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魁娘子與薄情書生(三)

花魁娘子與薄情書生(三)

仗義每多屠狗輩,薄情多是讀書人。

謝兇讀盡詩書,卻沒有将自己的心讀的走向正道。

趙枝枝将他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漂亮的眉眼閃過幾分刺痛。

他嫌她髒……

“謝兇,你如今過得如何。”趙枝枝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淡地像是陌生人。

謝兇盯着她,不由松了口氣,原以為她會糾纏不休,沒想到七年過去了,倒是安分了不少,知道他高中,又想前來巴結了?

他唇角扯着冷笑,果然下賤的人,只配想下賤的事。

略微得意地仰着頭,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聲音輕蔑,“挺好的,高中之後恢複了記憶,原來我竟是這襄陽城的首富之子!”

趙枝枝看着他,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人。

“然後呢?”她平靜的問。

小臉因為剛才被掐住而依舊帶着幾分慘白。

“然後……”謝兇輕哼,“然後娶妻生子了,大家閨秀,如今又懷了。”

說到這個,他愈發得意地仰頭。

趙枝枝緊緊咬着牙關,逼迫自己鎮定下來,饒是她知書達理一生,此刻竟也禁不住想上前去揍他一頓!

她突然豔羨起玉婉來——

“你找我做什麽?”不好好待在那種地方,難不成是想來糾纏他?

想到這個,謝兇眼底更加閃過不屑,看向趙枝枝也愈發輕蔑起來,在他眼裏,趙枝枝不過是一個花魁罷了,跟他完全配不上。

“我等了你七年!”趙枝枝聲音冷的不像話。

謝兇吊兒郎當的神色驟然一頓,忽而挑眉,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嗤笑道,“我又沒讓你等!”

難怪現在他都認不出來了,曾經的花魁娘子,名冠襄陽,如今穿的如此樸素,他差點以為是哪家府邸的下賤奴仆。

這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刺進了趙枝枝的胸口,鮮血淋漓,她單薄的身子有些踉跄。

謝兇:“還有事嗎?我娘子還等着我回去呢。”

趙枝枝幽怨擡眸,她盯着他,卻發現透過眼前的謝兇,她完全記不起七年前他的模樣。

“你忘記你當初說過的話了?”趙枝枝又問。

謝兇錯愕揚眉,他還以為她不會提那些事呢,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讓她等了這麽久。

謝兇有些得意洋洋,看來自己的魅力還算不錯!

“什麽話?七年了,趙枝枝,你還想讓我想起什麽來?我可不記得我說過什麽話,好了,我要回去了,這玉佩就賞給你了。”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從腰間扯下一塊昂貴的玉佩,朝她遞了過去,輕蔑地眼神直将趙枝枝從頭冷到腳。

也是,他謝兇,本就是這麽一個人!

趙枝枝盯着他,卻驟然站直了身子,同七年前一樣,雙手規矩地放在腰間,提步昂首上前,又停在了謝兇的面前。

謝兇以為她想清楚要接玉佩了,心裏閃過不屑,果然青樓的女人就是死性不改!視財如命!

誰曾想下一刻——

“啪!”

巴掌聲如雷貫耳,謝兇被趙枝枝打的一下子愣在原地,手中的玉佩從掌心掉落,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塊。

“趙枝枝你瘋了!你竟敢打我!”

不遠處的三人也頗為驚訝地愣在原地,趙枝枝向來弱不禁風,身子孱弱,她這一巴掌,屬實是出乎意料。

面對謝兇的質問,趙枝枝沒有半點退縮,她早已不是七年前的趙枝枝。她經歷了世人的冷眼,經歷了人世的摧殘。

等了七年的人,竟成了這麽個東西!

她規矩地收回了手,昂首冷眼盯着他,“謝兇,七年前你将我錢財騙盡,又将我毀于一旦,七年後你竟翻臉不認人,看來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了,不如直接報官吧!”

謝兇滿臉難以置信,“趙枝枝,你在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欠你錢了!”

趙枝枝拿出袖口的東西,朝他揚了揚,“這是七年前你寫下的欠條,白紙黑字,可找人一對,我記得你最近是要升官了吧,也好,升官之前再解決了這件事,望你升官順利!”

話落,她轉身就準備離開這裏。

謝兇眼底閃過陰鸷,見四下無人,兇狠的嘴臉瞬間露出,盯着她單薄的背影撲了過去,“趙枝枝,我要殺了你!”

然而手還沒完全碰到她時,卻感覺自己的身體一瞬間僵在了原地,任憑他怎麽做也無法動彈。

趙枝枝驀地轉身,看到他害怕地僵在原地,立刻轉頭盯着遠處走來的三人,知道是他們幫了她。

眼底不由閃過幾分感激,她憤恨地看向了眼前的謝兇,聲音冷的吓人,“謝兇,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謝兇冷笑,“趙枝枝,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嗎?不過是萬人騎的賤人罷了,也配得上我?當初我不過是為了騙你那點錢財罷了,如今你想要那點錢,我可以給你,但你最好跪着求我放過你,不然……”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尹恬直接給他嘴巴給貼了個符。

她咬牙惡狠狠地看着謝兇,心裏有一句MMP幾乎要爆出口,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謝兇這種男的,世上趕緊死絕!

