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連翩湊近盯着江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忽然對他這麽殷勤,不會是背地裏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然後心中不安吧。

這樣想着,忽而又覺得好笑。

怎麽就忘了,江揖這時候沒準已經和連秋皎互表愛慕。

這種事,可不得在面對自己這個“未婚夫”的時候生出愧疚之心。

兩人靠的極近,江揖幾乎能看到連翩漆黑瞳仁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像。

呼吸不由錯亂。

捏着這小崽子的後脖頸将人往遠了帶了帶:“禮尚往來。”

連翩:“什麽意思?”

江揖:“監控,現在回去待遇好多了。”

這說的是連翩第一次跟着江揖去江家大宅的事,他挑剔江揖卧室的衛生順帶端了幾個攝像頭,後來江家內部大清查,江揖借機清除了老宅很多人。

連翩直覺江揖說的是謊話。

試探道:“這麽知恩圖報啊,那我幫你的地方可多了,要不你直接以身相許?反正現在有婚約,許起來也方便。”

說着手指在江揖胸口的位置點了點。

江揖後脊驟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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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無所适從的時候了,俊挺的面容本能般的冷若冰霜,力求不被人看出一絲內心的想法。

硬邦邦道:“想得美!”

連翩見江揖這麽排斥,越發肯定江揖就是心虛,心虛了好啊,将來心虛全變成愧疚,多多的給他打錢,兩人好聚好散。

他絕不會像原主那樣找連秋皎的麻煩,錢多事少還平安,好買賣。

懶塌塌“哦”了一聲,轉身走了。

江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低頭,手掌蓋上剛才被連翩點過的地方,那是心髒的位置,心跳的快而猛烈。

他懊惱的的嘆口氣,卻又禁不住笑了下。

時間一晃到了十月。

連老太太做事雷厲風行,自七月出院不到三個月的功夫,已經将整個連氏集團改朝換代的事确認的七七八八。

她原本只準備了遺囑。

但得知自己只是做個手術,老大夫妻居然已經迫不及待慢待連翩,心道若是自己百年之後,連翩恐怕沒辦法拿到自己應得的東西,索性趁着清醒全辦了。

一切準備就緒,連老太太将一家人都叫到了跟前。

連父連母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畢竟老太太身體原本硬朗,怎麽着也能再掌大權五年往上的樣子。

連母面上悲戚,努力克制腦海中關于成為董事長夫人後的生活幻想,免得不小心笑出來。

連秋皎暗道将來連翩就要在父母手下讨生活,再也不能如何驕橫,而他才是連家最金貴的少爺,想着不由愈發矜持自持。

連父既為母親的病擔憂,又有種克制不住的眩暈感。

當即表态将來會好好照顧連翩,會當一個好伯父,不會苛待他,每年公司的分紅絕對少不了連翩。

他知道母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件事。

反正對比連家這棵大樹,給連翩的分紅最多就是一個小樹枝而已,連家很多族人都吃分紅,沒什麽大不了。

名下已經被轉了去世父母大批股份和無數産業的連翩,并未将注意力放在連秋皎一家身上,見老太太病骨支離勉力支撐,攥拳努力抑制情緒,免得落下淚來。

連老太太将衆人神态看在眼中,淡淡搖頭道:“翩翩我已經安排好,不需你們多操心。分紅只是個零花錢,多多少少的無所謂。”

連父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母親......”

連老太太拟定了計劃,合同也是早準備好的,只未免有變故,将連翩那份早早劃到其名下,任誰都不能奪去。

總的來說,集團掌控權被移交到了連父手中,包括集團大部分股份和一些産業,這确保了連父對集團的掌控權。

小部分的股份和比給連父三口更多的財富,則直接劃分給了連翩。

連父和連母對這種劃分十分不滿,在他們看來,連翩最多只能得到和現在的連秋皎差不多的東西。

老太太表示既然連父這麽不滿意她的分配,那集團直接找專業的人來管理,所有連家人都吃紅利好了。

反正現在木已成舟,專人管理集團也管不到連翩頭上。

連父和連母只得偃旗息鼓,但每每遇到連翩都冷淡更勝往昔。

最開始還曾言語不忿過。

但連翩表示如果大伯父這麽不高興他的存在,他可以将得到的股份賣掉,至于賣給誰,那就随便了。

連翩是除卻連父集團的第二大股東,若有異動,難保其他集團不趁機搞事。

連父生怕激怒連翩讓他董事長的位置坐不穩,畢竟連翩最近看什麽都不順眼,平日更是随心所欲,要真想不開......

