青棠看頭頂灰雲中掠過的白鹫,“小恩公你不住在山中,是不知道的。天生萬物,各有所養。我們這樣靠山吃山的,原與這山中飛禽走獸一般無二。我做獵戶,每日只憑本事取份內之物,如這野兔、山雀,總不會因我而絕跡。”
“若我日日碰上好心人,獵着什麽都管個窮盡,那這山上很快也就沒東西可吃了。如這虎屍放陳雪中,我們走後,自會由白鹫、野狼分食,過些時日腐骨入土,又能養此間林木……”
說到此處,他搓搓手,“這是我們山民的規矩,倒是小老兒賣弄,叫二位貴人看笑話了。”
青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倒是封暮遠看向老人的目光添了幾分敬重,“焚薮而田、竭澤而漁……您謙虛了,這是先民的智慧。”
老人不好意思,撓撓頭卻又勸起來,說他今日死裏逃生、是托了他們的福,本來所獲不少,倒正好能做東請客,“能在這荒雪天相遇也是緣,昔人林洪,不也是恰逢風雪,就留宿山中的麽?”
林洪?
青棠一聽這名字就亮起眼睛,這人是《山家清供》著者,他忙扯封暮遠袖子說要去的。
封暮遠拗不過,只能幫老獵戶拿了東西,一同跟着到了他家中。
老獵戶的家就在山腰上,是個圍着籬笆的小院。聽見人聲,遠遠從院中跑出個紮着兩股辮的女童,看上去有六七歲大,一頭紮入老人懷中。
“這我小孫女,”老獵戶笑着做介,又看着獵物道,“天冷,我去料理了兔肉做鍋子,二位恩公寬坐,我讓囡囡給你們點個爐子燙酒——”
須知,《山家清供》中林洪訪隐者,适逢天降大雪阻絕去路,他便問了隐者雪天吃何物,隐者便答——添炭生爐、架鍋燒湯,用酒、辣椒、醬料、桂皮等調做鮮汁,待湯滾,就用箸夾着片好的兔肉涮來蘸着吃。
那時四下落雪,白茫茫一片,偏是山頭上披滿落霞,因此林洪便将此菜喚名“撥霞供”。
封暮遠和青棠依言落座,那女童十分懂事,蹬蹬拎來炭盆燒着,還搬出酒放到封暮遠身側。封暮遠想問她話,她卻紅着臉一下跑遠了。
一開始,青棠還笑話封暮遠成日板着臉吓人,後來才知道——女童是不會說話。
老獵戶動作麻利,很快就提了鍋子出來,女童抱着他的腿躲在他後面,只探出小半個腦袋看他們。
老人一邊片肉,一邊說,“她娘嫁得遠,跟着夫家一年來往的辦貨,囡囡便總是送到山上來由我看着,直到後來,他們遇上強人橫死……我那女婿也是窮人家的小子,爹娘去得也早。剩下囡囡一個丫頭,孤苦無依,便跟着我在這山上混着。”
他頓了一下,看了身後女童一眼,才繼續道:“囡囡三歲那年,一場高熱,燒着七八天也不見好,後來托人請來名醫,命是保住了,卻落下這麽個啞病。我歲數也大了,也不知,能不能養她長大……”
封暮遠聽着,神色微動,伸手也接了一只剝好皮的兔子,“我也來幫忙。”
老獵戶推辭了一會兒,見封暮遠堅持,便也只好和他一起到旁邊去擺弄。剩下女童乖乖坐在桌邊,一邊偷偷拿眼睛看青棠的紅色大氅,一面小心地捏着自己衣服。
青棠看着她,想了想,忽然變戲法般在手中弄出朵小紅花,一下就吸引了囡囡的目光。
他們一大一小兩個,沒一會兒就熟絡起來,手牽手跑到院中,一會兒打雪仗、一會兒堆雪人,鬧得不亦樂乎。
封暮遠和老獵戶站在屋檐下,聽着院內咯咯傳來的笑聲,封暮遠先笑了笑,似是抱怨,可眼角眉梢中都膩滿了寵,“……都說,小孩才能和小孩玩到一處。”
老獵戶看封暮遠一眼,笑,“小公子有赤子心。”
風雪漸急,銀霧朦胧。
小小的院落中央,四方矮桌上卻有熱氣騰騰。
青棠抱着囡囡坐在屋檐下,封暮遠獨坐一方,而老人在他對面,剩下那一方放着片出來的兔肉、切好的野菜和一壇子土酒。
女童的臉蛋紅撲撲的,仰頭看着青棠的眼睛都閃光。而青棠抱着她,一點兒不嫌麻煩——平時都要封暮遠喂的人,這會兒卻吹涼了肉片遞給小姑娘。
“囡囡,”老獵戶看了孫女一眼,“自己下來吃,別這樣纏着貴客。”
“沒事兒,”青棠笑,順手刮了刮小姑娘鼻尖,“我們關系好!”
