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嬷嬷

第18章 秦嬷嬷

◎哎嘿◎

元岫進來不缺戲看,自打傳旨擡了韋氏為妻後,幾乎每天都能瞧見進展。

高文遠也不知是不是癱瘓後心态有了變化,寧願帶穩了綠帽子,也要承認長子是親生的,要其繼承家業。

但韋氏早對這男人心寒了,有了皇後親封的正室和诰命,不多時便如先前的夫人一般,掌控了阖府上下。将那血統有問題的長子指派到了莊子上去,并給親生兒子大肆修繕庭院。

高文遠的藥被停了,他的恢複也就停滞在了能說話這裏。好在不影響生孩子。韋氏扶正後,便獨攬了高文遠的入夜使用權,要盡快再生個兒子來繼承家業。

任憑高文遠從前多麽威風,現在也不過是韋氏菜板上的一塊魚肉。虧他口口聲聲說女人只為繁衍後司。現如今的他也不過是韋氏生子的一道工具。

元岫也趁着前朝後宮都安生的時候,着人翻來了先帝元後和純貴太妃相關的所有檔案,從議親有記錄開始逐一看過去。

新雨幫忙整理一邊看一邊新奇:“恭順太後成婚時,先帝已然25歲。卻是原配夫人……”

元岫一指恭順太後成婚年紀:“年方十四。差了11歲。先帝登基,少不得王家的鼎力支持。不過王人丁稀少,想來先帝也是等了多年,方才有王家女子稍年長些。”

十四歲為後,比元岫還小三歲。

新雨抿唇,接着看下去:“入宮近十年後方有孕,就難怪十王爺只比皇上稍小些。”

元岫在想十年未孕是否有別的緣由,便有看見下面記載,恭順太後有孕後,母家女眷入宮侍奉陪同。

宮嫔懷孕,得臉的月份大時會有家中親眷近宮侍奉的殊榮,何況皇後。只是除了其母外,另記載的是族親,而非近親。

元岫再去翻看純貴太妃的記載。這個更詳細些。

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元岫忽然合上當然,汗水已經從額角落了下去。

【卧槽,還覺得那純貴太妃狠毒,這麽一看狠毒的明明的王家的!】

【誰讓皇後死了王家就只剩下純貴太妃一個了呢。】

【還打着照顧十皇子的旗號入宮,這麽多年也沒見她做過什麽。】

【沒弄死就不錯了,她還指望自己生呢】

【頭皮發麻,皇後被毒死這種事,竟然就這麽輕飄飄揭過了。】

【頭皮發麻+1】

——

元岫将一切盡收眼底,可惜不能也發個這些字讨論一番。

此番種種,若是深想,牽扯之人何其多。

新雨知道利害關系,立刻開始收拾:“娘娘,奴婢先送回去吧。”

元岫示意她閉嘴,坐在那裏一邊喝茶,一邊仔細思考。

半晌,忽然舒口氣,道:“且小心行事。你去叫明輝進來。我要她找個人給我。”

次日一早明輝得令,帶了兩個小太監出去了。

元岫還不知該怎麽跟皇帝說純貴太妃的事情。此事畢竟涉及前朝,既然已經過去,現在将這陳年舊案翻出來,只怕有損皇家顏面。

卻也不想繼續看純貴太妃攪合後宮無寧日。

讓小廚房做了幾樣點心,元岫帶上晚秋直奔禦書房。到了門口才知今日皇帝召見了十王爺朱慎明。門口太監一見是元岫,都沒通傳直接情人進去。

元岫來的不是時候,叔嫂見面倒有幾分尴尬。

“皇嫂有禮。”朱慎明俯身,眼觀鼻鼻觀心。恭順安靜的站在那,卻依舊掩蓋不住周身貴氣。

他是先帝唯一嫡子,若非先帝元後難産而死,只怕未必有朱慎堯的機會。

元岫最近一直在查他母親的事情,當下就遇見了。

“自打上回,有些日子沒見十弟了。只是我來的不巧,不知可耽擱了正事?”

朱慎明看一眼皇帝,顯然不太好開口。朱慎堯倒是沒忌諱:“本就是家事。想來皇後也有耳聞。進來有一荒謬的謠言傳播甚廣。”

元岫掌心攥了攥,她坤寧宮的宮女被拔了舌頭,這件事無人不知。她若是裝無知,那未免太假了。

“事出反常,妾身進來也在查謠言的出處。”

朱慎明凝眉:“如此惡毒之人,想來藏得很深。查出來并不容易。倒是皇兄的意思,暫且觀望。正好揪出跳的最歡的幾人。也算提前拔除了禍患。”

且不論太後非生母這件事的真假。就算是真的又何妨?太後皇帝母慈子孝,皇帝登基已是事實。

其背後之人,傳出謠言,想來也沒想過真的把朱慎堯怎樣。只是朱慎堯聽了,若當真跟太後離心離德,才要交外人看笑話。

朱慎堯道:“進來流言甚嚣塵上,少不得有人推波助瀾。倒也是好事。你來的正好,下午陪朕去太後那裏。莫要叫母後有了疑心。”

元岫應聲。随即催促朱慎堯嘗嘗他帶來的點心。

朱慎明也不好打攪他們夫妻相處,躬身告退。元岫有心跟上去問一二。卻不得不考慮避嫌。

“朕的鼻孔不會吃點心。”

元岫回神,才發覺自己手中點心在往朱慎堯的臉上送。

尴尬一笑,又聽朱慎堯道:“朕竟不知,皇後也欣賞十弟的自在風流。”

元岫嗔怪道:“皇上這話沒的叫人惡心,我倒不知你究竟吃他的醋,還是我的醋。”

