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陳襲吐出大口鮮血,直接昏死了過去,花羽睢又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旁觀的角度,而是被迫困于身體感受睢的一切。

睢看着陳襲有些茫然無措,縱然他認為陳襲罪有應得,可是這是他的同門啊,他下手是否太狠了些?

不多時,陳襲的師尊——聖地大長老來了,看也不看陳襲,就叱責睢:“他是你的同門,方才也不過是求勝心切,不會傷到你,你……你怎麽忍心……”俨然痛心疾首的長輩。

花羽睢看戲。

睢厭惡惡意。

黑影吃吃發笑。

身體內一片混亂。

墨施容本來打算看花羽睢這麽解決,不料身後人群騷動,向來倒黴的他就被推了出來,手中還拿着地上撿的外皮功法內裏話本的書,風過,書頁“嘩啦啦”地翻。

正醞釀情緒演戲的陳襲師尊:……

看戲的花羽睢:噗嗤。

睢(擔憂):沒事吧……

黑影笑聲戛然而止。

弟子的目光落到了話本上,其中一個睜大眼,這不是他從…房裏拿出來的,怎麽會是話本?

一時間,風停了,雲不飄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墨施容吐血,他這個身體才金丹啊是那個混蛋推他出來的!這下看不了好戲還要解釋,他顫顫巍巍舉起手:“那個,就當我沒出現過,各位繼續。”這話他說得懇切,如果忽略他手中的話本,可能正就這麽過去了。

Advertisement

墨施容:QAQ

大長老老眼一眯:“生為聖地弟子,不遵循規則,行為跳脫,罰無涯思過五年。”

話語一出,衆弟子搖頭嘆氣,無涯思過,恐怕這弟子得丢半條命了。至于懲罰這麽重的原因,無疑是殺雞儆猴,剛才的“枉顧規矩,行為跳脫”也是指桑罵槐。

睢當即站出:“某今日講座不算正規,不過是有興趣者來,聖地內也沒有管過弟子在非正式場合不能做什麽。那麽敢問大長老,他何錯之有?”

“既已入我聖地,自然不可沉迷于凡俗話本,耽誤于無用功之中,這種人縱使天賦好,道心不堅,未來也不會有什麽作為。”大長老厲聲。

”凡生靈必有貪,癡,怨,嗔,所謂修行不過是淡化這些,縱使是大乘期的修士也有欲望,他不過一個小金丹,不妨日後慢慢教化。”

大長老還欲再說,墨施容卻忍受不了了,他轉世前也是大魔,重修後雖然性子軟和了不少(僅限于墨施容自己認為),但也看不下去這個老頭兒這麽說他。而且,這個話本可不簡單哪。

“大長老是否認為,耽誤于話本的人難成大道?”他溫和一笑。

“自然。”大長老一聲悶哼。

花羽睢忽然覺得這個樣子有點像他給墨施容下套的樣子。

果不其然,墨施容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聖主在大長老眼裏,也不過是大道難成的俗人啊,大長老可真是好高的修行,好大的威嚴!”

聖主?什麽聖主,所有人懵了。

睢看了看話本裏熟悉的狂放字跡和深厚特殊的靈力波動,為大家解惑:“這本書,貌似是聖主寫的。”

哦,原來是聖主寫的呀,衆人風中淩亂。

大長老這下沒有話說了,也趕不及找睢的麻煩,口氣轉了一百八十度不要臉地反駁了自己方才的話就跑了一—惹怒了聖主笑面虎得好好躲一躲。

大長老走後,周圍的一切都如同墨染水般漸漸淡去,墨施容意識漸漸陷入混沌,看到了睢原本的情況。

這是睢的第一個心魔,原本他失手殺了陳襲,自己也受傷,被長老抓住由頭重罰,損傷了根基。而平時親近愛重他的人,他所親近愛重的人,沒有一個人替他說哪怕是一句話,甚至還附和着說他心性狠辣。不,或許還是有人說話的,是一個雜役弟子,可惜幾日後就走火入魔,死了。

而陳襲,不過是假死,換了一個身份一張臉,對睢耀武揚威。

睢想告訴衆人,可是他沒有證據,當然也沒有人信他,或者說不願意負擔相信所需要的代價。聖子沒有實權,在睢之前中途夭折的已有三個,相比起長老,自然不算什麽,有天賦又如何,沒有成長便什麽都不是。

而墨施容的誤入恰好解決了睢的這個心魔,花羽睢注視自己意識之海裏睡着的墨施容,眼底閃過一絲溫柔,俯身整理好他散亂的青絲。

在意識之海中的人往往會幼稚許多,本能地表示自己的喜惡。

墨施容看完了睢的記憶,醒來,只不過意識依舊迷糊,看着眼前放大的臉,心裏湧上的心疼轉為驚吓,連忙直起身,可是他忘記了花羽睢與他近在咫尺,于是嘴正好貼到了妖冶美人紅潤的唇。

