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戰課倒懷裏

第32章 作戰課倒懷裏

而在所知之外的, 謝梵星和阿塔的對話,其實是這樣的。

阿塔強忍着淚水,“少爺, 我真的很害怕。”

謝梵星在心中算着時間, 耐心問道,“為什麽?”

“還記得前不久,我和您說過……被人堵在巷子裏威脅的事情麽?”

謝梵星:“記得, 你還說被那人施了術,不記得他的長相了。”

的确是這樣。

那件事之後, 阿塔被人接走, 拼命想要回想那人的長相, 卻怎麽也回憶不起來。問起系統, 系統說剛好在休眠, 壓根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阿塔搜查了自己的包, 唯獨少的是一疊便利貼。

他捂住額頭,痛苦地皺起眉, “我, 我實在想不起來了,我好害怕會再遇上他……少爺, 您可以允許我最近在您身邊待着麽?”

見謝梵星神色不像是要答應的樣子, 他連忙補充, “我不會妨礙您的!而且老爺那邊也催了好幾回了,我知道您找了人解決易感期, 但是老爺那邊似乎并不滿意您的人選。”

只在這個時候, 謝梵星的表情才有了細微的變化, 他繞過阿塔,“不需要。”

見他要離開, 阿塔連忙拉住他,哭着撲進他的懷裏,“少爺,您不需要我,但是阿塔真的很需要您——”

謝梵星怔愣了一刻,猛地将阿塔推開,沉下的聲音猶如警告,“別碰我。”

阿塔僵硬在原地,“少爺?”

謝梵星重新繞開他,涼涼的音色飄進阿塔的耳廓,“我說的不需要,是不需要經過父親的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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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力保護你,只不過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

直到他的身影和氣息徹底消失,阿塔才閉上眼,握緊了拳,苦笑了一聲。

**

此後的日子,虞又經常看見謝梵星和阿塔在學校裏成雙入對,謝梵星晚上找虞又讨要信息素的時候也少了很多,論壇和那個戀愛群裏流行起些風言風語。

有人發起話題:[謝梵星和阿塔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

[真的有可能,感覺會長頭一次對人這麽特殊,之前有姐妹算出過他的易感期日子,是不是剛好就在這幾天啊?]

[诶,alpha的守巢行為嘛?磕了磕了~]

虞又依次翻下去,終于看到一條勉強看上去順眼的,[什麽都磕只會害了你們,看他倆之間每次都隔着一個過道的距離,怎麽可能是真的!我磕他和那只白毛狐貍的cp!他還摸過人家的尾巴,怎麽能不負責!]

這一條評論引發出衆多人的吐槽。

[就是啊,白毛狐貍雖然長得不咋樣,但是氣質身材還有成績比那個啥阿塔好太多了。]

虞又在此類言論下都點了個贊。

因為謝梵星刻意的避嫌,導致虞又最近少了幾分逗人的樂趣,興致一直有些提不起來。

他總看這一對組合不順眼,怎麽都想要拆開他們,卻苦于找不到機會。

直到某天。

虞又趴在桌上睡醒後,聽見有人讨論下一節對戰課的任教老師。

“我們老師今天請假了,今天的對戰課是大三的老師代課,聽說是剛剛退役的軍人,實戰能力很豐富的。”

“好期待啊。”

“聽說他帶的會長那個班,還會和我們一起上課!”

“我靠!牛逼!”

虞又這才從臂彎中擡起頭,不知想到什麽,眼睛一彎,默不作聲笑了起來。

對戰課上。

虞又換上對戰服,來到演練室,遠遠就看見阿塔坐在一邊的長椅上,書包地放在一邊,安安分分地等待着誰。

果不其然,人群中他望見了謝梵星挺拔的身形,他被對着阿塔,作戰服勾勒出高挑清瘦的身形,露出的手臂線條卻顯得格外流暢有力。

總而言之,虞又的目光在他胸前手臂前逡巡了一圈,才若無其事地收回來,悄悄放輕腳步,從他身後靠近,再飛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謝梵星淡定地扭過頭,淺淡瞳膜中倒映出虞又期待的表情。

他霎時理解對方在想什麽,嘴唇張了張,在虞又目光中勉強叫了聲:“……啊。”

虞又有些詫異,“诶,你一早就發現我了麽?”

謝梵星欲言又止,“很難不發現。”

“……”

算了,虞又覺得不能和謝梵星計較。

“第一次一起上課,期待麽?”他用身軀擋住了阿塔的目光,問。

謝梵星一時沒想通,“我不會和你對打。”

所以為什麽要期待?

