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已經不是Omega了
第25章 你已經不是Omega了
那人倒在地上時, 臨時标記也剛好結束。
謝梵星的眼神變得更加清明,犬齒慢慢收回,他看着面前白嫩肌膚滲出的血漬, 片刻後, 伸出舌尖緩緩舔了舔。
謝梵星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的話沒錯,他在臨時标記上完全是個菜鳥。
标記過程是真的特別痛。
但是虞又自始至終都沒有聲張,反而謝梵星在他脖子上舔舐的行為讓他輕顫了一瞬。
好像是動物在xx過程後的溫存似的。
“你幹嘛?”
那種被壓制的感覺莫名讓虞又渾身不自在, 立馬不爽地推開謝梵星,“還有人在。”
遠處傳來軍靴踏地的腳步聲, 謝梵星已經恢複正常, 被虞又推開也不生氣, 仔細聆聽了片刻, 篤定道, “軍隊來了, 不用害怕。”
他是正常了,被标記的虞又身體發軟, 那種不能自由掌控身體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他發誓再也不能讓謝梵星标記他了。再有這種情況, 他也要咬謝梵星一口!
他身體虛弱,只能靠在一邊, 謝梵星眉頭擔憂地蹙起, 虞又卻沖他搖搖頭, 挑眉。
“誰害怕了,不是隊長害怕了麽?剛剛還慌亂地讓我離開, 真是的。說了讓你相信我吧, 我的槍法很準的。”
他微微昂起下巴, 本來以為謝梵星不會理他,誰知對方竟然沖他微微勾起嘴角, “嗯,你很厲害。”
謝梵星臉上還帶着血色,渾身肅殺之氣,但虞又卻奇異地能夠讀懂他軟化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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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這人一旦能好好溝通,虞又反而覺得很奇怪。
心裏很奇怪,身體也很奇怪。
明明他最讨厭謝梵星來着。
明明謝梵星是原著害死他的那個攻來着。
明明……在夢裏,謝梵星也未曾對自己有過半分的情誼。
那時他被關在監牢裏,讓他不要走,讓他留下來。
……但是他走了。
他沒有回頭看過他哪怕一眼。
然後就走了。
大概是被标記完的Omega會更加脆弱,夢境裏那些殘酷的碎片讓虞又頭痛欲裂,捂住了太陽穴。
“虞又,你怎麽了?虞又?”
謝梵星連連喊了好幾聲,只見到虞又捂着腦袋一臉痛苦之色,當即顧不得更多,将他抱了起來,飛奔向趕來支援的醫療隊。
恍惚間,虞又只聽見謝梵星難掩慌張的聲音,“是臨時标記出現的症狀,請馬上幫我們處理!”
随後他在一片混亂中聽到了丁時年溫柔而親和的聲音。
“請大家将他交給我。”
虞又閉上眼,深深沉入夢境的黑暗。
……
他再次夢見了原文裏的“謝梵星”。
一身筆挺的軍裝,胸口戴滿功勳章,肩章的鳶尾花開得極其燦爛。平整軍帽下,是一雙脫離了稚氣,不怒含威的淺淡雙目。
他坐在辦公室主座,正在批閱軍務。
側門被打開,阿塔溫溫柔柔地走進來,端着托盤:
“老公,先用餐吧,你看了那麽久,早就看累了。”
“謝梵星”嗯了一聲,阿塔識趣地靠近,将托盤放了下來,道了午好後便離開。
虞又旁觀着他們客套。
他們夫妻二人的關系也沒像之前以為的那麽好啊。
他試着動了動,發現在這個夢裏他竟然可以操縱身體,于是想了想,便追到門外去看阿塔。
他身着貴族Omega的奢靡服飾,一個人在偌大的公爵府邸走着,自言自語。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攻略成功啊?明明系統說快了,可是男主攻真的好難攻略啊。”
虞又猛地停住腳步。
他在說什麽?
系統?攻略男主攻?
謝梵星你這B到底是幾個人的男主攻?!