女童被他逗得直樂,更是雙手環住青棠腰,認真沖老人點頭。
老人無法,只能求助地看封暮遠,卻發現封暮遠根本沒吃,只是借着中間湯鍋和熱氣的遮掩,一邊不動聲色地涮着最嫩的肉,一邊不着痕跡地丢入青棠的碗中。
老獵人心下了然,沒再說什麽。
他溫起酒,想要與封暮遠對酌,封暮遠卻說他不勝酒力、實在不能作陪。
青棠挑了挑眉,正想開口,身邊的小姑娘卻也有樣學樣地夾給他一塊蘿蔔,他忙着逗女童,便忘記了那一瞬間想要問封暮遠的事。
老人獨酌,又絮絮說了不少關于小姑娘、關于這山中的事。
——話裏話外盡是對外孫女的擔憂:一會兒說小丫頭跟他舞刀弄槍的不成體統,總要學針線女紅、描眉貼花钿,将來尋個好人家;一會兒又說學門本事住在山中、只求餓不死就好,平平安安也是福,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女獵戶、女金吾……
封暮遠靜靜聽着,時不時給老人添盞,若有所思。
最後女童玩累了,困倦地靠到青棠身上,青棠見她眼皮都耷拉了,卻還在強打精神,忙問她要不要先去睡覺,結果小姑娘搖搖頭,舉手比劃了一下、見青棠不懂,又急急望向老獵戶。
老人看過來,女童動作飛快地重新比劃了一遍,老人這才笑着點點頭,轉過來沖青棠解釋道:“囡囡是想說,她要是去睡覺了,哥哥就會不見了,她喜歡哥哥,想跟哥哥多玩一會兒。”
青棠見女孩攥着他衣衫、巴巴不舍的模樣,想了想,突然從袖中變戲法般掏出個紅裙子娃娃,“吶,囡囡還在長身體,天晚了就要乖乖睡。喏,哥哥把這個娃娃送你,就當是哥哥陪着你,好不好?”
布娃娃精致,盤着漂亮的發髻、穿繡着牡丹花的紅裙子,女童從沒見過,烏黑的眼睛一下瞪得又大又圓。
老獵人見狀,忙起身推辭,青棠卻信口胡謅說他本來也是在城裏買來送給自家小輩的,如今被風雪誤了,也要下去重新買,倒不如送給有緣的囡囡,何況他們在此叨擾,送主家這麽個東西,也算一點心意。
“這、這怎麽好意思……”老人臉色更紅,見青棠堅持,便推了推女童,“那快謝謝哥哥!”
女童欣喜地抱緊布娃娃,想到她比劃出來的感謝青棠也看不懂,便蹬蹬兩下跳上凳子,湊過去抱着青棠脖子、重重香了香他的臉頰。
老人這才能牽着女童回屋,哄她入睡。
他們是凡人,自然看不見,只有封暮遠看清楚了:青棠在他變出來的布娃娃裏打了一道平安令,而老人過來牽女童時,錯身瞬間,青棠又念了壽祝福。
平安令愈百病,壽祝福能令人無病無災活到九十九。
他笑看青棠,故意揶揄一問:“這些,也産生真源灏氣麽?”
