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周末不知道顧昀又去找蘇雪沫的“麻煩”了。沒有了顧昀的幹擾後，她的生活又漸漸恢複了平靜。周末開始把更多的心思放到訓練上去。
根據系統的說法，她參加市賽的可能性僅剩15%。看着第一次考試排名的情況，周末不覺得自己可以順風順水的參加接下來幾次考試，輕松拿到市賽名額。但系統的接下來行為周末根本無法預測更無法防範，她只能盡力提升自己、行事多幾分小心，好在意外來臨之時多幾分回旋的餘地。
不過趙成義搞得這出事情倒也不是全無好處，一個是周末在競賽班總算不是無人理會的透明人了，起碼戴妙還是很樂意跟她說話的。第二個章明似乎是對她心懷愧疚，對她的态度突然變好了不少？這之間的區別大概是：以前周末遇到不懂的問題去問，對方會認真解答；但他現在講完會主動問一句是不是聽明白了。周末很少在老師那裏享受到這樣的待遇，還覺挺受寵若驚的，每次都認認真真地回章明：“謝謝老師，我聽明白了。”
但這樣的回答次數一多，章明就懷疑周末是不是敷衍他呢？怎麽每次都說自己會了？
某天，章明特意找了道CMO真題來讓大家做。
“給定正實數a、b和平面上的兩個點A、B……求內切圓圓心的軌跡。大家看看這道題，它是一道CMO的真題，它考察到的知識點比較綜合，也正好跟我們近期學習的東西相關。所以拿出來給大家玩玩看。十分鐘啊，你們想想要怎麽做。”章明抄完題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
“啊，老師，不是吧？CMO的題多難啊！這個也拿給我們做嗎？”有學生哀嚎。
“又沒說一定要你們做對，但想走數競這條路的話，你們難道連思考的勇氣都沒有嗎？”章明沒試出來周末的深淺就先被其他人氣了個夠嗆。數競裏遇到不會的數學題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甚至不會才是常态！他還沒遇到每道題都會的人。但是如果碰到難題就看都不看、做都不做，那他們搞什麽數競？不如老老實實參加高考！
“難怪最近這幾年松子中學都沒出什麽成績，你們拼都不想拼了，還怎麽出成績？指着評委會把獎牌送到你手上嗎？”雖然是老牌競賽名校，但近五年來，松子中學在含金量更高的數競、物競中表現确實不佳。別說挺進IMO拿金牌了，從省賽中突出重圍的都非常少，今年派出去的參賽隊伍更是全軍覆沒。
這樣殘酷的現實怎麽不讓章明這個從松子數競隊伍中走出來的高材生痛心疾首呢？
章明平日裏沒少和同學們嘻嘻哈哈，大家很少看到他這副模樣，頭一回看到他發這麽大的火，底下的學生們一個兩個都吓得縮起了脖子，跟鹌鹑似的。
章明大概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生硬地放緩了語氣：“大家花十分鐘思考下，之後我們再來講解這道題。”
底下的學生緊張的情緒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這要是十分鐘後答不出來，章老師會不會生吞了他們啊？
十分鐘，如此短暫又漫長，好多學生覺得自己屁股下有釘子，左騰右挪，坐不消停。
十分鐘後，章明問大家對這道題有沒有想法，沒人說話，但周末舉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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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挑挑眉，沉聲問：“除了周末還有其他人嗎？”難道周末還真把這道題解出來了？
沒人說話。
“行，周末你說說你的想法。”章明只好點了周末。
“老師這題講不清要不我直接上黑板寫吧。”周末直接說。
章明詫異德挑挑眉，會？他把手裏的粉筆往外遞了遞：“那行你上來寫吧。”
周末上去接過粉筆沒着急寫過程，她先畫了個帶坐标系的圖。章明一看這個圖，臉上就露出一些欣慰的表情，此刻他确定了周末确實會這道題，并不是逞能。
一黑板寫不完一道題的解題過程，這是數競題目的常規過程，但周末這道題卻不是很複雜，周末畫完圖之後，很快就把結果推了出來。她擱下粉筆沖章明咧嘴：“老師我寫完了。”
“行，回去吧。”章明揮揮手，臉上又有了笑模樣，看上去又是之前那個好脾氣的老師模樣了，“大家看下啊，剛周末已經把這道題的解題過程寫到黑板上了，你們覺得她做的對不對？”
