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兩輩子, 連翩沒被誰這麽靠近過,本能的身體就要有反應。
躲開或者将對方推開。
但謝燕歸的情況有些特殊,這個現在宛如一張白紙的少年只是本能的依賴他,再無其他。
而這種依賴還是連翩自己放縱的。
他不能翻臉就不認人。
連翩心道,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
在謝燕歸恢複記憶以前, 讓謝燕歸依賴他信任他,對他和謝燕歸都大有好處。
不過連翩還是不習慣身邊突然多出這麽大個人。楠漨
和人打商量:“燕歸, 我送你回去睡, 天亮了我再陪你, 好不好?”
謝燕歸沒說話,但環着連翩腰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
堅持守在謝燕歸病床前的韋幸驟然驚醒, 發現謝燕歸不見,差點吓到靈魂出竅,匆忙找過來發現謝燕歸在連翩床上,松了口氣。
謝燕歸背對着韋幸, 韋幸以為他已經睡着了。
燈亮着睡不好, 而謝燕歸目前在晚上也沒有任何治療,對上連翩清醒的目光, 韋幸友好的笑了笑, 非常懂事的關上了門。
門關上,客廳的燈光被隔絕在外, 卧室一片漆黑。
連翩索性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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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成年男人,還是個喜歡同性的成年男人, 不清不楚的和別的男性在一張床上, 這未免不好。
但謝燕歸現在的狀态, 壓根就是個執拗的孩子。
尤其這孩子比他高比他強壯, 抱不動也勸不了, 又是個病號,也不能斥責。
考慮到謝燕歸腦袋很重而且還有傷,不适合碰觸,也壓的連翩肩膀疼,連翩在黑暗中道:“躺好,好好睡我就陪着你。”
謝燕歸就躺回去了。
連翩又将謝燕歸的手臂搭在謝燕歸腰腹上。
下一秒,謝燕歸的手又搭回了連翩腰上。
連翩:......真是個執拗的小狗。
索性随他去了。
打這天起,連翩吃飯睡覺身後都跟了只小狗,去衛生間和浴室則需要反鎖門。
公司他暫時沒去。
幾天的時間還是空的起的,重要的文件韋幸會拿到醫院給他處理。
一周後,謝燕歸出院。
等在家裏的趙紛然十分不安,再一次給謝清聽打電話。
家裏到處是謝風泉的影子,她每天晚上都做噩夢,現在謝燕歸又要回來了,想到要見沒有死的謝燕歸,她既心虛又害怕。
趙紛然也很後悔。
她能感覺到謝清聽最近對自己很冷淡,而謝風泉是個很儒雅風趣的男人,除了謝燕歸的事上态度堅定,其他家裏的事幾乎都是她做主。
兩相對比,趙紛然隐約感覺她好像被貪婪和不甘裹挾着,做了很大的錯事。
可她現在沒有回頭路了。
在電話裏祈求:“清聽,我想搬出去住,我都想好了,就說謝風泉去世後我悲傷過度,在家裏不利于懷孕。這個家處處都是風泉的痕跡,我好怕。我懷的你的孩子,你也不想他在我肚子裏的時候就擔驚受怕,對不對?”
謝清聽覺得趙紛然是在用孩子威脅他。
可笑!
他的兒子已經上了大學,那麽優秀,而且他也不缺給自己生孩子的女人,幹什麽要個毒婦。
謝清聽雖然是在趙紛然透露謝風泉日常的情況下,才有機會将謝風泉一舉弄死,但這不代表他就會覺得趙紛然對自己來說是有功之臣。
相反,他很厭惡趙紛然這樣蛇蠍心腸的人。
而随着謝風泉去世日久,謝清聽對謝風泉這個寬厚的愛護自己的大哥慢慢的懷念起來,越懷念,就越讨厭趙紛然。
謝清聽原本準備得到謝氏後就想個辦法,讓趙紛然流産,但半路殺出來了個連翩。
一切需要從長計議。
他需要趙紛然繼續給自己探聽消息。
就道:“紛然,再堅持堅持,我覺得那個連翩有問題,你替我盯緊了他,要是能找到機會處理了他,将來謝家都是我們的孩子的。要不能,你忍心我們的孩子沒名沒分,只能跟在謝燕歸後面吃點殘渣剩菜?”
趙紛然覺得謝風泉在利用自己,但虎毒不食子。
将來......
