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燕綏的這個助理,說她是傻白甜,真不算冤枉她。但傻歸傻,在怎麽讨燕綏歡心上,她跟系統Bug一樣,簡直無師自通。

三年前,燕綏剛被趕鴨子上架接手公司業務,每天都在盡快熟悉燕氏集團,日常除了枯燥的工作就是無聊的會議。

正巧,燕戬的助理因二胎政策開放,辭職回家養胎。

崗位一空缺,開始招聘。

燕綏開出的薪資高,待遇好,又正好趕上畢業季,應聘場地猶如海選現場,烏泱泱得擠滿了人。

來應聘的大多數是應屆大學生,不乏名校畢業,履歷跟開挂了一樣優秀的好苗子。

辛芽純屬是來碰運氣。

面試那天,燕綏胸前挂了個面試官的工作牌,就坐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上,整個流程都沒開口詢問過一個問題。

辛芽偷偷打量了她好幾眼,心裏陰暗地揣度她可能是因為裙帶關系進來的皇親國戚,否則誰能在工作時間,倚着座椅旁若無人的玩魔方?

不止是辛芽,就當天來面試的應聘者沒一個猜透她身份的。

面試結束後,人事部的經理很委婉地表示讓她回家等通知。辛芽是在求職苦海裏掙紮過的人,當下就聽明白了這是讓她別耽誤時間早點找別家的意思,正要告辭離開。

燕綏叫住她,還零零散散七零八落的魔方碎片在她指尖飛快地旋轉着,她擡眼,示意她坐下,面試還沒有結束,她還有幾個問題要提問。

辛芽心裏剛打起鼓,還沒來得及緊張,就聽她問:“平常外賣點得多嗎?”

“多。”

“本市人,那南辰市哪裏好吃哪裏好玩知道嗎?”

辛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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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好呢?”她捏着易拉罐仰頭灌了口可樂,眼神往旁邊面試官手裏的資料上瞥了眼,幹脆承認:“不好意思,我沒看過你的簡歷。”

“我比較宅,喜歡烹饪,烘焙……”

“處女座?”

“不是,我是巨蟹座。”這個時候辛芽其實有些懵逼了,這是什麽套路的問題?

燕綏問完了所有想問的,思考了幾秒。辛芽就看着她把玩了許久仿佛一直毫無頭緒的魔方在短短數秒後翻天覆地,她起身,從桌後繞出來通知她:“恭喜你,你被錄用了。”

在面試官一色錯愕的表情下,她接過燕綏離開前順手抛來的魔方,呆呆地問了一句:“剛才那位是?”

得知燕綏是小燕總後,辛芽始終有些迷醉。

恍恍惚惚實習了一段時間,就在所有人都在打賭她什麽時候會被開除時,她堅挺地熬過了實習期,正式轉正。

後來跟了燕綏三年,漸漸熟悉,辛芽還問過她:“當時的小燕總看上我什麽了?”

“太聰明的放身邊不省心,太花瓶的不會煮茶做點心不夠賢惠,那些人我不要去別的地方照樣高就,你就不同了。我這萬裏挑一的把你從人海裏揀出來,也是煞費苦心了。”

辛芽自動翻譯成:“你人甜沒心機還會煮茶做點心,看着讨喜,你這萬裏挑一實至名歸。”

事實也證明了,辛芽小事雖然容易犯糊塗,但凡屬工作範疇比如照顧燕總她面面俱到,就是郎譽林這最愛挑剔的老爺子也很是喜歡她,連帶着沒少誇燕綏——眼光夠毒辣!

蘇小曦的事,燕綏覺得辛芽辦得就挺好。

辛芽向着她,了解她,所以哪怕是蘇小曦有些過分的試探她也應付得進退得宜。

“我明天出差。”燕綏放下茶杯,說:“你不用去了,蘇小曦要有事找你,你自己看着辦,拿不準的再問我。”

出差的行程有些突然,辛芽撓撓頭:“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燕綏沉吟了幾秒,答:“傅長官出關前吧。”

話落,她又自言自語似得嘀咕了一句:“這麽大一人情,我得天天杵他眼前提醒他還我。”

燕綏出差和昨天下午和合作方續簽的合同有關,對方聽說燕氏投标拿下了利比亞的海外建設項目,盛情邀請燕綏去工地現場視察,争取在海外項目上也分上一小塊蛋糕。

是以,行程有些匆忙,明天一早燕綏就要和對方同行,一起去北星市。

——

另一邊,深山老林的營地裏。

剛完成兩小時的抗暴曬形體訓練,隊伍解散後,郎其琛掀了掀被汗水浸濕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作訓服,大步往澡堂趕。

走了一半,看見坐在軍用吉普車車頂的傅征,瞄了眼他手邊的喇叭,警惕心頓起:“你不會等我洗澡洗到一半喊集合吧?”

這幾天近乎嚴苛的訓練,郎其琛看傅征的眼神已經沒有“親情”了。

傅征銜着根草,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擡腕看了眼時間,道:“你再不趕緊,我就不能保證了。”

嘿!