虞又生怕這個夢因為自己太過驚疑而提前醒來,便跑回書房去看謝梵星。
他正在光腦繼續批閱文書,虞又仗着他看不見自己而湊近,文書上的內容卻讓他瞳孔一顫。
[私以為耶格星、艾索星、黑蒙星等小星球殘餘勢力過多,可以以這次人體實驗設計為借口,屠城,一個活口不留。]
虞又沒有看見發信人,謝梵星眉目冷然,沒有絲毫舊情,最終在光屏上寫出答案。
——即刻執行。
虞又搖頭,難得驚恐道,“不行!謝梵星!”
他抓住謝梵星的衣袖,抓到的只是夢境的虛無,他怔然,“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那裏也有你過去的親人啊,你全部不要了麽?”
謝梵星什麽也沒有說。
……
“虞又,虞又?”
虞又緩緩睜開眼睛,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周遭還有人的笑聲,有些嘈雜。
看來他進醫院了啊。
丁時年一直坐在他的身邊,看樣子是陪護了很久,漂亮的雙眼泛着血絲。
“你的腺體有點發炎了,真是的,梵星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虞又感覺到腺體涼涼的,說,“是你給我擦了藥?”
“嗯,是的。”丁時年忽然長嘆一口氣。
虞又敏銳發覺他有話沒說,“怎麽了?”
“還好當時我在,不然你二次分化的秘密就被捅出去了!”丁時年拿手指戳虞又的下巴,越戳越氣,“你二次分化還敢讓別人标記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
能把這麽溫柔一個人逼成這樣也是一種本事。
虞又揉了揉自己的臉,“好了,不要生氣了,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和你說了……”丁時年欲言又止,“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虞又:“?”
這熟悉的不詳的預感。
丁時年胸膛起伏兩下,終于還是忍住抓狂的沖動說起來了。
“作為Omega,你和梵星匹配度高達90%。”
“……什麽?”
饒是虞又也很震驚,他知道兩人匹配度高,也沒人說能高成這樣啊。
這在整個帝國恐怕都不會有更高的匹配度了。
“還有更重要的沒說,”丁時年盯住虞又,用一種看小白鼠的帶着科學探究的眼神盯住他。
虞又眨眨眼,“幹嘛呢?”
“因為契合度太高,臨時标記導致二次分化提前。”丁時年唇吐出幾個無情的字,“而你的分化結果更加傾向于alpha。”
“也就是說,你不再是Omega了,但暫時也不是alpha,更不是beta。”
丁時年打開光腦,扒拉開圖片給虞又看那什麽也看不懂的醫學報告圖,糾結地得出結論:
“準确來說,你處在一種……AO疊加态。”
虞又懂了。
既不是ABO任何一種性別,那他不就是個純純的男性麽?
感謝謝梵星,幫他找回真正性別。
——個P啊!
“我也沒想那麽多。”虞又腦子還嗡嗡疼,“能把他叫過來麽?我也有話對他說。”
“你不會要告訴他吧?”丁時年握住虞又的手,又像是意識到什麽立刻松開了,“暫時先別告訴任何人,你的情況很特殊,等我們回到耶格星再做詳細的檢查。”
虞又懷疑地看着丁時年,對方目光純粹,無絲毫的雜質。
虞又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放心吧,我不告訴謝梵星,只是想和他聊聊。”
丁時年松了口氣,目光又帶上揶揄的笑意,“那就好,不過他現在不在,去執行花神祭任務去了。剛剛要不是我把他趕走,他就一直在你病床旁邊等着呢。”
花神祭開始了?
虞又掀開被子,在丁時年的驚吓中火速跑出了病房。
“喂!”