饒是心裏想了千百遍,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趙枝枝還是紅了眼眶,不禁別過身去,不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趙枝枝,你想做什麽?別以為叫了別人,我就會放過你!”

見到眼前面色不善的三個人,謝兇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嘴巴上的符咒剛撕下,就猛地蹦出這麽一句話。

金玉婉翻了個白眼,“還是貼上吧。”

尹恬點了點頭,擡手繼續貼上了。

謝兇瞪着雙眼,一個勁的“嗯嗯嗯嗯……”

“真想把他剁了!”鐘離遲揣着手冷冷說出這句話。

原本還在掙紮的謝兇突然安靜了下來,見鬼一樣地看着他,眼眸裏都是退縮和惶恐。

金玉婉走向了趙枝枝,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害怕枝枝,你如今知道謝兇心中所想了,你還愛她嗎?”

趙枝枝緩緩轉過身,盯着略微狼狽的謝兇,他此刻的眼底都是哀求。

這些人來歷不明,但武功不錯,他不能太得意忘形……

“嗯嗯嗯嗯……”枝枝,救救我!

趙枝枝看向他,原本滿是執念的雙眸,卻變得無比清澈冷然,看着他淡漠地像是在看陌生人。

“不愛了,我想報仇!你能幫我嗎?”

謝兇心一下子跌落谷底,眼底一片死灰,好像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後果。

“幫!當然幫!枝枝你能想通真的是太好了!!”金玉婉聞言不由紅了眼眶,她在幾年前就已經勸過她,可是那時她執念太深,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

如今能看到她有朝一日走出來,她比誰都高興。

“我們也會幫你!”尹恬上前一步,泰然自若地拉住了鐘離遲,笑的燦爛極了,眸子亮晶晶的,好像閃着璀璨星辰。

趙枝枝聽的不由笑出了聲,感激地看向她。

又指了指鐘離遲,“他是……你的未婚夫?”

什麽東西?

尹恬笑容頓時僵住,立刻解釋起來,“他不是!”

“介紹一下,我是她的道侶,鐘離遲,此番下山由我護着她。”相比于尹恬的緊張,鐘離遲倒是滿眼淡定,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

我特麽……

尹恬咬牙,雙手不由地捏住了他大手臂下健壯的肌肉,使勁揪了一段。

鐘離遲面無表情,黑眸含着溫柔,看着她滿眼寵溺,尹恬面上淡定,心裏罵罵咧咧。

鐘離遲又抽什麽風?

被忽視的謝兇一個勁的“嗯嗯嗯”,滿眼怨恨。

“哦。差點忘了還有個他。”金玉婉翻了個白眼,似乎在埋怨他打擾了氛圍。

謝兇一噎,臉瞬間憋紅。

“你打算怎麽報仇?”金玉婉當他不存在的問趙枝枝。

趙枝枝仰頭,漂亮的眸子死死盯着謝兇,一字一頓地說出,“斷子絕孫!”

“!!!”謝兇猛地瞪大了雙眼。

“啊啊啊啊!!!”

下一刻,幾聲慘叫聲從巷口傳了出來,行人聞言走過去一看,卻只發現一攤血跡,不見任何人。

尹恬他們将痛到窒息的謝兇丢到了謝府門口,淡定自若地離開了這裏,管家打開門發現這個樣子的謝兇,頓時吓得一聲尖叫。

“少爺?少爺你怎麽了這是?”

“快來人啊!!!”

“少爺,你怎麽……”

謝府上下一片混亂,擡着謝兇往謝府趕,他的妻子聽到消息,瞬間趕了過來,差點被吓得胎動,被丫鬟扶着才堪堪站穩。

“到底是誰!!”

“來人,給我查!!”

謝兇的老父親一陣怒吼,聽的府門外的四人心情暢快極了。

謝兇早已暈了過去,他醒來的時候也不會記得任何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被偷襲暈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偷襲了。

趙枝枝盯着亂成一團的謝府,不由吐出一口濁氣,頓時覺得心中暢快極了,好似将七年的執念全部吐了出來。

“怎麽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金玉婉牽着她的手問。

“我也不知道,找個地方隐居吧,經歷了太多,反而對這世俗沒有任何的欲望了。”

趙枝枝擡手撩起了前額的碎發,露出了精致的臉龐,她本就長得漂亮,如今褪去一身濁氣,煥然一新的模樣,竟引來衆多行人的側目。

女子本美好,不應因情愛而陷入此等絕境之中。

她容貌上乘,氣質絕佳,天生就該活的光鮮亮麗。

“等看到謝兇的結果,再離開也不遲!”

尹恬适時說話,笑的意味不明。

謝兇這種狗男人,還會有一份大禮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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