将來她會是謝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而不是被人嘲笑只是個替代品或者吉祥物。
至于謝燕歸,趙紛然曾經真的給自己洗腦他是自己的孩子,但随着謝燕歸漸漸長大,他就一步步疏遠了她。
這讓趙紛然漸漸的開始怨恨心謝燕歸。
事實上謝燕歸曾經真心待趙紛然好過,長大明白事後他知道趙紛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依舊尊敬她愛戴她。
連帶對趙紛然的父母親眷都很尊重。
直到有一次他去陪趙紛然回娘家,中午睡不着提前起床,聽到趙紛然的母親和趙紛然的談話。
那個老太太得意的說要不是她有遠見,讓趙紛然利用和他母親相似的臉安撫自己,趙紛然哪裏有今天的富貴日子。
又叮囑趙紛然說不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就是養不熟,讓趙紛然找機會懷孕。
什麽不讓生,生出來也沒有財産可分割。
男人都是嘴硬,尤其上了年紀的男人,會格外疼愛最小的那個孩子,到時候不要說財産,就是整個謝氏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手。
謝燕歸那時候上初中,正是無法無天的淘氣時候,但那一刻他居然出奇的冷靜,悄無聲息的回了卧室,直挨到慣常的時間才起床。
他甚至和趙家人虛與委蛇,直到回到父親身邊。
父子連心,謝風泉很快發現了謝燕歸的不對勁,兩人深夜談心,謝燕歸說了這件事。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謝風泉對趙紛然更加防備,但趙紛然這幾年對父子兩人的照顧是實實在在的。
而且有些事論跡不論心。
就是謝燕歸都狠不下心将趙紛然趕走。
父子商議過,這件事當不知道,只當養了個吉祥物。
而這件事之後,謝燕歸依然桀骜不馴,但桀骜不馴之下他已經不可控的開始有城府有手段,并且防備謝風泉以外的任何人。
當然,這些事趙紛然一直都不知情。
趙紛然想到越來越優秀和強勢,但對她卻越來越疏遠的繼子,這麽對待她,對她的孩子肯定不可能更好。
現在謝燕歸失憶,正是好機會。
但她還是怕。
她也不是真的愚蠢,幾乎立即道:“清聽,要不然你也住進來吧,謝燕歸什麽都不記得,你照顧他天經地義,也免得那個連翩趁機做什麽。”
謝清聽覺得趙紛然說的有道理。
知己知彼才有機會。
他才不信連翩會真的對偌大的謝氏不動心,如果真能發現什麽......
連翩帶着謝燕歸回家。
趙紛然就提議讓謝清聽也住進來:“二弟是燕歸最親近的長輩,有他在,沒準燕歸什麽時候就想起來了呢。”
原著中趙紛然就是以這樣的理由讓謝清聽住進來的,但弄巧成拙,反而讓失憶症狀好轉的謝燕歸發現了端倪。
海城寸土寸金,但謝家勢大財雄,鬧中取靜的別墅占地面積很廣,不要說一個謝清聽,就是全部謝家族人住進來都可以。
連翩就道:“趙姨說的有道理,那你和二叔說一聲?”
趙紛然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看來連翩也不像謝清聽說的那麽難對付,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注意力一直在連翩身上,壓根沒搭理趙紛然的謝燕歸問:“誰要來?”
連翩看着小狗漂亮的桃花眼:“沒誰。”
引狼入室?
他要讓謝清聽處心積慮的來,連滾帶爬的離開。
不過眼下這件事倒不很要緊。
連翩帶着謝小狗去了謝風泉的書房,當初謝風泉出事後,連翩在掌握謝氏大權後第一時間鎖
掉了書房的門。
至于書房保險箱密碼,只有謝燕歸知道。
謝燕歸跟在連翩身後,連翩讓他坐他就坐,連翩讓他看錄像他就看錄像。
錄像裏的男人看着好虛弱,也好眼熟。
燕歸......他知道他。
還和他說話,讓他要聽連翩的話,讓他好好活着。
看錄像的時候謝燕歸一直沒說話,看完了問連翩:“他是誰?”
他嗓音有些啞。
連翩看着淚流滿面但表情茫然的謝燕歸,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道:“他是你父親。”
他告訴謝燕歸自己的身份,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有将來什麽安排。
至于真正的兇手是誰,連翩想着等謝燕歸恢複記憶了再告訴他,現在說,謝燕歸如果說漏嘴或者控制不住情緒,只會打草驚蛇。
這天晚上,連翩和謝燕歸一起睡在謝燕歸的卧室。
謝燕歸一整晚都悶悶的,抱着家裏的相冊看了又看,求助的看着連翩:“我想不起來,我不認識他,我......哥,我心口疼。”
後來謝燕歸是哭着睡着的,夢裏也一直在流淚。
第二天,趙紛然被謝燕歸的核桃眼和憔悴的樣子吓了一跳。
連翩解釋:“他什麽都不記得,但本能的就很傷心,謝叔叔是個好父親好丈夫,想必趙姨這些日子也很不好過。”
趙紛然心頭一跳,再不敢往連翩跟前湊。
吃過早飯後,連翩帶謝燕歸去祭奠謝風泉,以趙紛然懷孕不能傷心過度為由沒帶她。
墓碑上,照片裏的謝風泉風度翩翩。
謝燕歸懵懂的跪在墓碑前,跪是連翩讓他跪的,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又想哭了,胸口還很悶。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碰了碰照片:“父親?”
謝燕歸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他告訴連翩他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連翩點點頭,想了想走遠了些,然後就見謝燕歸像個嬰兒一樣倚靠着墓碑坐在那裏,眼睛也閉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入了秋天氣涼起來,墓地樹木多氣溫就更低一些。
他拿出手機看時間,想等上十分鐘就去叫謝燕歸,免得人再凍病了。
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短信,是洪伯的:“少爺,江大少爺五天後要出國。”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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