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 29 章
◎元嫱入宮◎
朱慎堯卻有機緣。他從沒想過瞞着元岫, 所以從一開始就往元岫這裏送。
他身上的異狀需要有人知曉,才容易在未來更多破綻中,一同想法子遮掩。
元岫是聰明人, 更是他唯一的枕邊人。
“你随意拿東西給我,随便什麽。”
元岫略加思索,将手指還沒來得及吃的雪花山楂梅粉棒遞了過去。
“……也不無不可。”朱慎堯接過去, 似乎認真的看着什麽,随即張嘴咬了一口。入口甘甜,咬碎極酸。
感受着酸味瘋狂侵略着每一寸口水,朱慎堯不覺看向元岫殷紅的唇瓣。
她是怎麽這樣惬意的一根接一根吃的。酸的舌頭都要皺了。
“如何?”元岫還以為出了問題。
朱慎堯将口中零食咽下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于簡單。山楂蒸熟搗碎曬幹,梅子去核腌制烘幹。兩者磨粉再行蒸至……”
朱慎堯将原料和步驟說的相當詳細。末尾問了元岫一句:“可說對了?”
這點心是宮外買來的, 本是那店家祖傳下來養家的手藝。元岫雖然不知道,但光聽步驟也感覺錯不了。人家祖傳秘方就這樣被朱慎堯輕飄飄說出來了。
“皇上……看見什麽都能說出工藝步驟?”這就難怪,當初的玉嬌顏, 後面的镔鐵刀、西域蜜香。還有手中這一瓶能夠活死人的救命神藥。
“大差不差。基本上放在眼前的, 只要足夠近都能分出來。不過知道工藝跟能做出來還是兩回事。這镔鐵刀,和這幾顆丸藥, 也都是失敗了許多次才成功的。镔鐵刀成功的概率不足一半,鑄造消耗的原料也十分高昂。不太适合量産。不過即便如此,其成本也不足外面買來的十之一二, 甚至更低。”
聽見他這般毫無保留,元岫無法形容那一瞬間的心情複雜。
感動嗎?當然感動。但緊随而來的,是知道這般近神乎其技的異能,叫她如何不怕。
“何故告訴我。”元岫捏緊了瓶子。
朱慎堯也怕她緊張, 語氣輕松道:“此事當然是瞞的緊的。可即便是天子, 也無法保證自己不說夢話。又怎瞞得過枕邊人。好在, 真的後宮只有你一人。便也只需告訴你一人。”
元岫是個聰明人,慌亂只是一瞬,将各種思路混到一起,方道:“妾身自會幫襯皇上。”
朱慎堯只覺得這話生疏。伸手将人如自己懷中。
“你這人啊,就是心太重。也罷。皇後娘娘抓住了朕這樣的軟處,自然今後想要什麽便有什麽,朕無不從命。”
元岫不敢不多想,單純之人,在後宮長遠不了。
只是聽了朱慎堯的話,還是擡手攀上他的脊背,将腦袋埋入他的頸窩。
當夜皇帝留宿坤寧宮。
皇後久未侍寝,宮中不是沒傳出過什麽不好的流言。只是帝後二人公開場合從不離席,也常在一處說笑,便也沒人覺得二人離心。
至此,皇後夜夜前來,元岫算是又找到了剛入宮時的感覺,不論白天夜裏都是差不多的忙碌。
京城第一場雪的時候,內務府正把花開争豔的牡丹一盆盆的送入坤寧宮。
元岫不忍這麽嬌豔的花被雪糟蹋了,一股腦送入暖和的內室。
新雨拖着托盤進來,托盤上蓋了錦緞,進屋掀開錦緞雪花灑在地上,再跺跺腳,清理下繡鞋上的雪。
“二姑娘又有消息傳進來了。”
元岫從托盤上拿起信封,一邊拆信一邊含笑:“虧你巴巴的去取,這時候道不懷疑嫱兒有二心了。”
新雨因這事抄了幾日的佛經,現下将托盤往身後一藏:“娘娘不說,二姑娘去哪兒知道去。若娘娘為妹子鳴不平,改日奴婢去給二姑娘磕頭認錯還不成。”
“小蹄子。”元岫嗔罵了句,這才細看送來的信。
看了半晌,元岫的眉毛又皺了起來。
新雨最怕元岫看信,每每都猜不透元岫的心思。
“可是又有麻煩了。”
元岫搖頭:“嫱兒看上了寶親王。”
新雨一時沒反應過來:“寶親王……十王爺!”
見元岫點頭,新雨再想想這兩個人:“如此……也算一段佳話。天子兄弟與皇後姐妹。本就是親上加親的好姻緣。”
“皇家的門又哪裏是那麽好進的。”元岫只是頭疼。
先帝諸子,朱慎堯和朱慎明都算是大齡未婚的了。朱慎堯是已成大業後,風風光光将元岫娶進宮門的。現下就只剩下朱慎明了。
太後為此操心過,可幾番問詢,朱慎明都推了,便擱置了。
至于元嫱,更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若這倆人湊一塊,元岫想想都覺得腦瓜仁兒疼。
新雨不會想的那麽複雜,但不會反駁元岫的意思。
“只是不知二姑娘是怎麽有此心的,是因為當日太後壽宴于假山後看一眼?”