有人點了點頭，有人低着頭，沒動靜。
周末小聲跟自己新同桌通氣：“放心吧，21年的真題我都過了好幾遍了，這題肯定不會錯。”
“哇，前兩年的真題你都過了？”戴妙驚訝道。數競肯定是要過真題的。能進培訓班的學生不會是只等老師喂飯的，沒有誰會不私底下下功夫。但他們過得真題多是近些年來省賽的真題，CMO、IMO占比很少。
“嗯，多過過真題有好處的。”周末小聲說。
本來不過是幾句閑話，但趙成義好像是抓到了周末作弊一樣。章明問誰會做題的時候他沒聲兒，這會兒聲音卻不小：“老師，周末之前看過這道題的答案！”她根本不會這道題，只是湊巧知道答案罷了！
周末：……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看答案就看答案吧，她現在會不就完了嗎？”很顯然覺得趙成義神經病的不止周末一個，“老師你別管他，這個我不會，您趕緊講講吧。”這回考了第一名的趙默直接怼了回去。
戴妙也說：“可不是嗎，照你這麽說大家都別看例題了。”
章明擡擡手，示意大家不要再吵了，然後跟趙成義說：“想走數競的話做題量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趙同學你覺得你的做題量跟周末相比還有些差距的話，大可以自己去多找些題目做。”不要老盯着別人，“好，我們接着來看這道題。”
戴妙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趙成義你再嚣張看看！
周末見趙成義臉色漲得通紅，像極了一只熱水裏掙紮的蛙類，醜極了，看着都傷眼，她扭過頭去，不在看他。
課程結束後，周末被章明單獨留了下來。
“高一就開始過CMO的題了？省賽的題不夠你做的？藍寶書過幾輪了？”章明看上去像是在譴責周末急功近利、沒有學好爬就想走路了。
周末撓頭，那IMO的題她也不是沒看過，感興趣就過了呗。
“感興趣？”
周末的眼睛亮晶晶的：“對，就像庖丁解牛一樣，一道非常複雜的題目可能包含了非常多的知識點，找到鏈接這些知識點的地方把題目拆解開多有意思啊！還有，比如你遇到一個函數題，但是如果你夠聰明，你就能在函數和其他知識體系間構建聯系，用任何你想用的解題方法解題，它是完全不受限的。”數競真的是一個你有多聰明，它就有多有趣、多自由的世界。
看到周末興奮的樣子，章明臉上嚴肅的表情漸漸消散，他也露出一絲笑容來，數競是一種向上的手段和工具，但他真心希望使用這些工具的孩子們會喜歡這件工具。
周末難得被章明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剛剛說話是很誇張，她問章明：“老師您叫我幹啥？”別是又要跟自己說自己學數競心不誠，趁早別學了吧？她警惕地看着章明，說就說，說她也學，她就學！
章明通過周末的臉色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想想一開始是自己先入為主了，也确實是自己自作自受，遂嘆了口氣，道：“老師今天留你下來是想跟你道個歉。”
“啊？！”媽诶，老師給我道歉！
“之前是老師沒有調查清楚，對你産生了比較片面的看法，你們班主任找我聊過了，你是個好孩子，老師為之前的行為道歉。”章明坦然說，但他也堅持，“但錯過了考試無法排名這個事情我依舊堅持。”
周末眨了眨眼，老石找章明聊過了？
“不過呢，下次如果要變更考試地點和時間，我一定會确保通知到每一個人。那周末，你能原諒老師嘛？”章明真誠的問。
周末猶猶豫豫、勉勉強強點了點頭。
章明拿書本輕輕敲了敲周末的腦袋：“我給你道歉你還猶豫啊？有沒有把老師放眼裏？”
“那我不是點頭了嘛？”
“行了，不跟你扯皮了，天色這麽晚了，你家是不是還挺遠的？趕緊回去吧！”章明給周末塞了張卷子讓她趕緊滾蛋。
“老師這個？”
“老師給你的賠禮，別人都沒有的。假期好好寫，周日晚上我要查的！”章明道。
周末：賠禮送卷子？您還真挺獨特的……
周末心情不錯地拿着卷子往自己教室走。今天是周五，她得回顧家。
她沒走到教室呢，遇到了背着兩個書包的林見深。
“班長？你還沒回家啊？”
“嗯。”林見深把周末的書包地給她，“走吧。”他單手背着包率先走到了前面。
周末跟在他後面問：“你不會是等我等到現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