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謝燕歸額上青筋暴起, 俨然在失控邊緣。

謝清聽忙道:“你這孩子,是傻了嗎?你忘了他怎麽對你的,這樣好的機會,我是為你好, 多的就不要打聽了!”

謝燕歸遏制着焦躁, 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人,要怎麽樣也應該由我說了算, 二叔, 他有一點損傷......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謝承安, 二叔也能坐得住?”

怕來不及,他甚至連虛與委蛇也顧不得, 直接威脅。

謝清聽愛子如命,憤怒又驚懼:“你......”

叔侄二人皆身量高大,又都地位不凡,眼見似乎有對峙的意思, 已經有賓客似有若無的注意這邊情形。

謝清聽錯估了連翩在謝燕歸心中的地位。

他不敢拿兒子冒險。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謝燕歸從來都是個豁得出去的人,哪怕他什麽都不記得, 但此刻眼裏的暴戾也讓人畏懼。

閉眼嘆息:“你不要後悔......”

與此同時, 宴會廳所在的洗手間區域,

侍應生林昌對着窗戶又整了整發型。

他很滿意自己。

高個兒白皮膚, 臉還俊俏,工作雖然更偏向于青春飯, 但能在這裏上班, 算是很體面。

還交過幾個有錢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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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都沒有下文。

好在男朋友們都不缺錢, 出手大方。

林昌小賺幾筆, 不算沒收獲。

而且這地方有錢人來來往往, 他就不信找不到合适的高枝栖上去。

手裏有點小錢,他出手大方,消息也快人一步。

聽說今天宴會有個富二代公子哥連翩,最喜歡在宴會時調戲侍應生,看對眼了就會來一段,出手極大方。

他求了人才得了照片,還被指點那位連公子腎有點問題,去洗手間很頻繁。

宴會上他不能亂走,就在這守株待兔。

一邊等一邊唏噓,看照片美不勝收的個人,讓他倒貼都行,沒想到......

不過沒關系。

只要有錢,豬八戒也能賽過潘安。

正胡思亂想時,有人過來。

黑色高定西裝,長腿細腰身材極端正,再細看,面容清俊鳳眸盈然,正是連翩。

林昌一時間愣在原地。

這......這比照片上好看的多的多。

細看腳步有幾分匆忙,看來身體确實有點問題。

連翩看到了林昌,但周身血液的躁動讓人不安。

酒有問題。

他只想先用涼水洗把臉冷靜冷靜。

出身名門看似風光霁月,但冠冕堂皇下的蠅營狗茍從來不少。

前世連翩作為家族繼承人,經受過某些訓練,還專門吃過催.情引.欲類型的藥物體驗失控感。

當時自己扛過去的。

真是遭了罪,記憶猶新。

現在看,罪沒白遭。

眼下便判斷出酒裏的藥不知是下的少還是藥效不高,并不會讓人徹底喪失理智,像灰燼下埋了火星子,要添柴才能爆燃。

但連翩極能自制,又曾受過專門的訓練,火星子是有,但爆燃不爆燃的控制權卻也還在他。

涼水讓熱意消退。

連翩正要再洗一遍臉,忽然聽到一個關切的男聲:“連少,您沒事吧?”

轉頭看,穿着酒店侍應生服的青年關切的看過來。

論年紀林昌比連翩還要大兩歲,但兩人際遇不同,連翩閱人無數,當下心中便有了評價。

這人長的不錯但眼神不正。

連少......

海城認識他的人都叫他“連總”,安市的人都叫他連小少爺。

出現的可真巧。

連翩問:“你認識我?”

他面上一層水汽,雙眼因為藥力瑩潤有光,五官卻清俊中透着幾分麗色,幹淨又魅惑。

林昌口幹舌燥:“您來這裏吃過飯,我.....我見過您。”

說着話他去碰連翩的手。

含蓄那是談情說愛才會有的把戲,林昌知道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直接才能最挑起他們的興致。

機不可.....啊!

臉貼着地板,肩膀被踩着,林昌整個人都是懵的。

連翩用最快的速度将林昌放倒。

這人可疑,不能放過。

就要伸手抽了對方領帶将人綁起來,綁起來......塞衛生間的隔間,讓歲安帶走審問。

身體的藥性雖不強但很磨人,連翩敏捷度和力量感都只有平常的一半。

這也是他出其不意打倒林昌的緣故。

正要動手,有腳步聲傳來。

連翩心頭一提。

但見來人是謝燕歸,一時卻又不知該擺出個什麽心态來。

這件事,有他的影子?

但見謝燕歸額頭冒汗氣息不穩,一時又拿不定主意。

謝燕歸看到連翩好好的,松了一口氣:“哥,你沒事吧?”

連翩搖頭。

謝燕歸:“怎麽回事?”

連翩看着地上的林昌:“他手腳不幹淨......”

具體怎麽個不趕緊法,沒說。

見謝燕歸明顯黑了臉,心中卻是往冰涼處沉了沉。

這件事謝燕歸知情。

怎麽知道的?

參與了卻又後悔,還是無意中得知?

兩人之間似有無法言說的東西彌漫。

連翩最先回神,沒提自己被下藥的事。

如果是謝小狗也許能說兩句,畢竟是半個家人,但現在,這種丢臉的事還是少說為妙。

不管是同情還是譏笑,都不需要。

狀若無事的抽了紙巾擦幹淨臉,用手機給林昌拍了照,這才道:“沒什麽大事,走吧。”

謝燕歸像是啞巴了,乖乖跟在連翩身後。

有水沒頂一樣呼吸不過來。

走出幾步後驟然回身返回洗手間。

剛爬起來的林昌面頰劇痛襲來,明明只是一拳,但他整個人卻硬生生被打到腦袋砸在了兩米開外的牆上。

這種力道讓人驚懼。

林昌稀裏糊塗中看到謝燕歸的眼睛,寒森森的,像要吃人。

太可怕了!