連翩并沒有想不開,但脾氣火爆心情煩悶是真的。

原著劇情的車輪碾壓到了他的臉上。

就像原著中描述的那樣,連老太太在股骨骨折出院後恢複的并不好,出現股骨頭壞死,引發了肺栓塞和其他一些病症。

老太太原本那種精明強幹不過是強挺着一口氣,在集團順利交接,為連翩保駕護航得到應有的東西後,再撐不住的卧病在床。

這比原著中的時間線早了差不多一年。

連翩止不住的想,如果不是他提前和江揖達成協議,又假訂婚,是不是奶奶還能多健康一年。

沒有如果,但老人家的痛苦卻近在眼前。

連翩将自己困在一個無法解脫的罩子裏,在被江聞風拉出去開解的時候,江聞風一個沒看住人就喝醉了。

看連翩抱着酒瓶子默默流淚,江聞風直接麻爪,最後硬着頭皮給江揖打了電話。

江聞風給江揖打電話并不是因為他是個好哥哥,也不是怕江揖,是怕連翩,連翩能找他傾訴心情的苦悶,肯定是拿他當朋友。

江聞風當然不缺朋友,但連翩最開始對他很冷淡,慢慢相處下來才肯給他個好臉,這種朋友就比較珍貴。

而且沒來由的,江聞風總覺得連翩偶爾看他的眼神挺和氣。

這種和氣很奇怪,讓人有點摸不着頭腦但又覺得親近。

江聞風讨厭江揖,也有很多種辦法給江揖找麻煩,但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樣讓連翩排斥和冷待。

江揖來的很快,只和江聞風打了個招呼,注意力就都在連翩身上了。

連翩坐在沙發上,抱着酒瓶歪在一邊,周身籠罩着悲傷又寂寥的氣息。

這樣的連翩很陌生,江揖心裏就是一激靈,像吃了口酸檸檬還被冷雨澆,這是他的情緒完全不由自主的被連翩調動了。

為了更好的照顧到連翩的情緒,江揖單膝抵地蹲在連翩面前,低聲道:“翩翩?”

連翩喝醉了但又沒有完全醉,還能認人,但某些平日裏隐藏的很好的情緒就不那麽受控制了,見是江揖,眉頭就皺起來,将酒瓶子抱的更緊了些,還很明顯的扭了下身體,亮給了江揖半個後腦勺。

江聞風心說這兩人看着像鬧矛盾了,不由教訓江揖道:“誰都知道你忙,但連老太太身體大不好了,連翩心裏不好受,你多陪陪他江家也破不了産!”

這話說的就很不客氣,但讓江聞風意外的是,江揖竟然沒有反駁他,這讓他感覺好像再說點什麽也很沒趣味。

江揖将連翩懷裏抱着的酒瓶子拿掉,抱着連翩離開了。

連翩雖然因為老太太的事有些遷怒江揖,也不肯跟他走,但喝醉酒後的他手腳無力,思維也遲鈍,完全不能掙脫江揖穩當又強勢的禁锢。

江揖将連翩放在副駕上,系上安全帶,開車将人帶了回去。

到地下車庫的時候連翩已經睡着了。

睡着的連翩不知是不是因為喝酒的緣故,臉上浮着淡淡的粉,很好看,但他的眉頭是皺着的,仿佛心事重重。

江揖輕輕揉了揉連翩眉心的折痕,就這麽看了一會兒,才将人抱回家。

連翩一直沒醒,但身體接觸床後他就自發自動的抱着被角了。

江揖坐在床邊,連翩是背對着他的,呼吸綿長中帶着點喝酒後特有的沉重,他聽着這呼吸心裏很放松。

有些愧疚也有些疲憊。

愧疚最近太忙了不能在連翩需要的時候多陪他,也疲憊于工作和工作之下所追究的事情。

快了,很快了......

江揖計算着時間。

這些年他僞裝的很好,即使江冬林因為一些原因打心底裏忌憚和不喜歡他 ,但卻也信任他是個濡慕父親對父親言聽計從的好兒子。

他的工作能力也讓江冬林對比周圍一圈纨绔子弟很是驕傲,越來越多的放權給他。

深夜寂靜,思緒渺然。

但那是外面的事,江揖想,他數次推演過後的勝算差不多六七成。

在感情方面......

以前江揖從不考慮這些讓人軟弱失智的東西,但現在就這樣坐在另一個人的床邊,窗外月色明明,竟讓人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很不錯。

如果江揖現在照鏡子,一定會發現自己不茍言笑的臉上竟然有陌生又好看的,淡淡的笑意。

但沒有鏡子也好像有什麽在看着他。

腿邊是床頭櫃,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半開着,裏面有一雙眼睛在看着他。

江揖将抽屜往外拉了一下。

然後就愣住。

抽屜裏是一疊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他和連秋皎......

所以,連翩在監視他?

作者有話說:

*

江揖:愛?

連翩:欸?

-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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