遇上虞又的表情,他才發覺什麽,恍然醒悟過來,“我——”

見他懵逼地說不出話來,虞又搖了搖頭,站到自己的隊伍裏去。

離開虞又的遮擋,阿塔的視線再次毫無凝滞地落在謝梵星的身上。

老師正在講注意事項,虞又卻擰過腦袋,目光無重量地投向阿塔。

無論多少次,無論在哪裏,阿塔總會最先看向謝梵星。

單純無知,又愚蠢得令人詫異。

他發着呆,過了一會,轉頭時發現原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其他人都去找作戰對手了。

虞又踢了踢石子,很快在大三的班級裏也看到謝梵星沒有作戰搭子。

雪朝在流動的人影裏望見虞又,拒絕了身邊人的作戰請求,朝虞又走了過去,“虞——”

虞又卻沒有發現他,擡起腳步路過雪朝,朝大三的隊伍跑去。

他的目标已經夠明顯了。

“……”雪朝放下伸出的手臂,冷着臉,忽的低下頭嗤了一聲。

不知在嘲諷誰。

虞又在謝梵星注視下,放緩腳步,走到他的身邊,“梵星哥哥,不會沒有人想和你做對手吧?”

揶揄道,“真可憐。”

謝梵星:“……”

虞又返回一城,嘴角上揚,“那,就讓我做你的對手好啦?放心吧,我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路過他倆身邊的人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一眼虞又。

大一新生就是嚣張啊,難道不知道這裏的人不靠近謝梵星,是因為大學三年已經一一被謝梵星打服了麽?

等會可別哭出來。

謝梵星自然沒有拒絕,在口哨聲響起時,他迅速出手,和虞又飛快地過了兩招。

作戰課比的是實打實的腿腳功夫,虞又的身體強度日漸發育起來,作為alpha做謝梵星對手剛剛好,但是作為Omega來說,确實太強壯了一點——

于是在第三招時,他就“啊”捂住胸口,以一個順暢的姿勢倒在了謝梵星懷裏。

“嗚嗚,痛!!”

虞又将臉埋進謝梵星的胸前,肩膀傷心地一聳一聳。

“梵星哥哥,你打得我好痛,我、我沒力氣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圍作訓的隊員紛紛跑上來查看情況,絕大多數都是alpha,壓根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麽處理,只能在一旁幹着急,虞又窩在謝梵星的懷裏,越哭越傷心。

謝梵星接住虞又,半蹲下來,幹巴巴問道,“你,沒事吧?”

四周同學聽聞此直A言語,紛紛用譴責目光看向他。

謝梵星極為生疏地在虞又後背上拍了拍,有人在光腦上寫了幾個滾屏大字,舉在謝梵星眼前,謝梵星猶豫地跟着念道,“別哭了,我,讓你,打回來?”

同學們贊許地點點頭,就連老師都在看好戲,一點也沒有幫忙解決的意思。

這時,阿塔也從外圈跑了過來,“少爺!”

他剛剛目睹了全程,虞又分明沒有受傷,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他自己倒在謝梵星懷裏的,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碰瓷?

虞又從謝梵星懷裏探出一雙眼睛來,眼眸朝阿塔彎了彎,只有他一個人看見。

阿塔目光一頓。

只是一瞬間的笑意,仿佛只是錯覺,虞又很快從謝梵星懷裏離開,臉上全無半點淚痕。

“讨厭,以後力氣不要這麽大了。”虞又捶了下謝梵星的肩膀,“我要是被打廢了,你就少了一個隊員,那可怎麽辦?”

他皺起眉頭頗為苦惱,又極其無理取鬧。

或許是因為他是唯一的Omega,周圍人都在笑。

就連謝梵星也在這種氛圍中輕輕勾起嘴角,只是很細微的弧度,阿塔卻看得分明。

那就是一個溫柔而縱容的笑容。

**

晚上。

謝梵星被謝父喊回謝家去了,偌大的別墅少了一個人,虞又感受不到自在,反而覺得和待在自己原來那個小地下室差不多。

夜晚漫長,他無聊着,許久不吭聲的索裏恩又給他發來了消息。

[柚子,你還記得你上次遇見的我曾經的那個下屬麽?]

虞又正慢吞吞刷牙,叼着牙刷回,[被我親手打死的,當然記得。]

[你是不是對自己槍法太自信了一點,他可沒死,只是湊巧被你打啞了而已。值得慶幸的是,他好像沒有認出你。不過我要講的重點不在他。]

虞又不耐煩了,[那你還不快說?]