丁時年望着虞又離去的背影搖搖頭,随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什麽嘛……你倆怎麽一模一樣。”
和謝梵星一樣,都是一句話不說就跑去幹大事。
剛剛謝梵星把虞又送過來的時候,一聲不吭,滿臉是血帶着戾氣的樣子把随行醫生吓得以為發生了血案,差點報警抓他。
**
花神祭已經不遠了。
穿過那片沙漠地帶就可以到達。
虞又在前行過程中,看到不少游客,都在仰頭對着天空看。
花神祭最有名的除了花神游街和花神祭祀,最後就是煙花。
據說在非常非常古老的年代,那個時候的人們會刻意開煙火大會,在絢爛的煙花下,将祝福寫在木牌上,而後串着紅繩挂上高大的樹木。
站在這裏的這些人們,都在等待花神祭的煙花。
接近目的地,虞又放慢了步伐,他看到前面人頭攢動,想來祭祀已經開始了,他聽到了悠揚的手風琴樂聲。
奇怪。
分明是手風琴的聲音,但是虞又莫名耳熟,可他确信他從沒有聽過這首不知名的音樂。
他的音樂品味從來沒有那麽高級,他是個低俗的人,向來只喜歡聽點刺激感官的搖滾。
他好不容易進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擡頭仰望高空那塊浮空平臺,忽然愣住了。
謝梵星已經重新置換了一套幹淨的服裝,作為司儀花神,與天賜花神共同祈求來年的賜福。
但他把象征神聖與權力的錫杖放在一旁,拿起了游街藝人的手風琴,為衆人演奏着音樂。
虞又終于知道這該死的熟悉感是怎麽回事了,這首曲子,是他曾經教過謝梵星的那段音樂改編而來。
綠風一般柔和的樂曲讓衆人沉浸在萬物生長的盛大之中,周圍的樹木開始發芽,房屋上的紫藤花也在這時發出紫色小花來。
謝梵星忽然擡起眼簾,朝下看去。
虞又的目光與他在半空中交彙。
周遭節目氛圍喧鬧,兩人目光無聲,卻好像足以勝過萬語千言。
耳邊忽然清淨了。
但是湧動的血液、躁動的心跳卻如此嘈雜。
虞又捂着自己的心口,那裏的感覺讓他十分陌生。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剛做的夢。
不,那不應該叫夢,應該叫做……未來。
虞又在來的過程中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阿塔不是局中人,不是他所知道的“男主受”,那麽他所能夠改變的未來又有多少?
他不是什麽好人。
他唯一想要做好的事,就是保護母親,保護自己的故鄉。
他不能講求私情,得搞清楚,一定得搞清楚未來謝梵星收到的文書到底是怎麽回事。
心髒的鼓動已經停歇下去。
虞又偏開視線,在一片歡呼聲中緩緩退出人群。
謝梵星的眼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在茫茫人海中淹沒。
手風琴的聲音忽然停歇下來,植物新生的枝葉在空中搖擺幾下,緩緩落了回去。
謝梵星垂下眼簾,十分茫然。
虞又剛剛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好像又不高興了。
是不是因為标記太疼所以生氣了?
謝梵星想到這裏,把手風琴塞到旁邊人手裏,對正在焚香的安吉莉亞公主低聲說,“我的環節結束了,我要離開了。”
安吉莉亞公主笑了:“好的,感謝您,祝您找到幸福。”
謝梵星颔首,從高臺上利落地跳了下去,驚呼聲中落在一旁的小樹林裏,很快沒了蹤跡。
alpha和Omega在締結标記後,短時間內會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這種感知讓謝梵星一直落不着地的心有了兜底的安全感,他實在是很不擅長猜測他人想法。
近了,他腳步緩下來。
他能感知到虞又就在附近。
……他的Omega就在附近。
心中确認的稱呼隐秘而歡喜,謝梵星微微攥緊手心,他很少感知鮮明的情緒,此時手心已經出了薄汗。
分不清是對Omega的占有欲,還是什麽別的心思。
謝梵星撥開樹林層疊的葉子,終于在前面的市鎮上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他。
他加快腳步,想要出聲呼喚,但在距離接近時又頓住。
虞又背對着他,站在一株矮小的柑橘樹前,像根修長的柱子般杵着,來來往往的人流經過,讓他的存在顯得有些突兀。
謝梵星停在人群另一邊,只是看着虞又的背影。
他忽然理解了俗世AO那些戀愛分分合合的常事。
面對一個人,進一步,還是退一步,結果都會不一樣。
因為在乎,所以束手束腳。
明知虞又太善變,太危險,卻逐漸控制不住自己。
“咻——”
忽然,一束煙花沖上了天空,在霧藍的夜空中炸開一朵絢爛的花。
随後是接連的煙花禮炮。
謝梵星擡頭望過去,但他看向的是虞又的方向。
讓他驚訝的是,虞又已經轉過身,眼中笑意深深地望向他。
繁複的煙花落在他面前只是陪襯,那一瞬間,好像再也不存在什麽別的東西。
家訓族規,貴族禮節,那些猶豫的都不再是理由。
謝梵星踩着煙花的聲響,走向對面。
虞又只是看着他。
煙花的亮光映在謝梵星眼瞳裏,照在他原本埋進陰影的臉龐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溫暖了起來。
他想起夢境裏冷漠無情的男人,再看向面前這個年輕而驕傲的alpha。
片刻後,下定了決心。
“在這裏幹嘛呢,隊長?”