朱慎堯握住元岫的手腕,用了點心。

“說吧,打看見十弟就一副滿肚子話的樣子。你不方便說,不如告訴我來幫你傳。”

元岫不能說是在彈幕上看到了關于恭順太後的事情,只道:“近來妾身整理檔案,無意間看見了些舊事。沒想到純貴太妃,竟是恭順太後的內侄女。本是一家。娘家的輩分不作數,嫁于先皇,便也是十弟的庶母。只是這麽多年來,我從沒見過他們二人說話,還道不熟。只是到底是舊事,做嫂嫂的問了也是唐突。”

這話就太過遙遠了。朱慎堯順着思緒往前想,眉毛皺了半晌,才有些不确定道:“确實太早了,真隐約記得,純母妃剛入宮時,是将十弟養在身邊的。只是太久了,朕也不敢确定。你若當真好奇,可以問問宮裏頭的老人。尤其是恭順太後留下的那批人,有的還在宮裏伺候。”

元岫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二人之間再不分彼此,也不好跟丈夫去讨論嫡母和庶母的事情。

陪着皇帝喝了盞茶,元岫才回坤寧宮。

下午小睡了一會兒,剛醒來就聽見明輝來報,她要見的人找到了。

坤寧宮偏殿,元岫坐在小炕上,擺弄着一匣子首飾。

周圍退了外人,只留下新雨伺候。下頭跪着個積古的老人,骨瘦如柴瞧着有六七十歲。應當仔細的梳洗過,卻難掩稀疏頭發下形容憔悴的狼狽。

“秦嬷嬷是宮裏的老人,對這坤寧宮,當時比本宮更熟悉。”

秦嬷嬷渾濁的眼睛并沒有四處亂看,那滄桑的眸光沒有聚焦,卻無端叫人瞧出來她的懷念,

“還望貴人直言。老奴老了,也糊塗了。”

元岫知道這樣的老人都是人精,也許,她入宮的一刻便沒想活着出去。不論元岫出于什麽目的,她都不會說出什麽來。

“秦嬷嬷切莫多想。本宮還年少,不經事,若有個欠妥當,還請嬷嬷心疼年輕,莫要計較。”

元岫說的謙遜,秦嬷嬷頭壓得更低:“還請娘娘直言。”

元岫擺弄着手裏的首飾:“嬷嬷是恭順太後身邊的老人,不知可還記得前不久是恭順太後的生祭。”

秦嬷嬷微頓,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哽咽:“老奴竟不記得了。”

“本宮生的晚,未見到恭順太後風姿,甚是遺憾。能做的,不外乎一切周到,好叫恭順太後泉下有知,往生極樂。還記得恭順太後極愛先帝所贈的丹晶牡丹,便早預備出來。奈何前些日子選秀,被從純貴太妃用去裝點宴會,給秀女們簪花賞玩。竟全糟蹋了。太後憐惜純貴太妃,只道她不知者不罪。只是本宮作為媳的心生愧疚,着人好生修繕了恭順太後的靈位,聽聞恭順太後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人,應當不會怪罪我這新媳婦的不周到。只可惜了十王爺……”

前頭的話,就瞧見了秦嬷嬷脊梁僵硬,提到十王爺的瞬間,秦嬷嬷猛然擡頭,等待元岫的下文。

但見元岫停了嘴,便知道自己大意了。頭再度壓了下去。

元岫不動聲色的繼續加碼:“十王爺磕磕絆絆到如今,也早成年了。婚姻大事竟耽擱道現在。太後身為繼母也不想落人口舌,問過本宮的意思,只是本宮人微言輕。太後到底更信重純貴太妃。也是,同為王家女,純貴太妃,才該是宮裏跟十王爺最親近的人。”

秦嬷嬷有些跪不住了。衰老的身軀支撐不住她的瑟瑟發抖。新雨遞上了自己的帕子,看着秦嬷嬷幹枯的手攥着帕子去擦額角的汗。

“純貴太妃……呵,她又是何苦呢。如今王家都沒了起色,她何苦掙到現在。”

元岫知道事成了。便着人送來小凳,讓秦嬷嬷且坐下慢慢說。

秦嬷嬷擰着帕子,聲音有些喘:“這麽多年過去了,其實也不算什麽秘史了。皇後娘娘想聽。老奴說便是。這條老命,也本不該留到現在。”

合眼深吸了口氣,半晌,開口先扔下一記猛藥:“先帝元後……是小王氏下毒害死的。”

哪怕從哪彈幕上知道了這件事,此刻元岫手也顫了下。手中镯子險些沒握住。

壓下了心底的震撼,元岫壓低了聲音:“怎麽說?”

這些原是秦嬷嬷要帶進棺材裏的。可如今在元岫面前,忽然覺得說出來也好。事情過去多年,也該叫事情大白天下。哪怕不能給舊主伸冤,至少免得新後走了太後的老路。

“當年……舊主一直無孕。後宮裏頭的娘娘小主們,一胎接着一胎聲。王家本就人丁凋零,先帝等了許久,才長起來一個舊主。王家想要下一任的帝王有他們王家的血脈,也不準許舊主養別人生的皇子。便故技重施,從王家小一輩裏,挑個一看就好生養的姑娘培養長大再送入宮。小王氏便是小一輩裏年紀最大,也最合适的姑娘。她從此便等啊等。直到十三歲,王家要等不及送她入宮的時候,坤寧宮傳出了喜訊。”

再然後,便是純貴太妃跟着恭順太後的母親一同入宮陪伴孕期的恭順太後。

莫說秦嬷嬷。元岫聽到此處,心也被攥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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