有點硬,很涼,微澀,帶着寒風般肅殺的味道。

而花羽睢那邊就是另一種感受了。

很軟,溫熱,甜甜的,帶着甘冽的草木香和蓮花香混合的味道,很……喜歡。

第一次見面花羽睢喪失了理智,對于當初的記憶不是很清楚,這還是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感受墨施容。

于是兩人在呆愣感受的情況下,這個意外的吻足足持續了五分鐘,還是下一個心魔開始了,兩人才被分開。而花羽睢在進入心魔前,瞥見了墨施容赤紅的耳尖,純情得可愛。

心情都變好了很多。

第二個心魔的場景就不如第一個溫和了。

無垢聖地競争向來殘酷,弟子試煉是拿命厮殺,睢作為聖子不用參加,但他看着血腥有些不忍,于是懇請聖主換一種比拼方法。

聖主在閉關,各位長老把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大長老忽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那就換妖獸吧?”

“好。”睢很開心,他能夠保護大部分人,活下來的人會比厮殺多得多。

天真而愚蠢。

這個時候睢完全忘記了被重罰時的不甘憤恨,這對聖地的負面情感猶如鉛筆漫不經心的一劃,輕易被橡皮之類的東西有意擦掉了。

沒有決裂,弟子們是十分親近的,睢能保護大部分人,卻不能護住所有,所以每當一個人死時,就有人失聲痛哭,對睢的目光也減少了一分善意。

終于到一個程度時,睢被罵了。他茫然地看着一切,他盡力了啊,活下來的人,不是更多了嗎?

墨施容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他變成了一條蛇!內心悲傷逆流成河,要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花羽睢啊。

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墨施容躺屍期間,一條毒蛇也爬了過來,看見他占了自己的領地,一言不合就展開攻擊!

無手無腳,毒性微弱,墨施容這輩子沒這麽憋屈過,險險殺了毒蛇,他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将小蛇從地上托起,睢的臉上有擔憂,他一看這小蛇就很親近,可一條小小的蛇,在危機四伏的妖獸森林裏怎麽活下去呢?在花羽睢潛意識的引導下,睢将墨施容帶了回去。

墨施容醒來時,傷已經好了大半。

“醒來了?”帶着淺淡笑意的聲音入耳,墨施容睜大了眼,純潔版的花羽睢哎趕緊多看看。

睢的笑意很溫柔純淨,跟初見沒有任何區別,可是墨施容感到不對勁。經過了上次弟子的行為,不管怎麽說也不應該再這麽單純吧?好像什麽東西被剝離出來了似的。

墨施容纏上了睢的手指,想要确認一下哪裏不對勁。

睢見小蛇這麽親近他,頗為高興,黑影這幾天好像強大了不少,愈加猖狂,他對人惡意的感知也明顯了不少,可是這條小蛇身上的善意很純粹,他感受着非常舒服。

“好了,傷才好,休息一下吧。”睢想把小蛇放下,“對了,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看你全身漆黑,就叫你小黑好了。”風光霁月的人兒說出小黑兩個字時,墨施容是崩潰的。

睢身上有問題關他什麽事!他只是一條蛇!

看來很喜歡這個名字呢,看着一動不動的小蛇,睢又叫了一聲小黑,聲音輕快。

花羽睢忍不住笑了,看來睢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有創意的,

即使有了墨施容的陪伴,接下來的時間依舊不好過。或許在人眼裏,睢是聖子,就應該舍身保護所有人,就應該什麽危險都擋在前面,就應該,去死。

惡意明晃晃赤裸裸,睢很倉皇,于是死的人更多了。

“小黑,我是不是很沒用?”睢嘆息,墨施容纏上了他的指尖,不是你的錯。

“可是為什麽我就一定要保護他們呢?”睢皺眉,可轉而就恢複了溫柔神情:“他們是聖地的弟子,需要保護。”嗓音是柔和的,可是最後一句話透着一股僵硬詭異,咬字奇怪,近乎機械。

墨施容隐隐有一種感覺。

花羽睢挑眉,還算警覺,這麽快就察覺到了。

幾天後,心魔的重頭戲來了。

睢覺得墨施容太弱了,将其放到了儲物戒內,自己帶領弟子。

萬千毒蟲烏泱泱一片,從四面八方湧來,猙獰可怖,很多弟子在被咬到的一刻全身青紫,潰爛死亡,化為了毒蟲的養料。

有一個弟子眼看要被咬到,他身邊的人咬牙,将睢推了過去。

毒蛇纏繞在睢的身上汲取着他的血液,屬于天地神物的鮮美味道瞬間吸引來了全部的毒蟲,他們在睢的身上撕咬着,貪婪地汲取着他的血液。

弟子們逃走了。

睢保護了弟子。

睢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這是他想做的,可是……好痛啊。

肌膚一寸寸撕開破裂,血液一點點吸出幹涸,骨骼一段段注毒軟化,痛至靈魂,可是毒蟲的毒素對他沒有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一點點分解吞噬。

真的好痛啊。

睢用最後的力氣放出了儲物戒裏的墨施容。

看到了萬蟲噬體的睢,墨施容心底不自覺湧上了憤怒,是什麽人……什麽人這樣做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