青棠面色微赧,撅嘴道:“就……就不能是我單純想幫囡囡和老爺爺他們嗎?!”他丢了個白眼,“暮遠哥哥大壞蛋!我才沒那麽功利呢!”
瞧瞧——
兇巴巴的,像只給別人偷偷投喂小魚幹,卻被發現炸了毛的小貓咪。
太可愛。
他忍不住,伸手揉揉青棠腦袋。
青棠卻大為不滿,嚷嚷道:“人囡囡才六歲,都知道表達對一個人的‘喜愛’、‘喜歡’要用親親的!暮遠哥哥你怎麽就對我那麽吝啬?!”
封暮遠無奈起身,湊過去,依言親了親他的臉蛋。
倒是青棠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微微揚起臉、閉上眼睛,嘴巴往上努了努。
“……做什麽?”
青棠沖他俏皮眨眼,嘴巴嘟起來,食指一伸、就往唇上點:“喏,這邊也要!”
“……”封暮遠無法,只能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結果一起身,正巧看見趴在窗口、換了衣裳準備睡覺的女童,還有微張着嘴、眼中略現驚訝的老獵戶。
封暮遠:“……”
他臉一下漲紅。
而在青棠的咯咯笑聲中,隐約還有個清脆童聲:
“哥哥他們,羞羞!”
聞言,老獵戶笑了一下,而後,突然瞪大眼睛轉頭,不敢置信地看向女童。
趁此機會,青棠拉起封暮遠就溜。
兩道青光消失天穹,女童接連又喊了幾句“神仙哥哥”,老人急急忙忙從屋內跑出來,卻只能看見漫天落不停的翻飛雪花,他顫了顫,一下軟了雙膝伏倒在地,“神仙顯靈、神仙顯靈——!”
在萬丈高空上飛了一會兒,封暮遠怕青棠累,伸手招來靈劍。
倒黴的靈劍磨磨唧唧,最終還是于空中變闊變長,如一葉扁舟般托着兩人浮游雲海。
青棠坐穩後,就自然而然地靠到封暮遠肩頭,時不時拿眼瞄他兩眼又轉過頭,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翹兩下,然後坐一會兒,又偷偷瞧——
三番四次,終于被封暮遠逮到,“樂什麽呢,我臉上有花?”
青棠又笑了一下,腰板挺起來一點兒,湊到封暮遠耳畔,學着女童稚嫩的聲音,悄悄喊道:“神仙哥哥!”
封暮遠被他吹出的熱氣燙得耳朵紅透。
偏青棠不怕死,又大着膽子咬他耳廓,“羞羞——!”
封暮遠忍無可忍,一下将人拽進懷中箍住,張口就在他挺翹的鼻尖上咬了一口,趁青棠張大眼睛吃痛時,又一下啃在他下唇上,然後是下巴、頸項、喉結。
——仿佛被猛獸叼住喉管,青棠顫了下,小聲哼哼。
“別招我,”封暮遠含着他的喉結,一下輕一下重地舔那些齒痕,聲音愈發含混低沉,“遲早……收拾你!”
青棠被他弄得氣息不穩,聲音也有些喘,“我……我才不怕,你慢死了!我不下界來,你少說還在要這裏待近百年呢!”
封暮遠眯眼,雖知道青棠說的是真源灏氣,但說一個男人慢……
呵,他會叫他知道厲害。
兩人正弄着,座下靈劍卻突然不滿地嗡嗡起來——
它可是劍、靈劍!
不是喜床、落紅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它就該繼續留在神劍谷!
都封暮遠,瞧着濃眉大眼的,實際就是個混蛋大騙子!
什麽劍修?!根本就是老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