虞又站在謝梵星面前,好笑地看着他。
謝梵星眼中有煙花的光彩閃爍,襯得他的眼睛更加絢麗明亮了,看向虞又的時候,無端帶上幾分柔和。
“我沒事,你還好麽?”
虞又搖了搖頭,唉地嘆了一聲,“某人可是把我腺體都咬爛了啊。”
謝梵星:“……”
他很利索道,“對不起。”
虞又盯住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說:下次還敢?”
謝梵星眼珠移動了一下,面容還是冷峻的,“沒。”
心虛了。
虞又看他心虛只覺得好笑,拉着他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從兜裏摸出來一個吊墜,遞給謝梵星,“給,送你的。”
謝梵星頓了頓,才伸手接過,“送我?”
“某人易感期的時候可是吵着鬧着要我給他買東西呢。”
“……是麽。”
“我騙你幹什麽?你還答應了要付給我報酬。”虞又笑得眼裏暈滿了亮晶晶的月光,“你看看你付得起麽?”
謝梵星凝視着手裏虞又給的玩意兒。
吊墜是由粉色的玉石和淺紫色的小繩構成,看上去不貴,是個普通的紀念品。
謝梵星摸着上面凹凸的紋路,指腹的溫涼觸感讓他收緊手心,而後道。
“我很喜歡。你想要什麽報酬?”
虞又抱起胸,“咦,這種東西不是應該你主動給麽?”
謝梵星“嗯?”了一聲,詫異地揚起眉梢,“上次吃飯你說要把選擇權交給Omega,這次讓我來選?”
……孺子不可教也。
虞又搖頭,“像你這麽直的alpha,是找不到對象的。”
謝梵星愣了愣,花瓣般的嘴唇緩緩抿起,那雙淬滿星光的眼睛像被水洗過,濕漉漉地盯着虞又。
怎麽有點像只被抛棄的狗狗。
虞又覺得好笑,想起自己的目的,從腰上拿起狐貍面具,忽然覆蓋在了謝梵星臉上。
狐貍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謝梵星一動不動地看着虞又,他的面容被藏起,可是那雙深邃而靈動的眼睛卻彰顯着他所有的意思。
不用言語,不用表達。
虞又循着自己微末的心意,閉上眼睛親在了面具上。
謝梵星的瞳孔縮緊,他眨動着睫毛,垂目看看面具,又看看虞又。
……為什麽他親面具,但是沒有親他。
虞又只親了一下,在謝梵星耳邊放輕聲調,厮磨着他有些泛紅的耳垂說道。
“我剛剛在橘子樹上挂了小木牌,許了一個願。”
“梵星哥哥可以猜一下,是什麽心願。”
謝梵星猜不到。
虞又靠他那麽近,他易感期都要發了。
仿佛也沒指望他,虞又自顧自說完。
“我許的是——‘請讓謝梵星在今天感到幸福’。我的能力無法帶來幸福,只能祈求真花神替我保佑你,起碼在今天。”
虞又退開時,對方的耳垂紅得滴血。
他把面具拿了下來,對上謝梵星控訴一般無聲的眼神,笑得更加歡快了。
“隊長,不,梵星哥哥……你喜歡我這麽叫你吧?”
謝梵星睫毛一顫,把臉轉了過去,脖頸那一塊都是紅的。
虞又歪着腦袋,“梵星哥哥,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你——要不要和我成為合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