他還真打算洗澡洗到一半給他們來個驚喜呢,他叉腰,懶散地仰頭看着他:“那我不洗了,反正等會還要被你們折磨。”

傅征不搭理他,瞥了眼時間,側目瞭望。

郎其琛覺得沒趣,擡步往澡堂走。

也不知道燕綏看上傅征哪點了,又悶又沉,哪像他,既有鮮活的肉體又有一顆有趣的靈魂。找男人啊,就該照着他這款找!

走了沒幾步,傅征叫住他。

他想起郎其琛射靶訓練的成績,問:“槍法是你教她的?”

迎着光,郎其琛眯起眼,翹了唇角笑得有些小得意。這姑侄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偏這個動作如出一轍,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算是吧,老爺子領進門,我帶她修行。”郎其琛折回來,三兩下蹬上車和他并排坐在車頂,他興致勃勃道:“你是在索馬裏看到她開槍了吧,她就是手腕力量不夠,而且開槍瞄準的時候有個小習慣,這樣。”

他模仿燕綏舉槍擡臂的動作,聳了下肩膀,吸引傅征的注意:“她的目标不是靶子就是氣球,沒對準過人,所以脫離熟悉的靶圈肩膀就會特別僵硬,手指也繃直。”

傅征緩緩眯了眯眼,回想她在摩加迪沙酒店門口開槍的樣子,好像是有些僵硬。

“是不是覺得我姑膽子特別大?我小時候惹她生氣,被她碾到差點跳河。我姑奶奶……”怕姑奶奶的稱呼引起歧義,郎其琛一頓,解釋:“就是我姑的親媽,帶我和我姑在小區空地上放風筝,風筝飛出去挂在人家的防盜窗上,我姑幾下就爬上去把風筝摘下來了。”

“五樓啊,還是外牆,踩着空調外機就上去了,吓得我姑奶奶臉都白了,我就是那次徹底服了我姑的。”

郎其琛是真的佩服燕綏,打從心眼裏佩服,提起這個姑姑,他就雙眼發光,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好,他的姑姑厲害得能撐起天地。

尤其傅征,他将來是要做他姑父的人,哪能對他姑的神秘力量一無所知!

“你知道我姑什麽學校畢業的嗎?哈佛!哈佛商學院的研究生。要不是我姑奶奶病逝,她原本還想繼續讀博的。”郎其琛頗有所感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子:“我就不行,讓我跳飛機速降打打靶子什麽的還成……這會想起來,當初想考軍校的時候,應該是我人生中最博學的時候了吧。”

傅征是軍校最高學府國防大學的高材生,文化課和體能訓練兩手抓。畢業這麽多年了,部隊裏的幹部舉例還喜歡點傅征的名,就跟他們這幫剛畢業的新兵蛋子都是一無是處的一樣,聽得郎其琛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似有所感,郎其琛撓了撓有些發癢的耳朵,轉頭看傅征:“人茶樓聽書聽評彈還得點壺茶呢,我這給你說了半天沒半口水喝就算了,你怎麽連點反應也沒有。”

傅征側目,郎其琛這才看到他眼裏那淺淺的笑意,他小心肝一跳,想着回去就敲燕綏幾頓大餐,才不枉他口幹舌燥如此賣力。

“昨天晚上我跟你姑姑見了一面。”傅征吐掉口中銜着的草,慢條斯理道:“想不想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

郎其琛明知他不懷好意,還是受不住誘惑的點點頭,耳朵湊過去,問:“她說什麽了?”

“說什麽不重要。”傅征瞥了眼時間,往澡堂方向看了眼,“反正一句沒提你。”

靠……

郎其琛的俊臉頓時綠了。

枉他跟傅征掏心掏肺呢,他還試圖挑撥他和燕綏堅固的姑侄情誼,不能忍!

他果斷從吉普車的車頂跳下去,踩實了地面他的氣焰也嚣張了起來:“你以後真跟我姑在一起了,別想聽我叫你一聲姑父。”

傅征懶洋洋的垂眸睨他,不以為意:“你早就叫過了,不差這一聲。”

郎其琛年輕氣盛,最受不了激:“我當初是豬油蒙了心,才會叫你姑父。那一聲不是自願的,不算!”

傅征有意針對他,俯身盯住他:“你說不算就不算?你算老幾。”

卧槽,忍不了了忍不了了!

郎其琛漲紅了臉,視線瞄着他屈膝踩在車頂的軍靴,琢磨着等會拖着他腳把他從車頂拽下來的成功性有多大,琢磨着琢磨着,他遲鈍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等等……”

傅征不是不樂意當他姑父嗎?

他這會搶着答應那聲姑父是幾個意思?

沒等他琢磨明白,坐在車頂的男人,舉起喇叭:“集合!”

郎其琛仰頭看着他逆光的側臉,滿心奔騰的草泥馬——他澡還沒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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