若說一見傾心,倒也使得。
元岫搖頭:“純貴太妃送往寶親王府贍養後,不日病逝。到底跟恭順太後是本家。寶親王感念生母,便在沁朱庵供奉海燈祈福。自己也常去焚香誦讀。盡一片孝子之心。”
純貴太妃的事情,是借着放太妃出去的東風,只說是寶親王給養老的。在此之前,也早早放出消息說純貴太妃已然重病。所以,去寶親王王府後身亡,是情有可原。
朱慎明親手給母親報了仇,是元岫給他的機會。只是當年的事情過于久遠,無從查起。
事情到底沒傳出去半分,只以先帝遺诏為由,将純貴太妃以太嫔的儀仗葬入妃陵,與一種小宮妃放到一處。
純貴太妃争名奪利了半輩子,也要強了半輩子,有這個結局是罪有應得。
而朱慎明經歷了這些于心不安,去供奉也使得。尼姑庵不接待男施主,但皇族乃是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去哪裏都使得。
這一來二去,倒是叫常去看望呂素月的元嫱看上了。
思及此處,元岫苦笑。尼姑庵裏頭瞧見唯一平頭正臉的公子,想看不上也難吧。
“傳旨回家裏。說本宮想要親自給元嫱物色郎君。便叫她入宮幾日。本宮疼愛妹妹們,自然要叫他們自己如意。”
元嫱剛過将笄之年,這麽做也不會叫人懷疑。
新雨領命出去了。
過了兩日,禦花園角落裏的紅梅化開正勝。新雨帶兩個尚小的宮女蹦蹦跳跳的摘回來一些,叽叽喳喳的讨論者怎麽插在花瓶裏才最雅致。
晚秋聽着頭疼,忍不住取笑道:“就你們這群潑皮在,哪裏跟風雅沾半點邊兒。”
新雨只用一根花枝子去抽晚秋:“可算長了張嘴了,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外頭太監來報,元二姑娘入宮了。
炕上刺繡的元岫擡眸,晚秋新雨忙過來伺候下炕更衣,披上今年皇帝淋雨生病為代價給她獵來的白狐大氅。
馬車只能停在宮外。這從宮外到坤寧宮這段路便要步行。元岫心疼雪天路滑,特安排步攆去接。
立于宮門口外,很快瞧見了步攆款款而來,遠遠的落地。雪在新掃過的地面留下了薄薄一層純白,元嫱玉手芊芊搭在丫鬟手上,款款而下。
再一擡眸,元嫱披着身上新落的雪,身着綠色夾襖,提着月白色馬面裙快步而來。
“姐姐!”
元岫是在喜歡這粉雕玉琢的丫頭,忙将人拉住:“手這樣冰怎使得。快進內室。爐子上溫了暖茶,且先暖暖。”
元嫱明明冷的臉通紅 ,卻止不住的笑。
“一聽說要來姐姐這,我兩日沒合眼了。上次跟母親入宮,我眼睛都不敢擡一下呢。姐姐若是嫁給常人,我還能時長串門轉轉。現在倒是頭一次知道姐姐住的地方是什麽模樣。”
聽着妹妹的喋喋不休,元岫唇角一片縱容。她是打小入宮慣了的,剛來時候也沒覺得多新鮮。不過這反應,倒是跟新雨大差不差,都是嘴裏藏不住二兩油的。
“你若嫁入王府,那也是比家裏氣派好多的去處。”元岫調侃道。
元嫱臉上一臊:“姐姐慣會取笑。”
頓了一頓,又眨着眼睛問:“莫不是與他說過?”
元岫拉着她烤火:“我竟不知你有哪個‘他’來……還沒說。等雪晴了,禦花園的紅梅正美。本宮有些事召見十弟。就不知嫱兒可有功夫一同賞玩?”
元嫱臉上更是臊紅一片,卻又大膽着道:“他不覺得唐突便好。”
“比起這個,那呂姑娘……我是說慧安禪師進來如何?”
元嫱知道這是正經事,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未出過寺廟半步。不過也不像一開始那般哭哭啼啼的了。開始幾天我不敢去,不過有姐姐的懿旨和皇上的意思後,爹娘就勸着我多去與素月親近。我倒是順水推舟了。”
元父元母是很稱職的朝官。總會去做聖上喜歡的事情。
“不難去想。”元岫有些諷刺的道。
元嫱繼續:“所以我去時候,素月已經風光了好多。不少香客過去就是為了專門見一見這大名鼎鼎的慧安禪師。那些夫人太太的,背後還說兩句壞話。倒是那些閨閣小姐們,話裏話外的都是羨慕。更有因此事影響,也跟不靠譜的夫家退了親的。因被家裏埋怨,便去找素月開解。我瞧着素月近幾日笑臉也多了。當是感覺自己做了件好事。”
這也是元岫願意看見的。
女子若無德,男子可休之。那何苦男子雞鳴狗盜之輩,女子就只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沒有這樣的道理。
只是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有呂素月這一件事。已經能影響很多了。
“調整過來便好,她如今沒了母家幫襯。我這裏倒是還有一番大作為等着她。只等着時機成熟了。”
元嫱歪頭一臉不明,元岫瞧着實在可愛,從盤子裏拿起一塊桂花糕塞過去:“你就只管吃吧。且把你婚姻大事弄妥帖了。”
作者有話說:
劇透:元嫱和朱慎明不是CP呦~放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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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你再給我改肖戰還是糊 66瓶;SU頌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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