他不會要死在這裏吧......

謝燕歸呼吸急促,還要擡手。

他說不清現在什麽感受,但一想到這個人居然敢觊觎連翩,一想到連翩被下了藥......

與其說是恨這個人,不如說是唾棄自己。

手腕被握住。

握着他手腕的掌心溫度很高,燙的謝燕歸心都一哆嗦。

連翩:“好了,他大概是一時糊塗。”

又問:“你怎麽會來?”

理智回籠,謝燕歸幾乎毫無間歇的道:“找不到你,問了人過來,沒想到......”

連翩不置可否:“走吧。”

謝燕歸看着連翩轉身要走的樣子,很尋常的動作,但他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多了看不見的屏障。

這種感覺讓人心慌。

本能的,他叫他:“哥——”

連翩轉頭看他一眼:“怎麽了,你要去洗手間?”

謝燕歸:“......沒有。”

他問不出來連翩身體舒不舒服的話,沒臉問,也怕問。

連翩看了眼洗手間裏半昏迷的林昌:“給他叫個醫生,我沒事,總不能鬧出人命。”

謝燕歸悶悶的應了一聲。

再回到大廳,觥籌交錯,一切如常。

連翩作為謝氏的董事長,走到哪裏都目光彙集,更不要說他本人實在太過出色。

被藥力影響着,一些細節上更吸引人。

過分白的皮膚,明亮到驚人的眼睛,還有無人知道的身體稍高的熱度,後脖頸滲出的細汗。

連翩不太舒服,但這種場合他但凡撐得住就不能退。

和很多人談笑風生。

站到謝清聽面前時亦眉眼安然:“二叔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如果謝燕歸沒有趕來,連翩一時還不确定到底是誰下手,畢竟生意場上和氣歸和氣,但也不是沒有對手,沒生出過敵意。

但現在,他肯定這件事和謝清聽脫不了關系。

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緊,謝清聽凝視着眼前從容端然的青年:“是嗎?那看來我雖然上了年紀到底老當益壯,還能為謝氏再鞠躬盡瘁幾十年。”

他看不出連翩有哪裏不對勁。

難道失敗了?

可是他親眼看見連翩喝下了那杯有問題的酒。

雖然只是一口,但絕對夠用了。

心中驚疑不定,如果底下出了差錯連翩根本沒有喝那杯藥酒,那也就算了,如果喝了卻還這樣好端端......

謝清聽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再看跟在連翩身邊寸步不離的謝燕歸,不由嘆息。

英雄難過美人關。

父子真是一脈相承!

他下的藥并不十分強,再怎麽連翩如今是謝家的掌權者,謝家丢臉也不能丢的太過,至多讓人看到連翩和侍應生不清不楚就夠用。

清水裏滴進去一滴墨,水徹底就渾了。

回去去的那種渾。

在宴會上調戲侍應生的連翩,以前多麽風光霁月也再難以取信于人。

連翩以和謝燕歸的感情安軍心,他偏偏要破這個軍心。

可惜目前看,玩砸了......

連翩不在乎謝清聽在想什麽,有些事思緒越理越清,比如今天這宴會的承辦人是鄭家。

而鄭家當家人是謝清聽妻子的親哥哥,謝承安的親舅舅。

他和鄭舅舅談笑風生,還促成了謝、鄭兩家新的合作。

合作互利的事,鄭舅舅沒有理由拒絕,但幾分鐘前他可收到那個侍應生被送往醫院的事......

看着眼前青年神采斐然的樣子,他心裏發毛。

宴會再沒有起波瀾,

連翩坐到自家車裏後才松了松神經,看了歲安一眼。

歲安颔首。

他收到照片後就讓人去查了,那個人也派人跟着,免得水入大海般再沒了蹤跡。

很自然的視線交彙,當着謝燕歸的面。

謝燕歸看出異常,但什麽都沒說。

想起宴會時謝清聽趁機責問他的話:“連翩騙你,還想圖謀謝家,你到底還要糊塗到什麽時候?”

糊塗?

謝燕歸一點都不糊塗。

他恨連翩欺騙他盤算他,可也更愛他,連翩不是想和江揖在一起麽,他偏偏不要他如願。

他非要将他和自己捆在一起。

至于謝氏,他遲早會奪回來,堂堂正正的奪回來!

連翩不知道謝燕歸在想什麽。

但他這人素來涼薄,既知道謝燕歸防着他,尤其又出了今天這事,便也懶得多想什麽。

反正主動權在自己手裏。

今天折騰一天夠累的。

尤其家庭醫生還抽了一管血去醫院化驗,免得那酒要再有別的東西禍害他身體。

他洗漱上床,想早早睡覺。

過了一會兒床微微塌陷,動靜很輕。

連翩沒睜眼,平心靜氣道:“今天被惡心着了,燕歸,隔壁我讓人收拾出來了,你去那邊睡。”

謝家老宅別的不說,房間盡夠。

謝燕歸筋骨一瞬間僵硬:“哥......”

連翩:“你睡慣了這張床的話,我去隔壁也行,嗯?”

謝燕歸直起身:“不......不用,我去,你不舒服了就叫我。”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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