謝梵星不在,他是半點興致也沒有,最近睡意正盛,現在只想早點睡覺。

丁時年當初也沒告訴他二次分化會嗜睡啊。

[別急,還記得你們最開始執行任務的那個目标是救出艾索星被困在高塔的公主麽。你猜猜公主是被誰囚禁起來的呢?雇傭兵,又是誰派遣來的呢?]

虞又用力摁了摁屏幕,[拉黑了。]

熟練地将其拉入黑名單,過幾分鐘刷完牙再熟練地拉出。

索裏恩也習慣他的操作了,本本分分把透露的情報講完:

[那位菲爾公主早就被謝從安當做質子派人囚禁起來了,他一早想要染指邊境星的政權,菲爾只是他的目标之一。雇傭兵由當地政府派遣,目标只有謝梵星。我當初派出的蟲族也只是想把你們攔下而已,他們是真的想讓你們死啊。]

[我那位舊下屬可是什麽都交待了,幾個好不容易安分下來的活動場所也被搞掉了。你要怎麽補償我?]

索裏恩的不要臉虞又早已領教過,虞又把人徹底拉黑,弄完一切,躺倒在床上,看着窗外閃動的螢火發呆。

……能怎麽補償。

謝家做的事和他虞又有什麽關系。

虞又在床上翻了個身,心裏有些煩躁。

他想起白天作戰課時謝梵星溫暖的懷抱。

他承認那時就是故意氣走阿塔,但謝梵星看上去硬朗,抱起來卻真的很舒服,懷抱的溫暖有一種讓人沉溺下去的沖動。

但也只是沖動而已。

不過……

如果這種沖動和興趣能一直保持,虞又忽然不願相信會變成什麽樣子。

**

謝家。

“想好應該說什麽了麽?”謝從安拿着拐杖,慢慢踱到半跪的謝梵星跟前。

“是的,我想好了。”謝梵星波瀾不驚地回答,“我想要一個Omega。”

“Omega?”謝從安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聲音,像是在揣摩,“是誰?”

他今天将謝梵星喊回來,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是誰,不過是想要試探罷了。

謝梵星還沒回答,父親已經将拐杖戳上了他的肩窩,順着肩膀的弧度挨到脆弱的脖頸。

堅硬而冰涼的質感讓他想起從前挨過的龍鞭,身形有些僵直,但很快又熟練地放松下來。

“是我的同學。”謝梵星說,“他是個平民。”

拐杖緩緩滑到喉結處,最終抵着謝梵星的喉嚨。

“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和平民多接觸的吧?”

謝梵星平板地回答,“抱歉,父親。”

“呵。”謝從安收回拐杖,獨自走上階梯,步行至謝家先輩的遺照牆前,伸出機械手觸摸其中一人的照片,聲音輕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沒關系,你的母親也是平民。只不過,她無法接受貴族的生活,所以才瘋了。”

謝梵星落在地面的手微微握緊。

父親沒有轉過身,處在陰影下,停頓了很久。空曠的禮堂沒有回聲。

他突然出口,對謝梵星發出命令,“這裏有一個獨屬于你的機密任務。”

一疊照片和文書被謝從安的機器管家遞給了謝梵星。

謝梵星翻閱起來,照片上是一位面容秀美的女性,長得和之前遇到的安吉莉亞公主有六分相似。

他突然猜到了任務內容。

“你得保證,讓這位菲爾公主放棄艾索星國籍,成為帝國的公主,或者我們攝政王府的王妃。”

“二者選其一。”公爵轉過身來,不可置疑地發出最終指令,“你沒有退路。”

謝梵星捏緊照片。

父親前幾日才正式受封成為攝政王,野心就已經藏不住了麽,他的婚姻,在父親眼裏,只是權力博弈中微不足道的犧牲品。

公爵看着謝梵星低垂的面容,忽明忽暗的光線被他立體的面容割裂開,一半拓出陰影,另一半的亮光落在睫毛上,那裏正輕微抖動,代表主人并不如表情那般平靜。

公爵笑了。

“別傷心,我的孩子。”他走上前,溫柔地撫摸着謝梵星的發頂,“等完成這次任務,我會讓你如償所願。”

謝梵星擡起睫毛去看他,聲音有些啞。

“父親……當真?”

“我從不反悔。”

謝梵星在父親面前還是孩子的姿态,他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謝謝。”

對自己父親不太熟練的道謝。

公爵卻只是一笑。

他的兒子,在某些方面,和他母親很像。

倔強固執,還帶着令人作嘔的、愚蠢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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