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陸彥知道孫虎就是個地痞流氓,雖然這次自己把他趕走了,但難說他之後會不會報複。

事後,他坐在辦公桌前沉思,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撥通了一個電話,聯系了本地一個打手老大,吩咐下去找人把孫虎打了一頓。

于是,當天夜裏,孫虎在路邊的大排檔喝的醉醺醺準備回旅館的時候,就被幾個人拖入了漆黑的巷子裏,頭上罩了一個麻袋,棍棒如同雨點一樣打在了他身上。

等到那幾個人打完他回去的時候,孫虎蜷縮在地上,身上一片青一片紫。

酒醒之後,孫虎回味過來。

他這是平生第一次來南城,幾乎沒有認識的人,唯一一個有關系的就是陸彥,而且他白天還觸了陸彥的黴頭,想也不用想,這件事就是陸彥幹的。

孫虎憋屈憤怒,帶着一身傷一大早就去陸彥公司堵人。他聰明了一點,知道陸彥是不可能再讓他進辦公室去的。便在公司門口攔下陸彥質問,企圖得到賠償。

陸彥看着他鼻青臉腫的樣子,輕聲笑道:“你昨天不還說我是個沒有用的廢人嗎?你知道的,我的腿是殘疾的,平日連走路都走不快,怎麽可能有本事将你打一頓呢?”

孫虎憤怒,大聲道:“你自己不行也可以雇別人啊!”

陸彥斂去了笑容,冷冷看他:“空口無憑就是污蔑,你要是覺得是我做的,盡管去報警,讓警察來抓我,否則,你再在這裏鬧事,我就讓保安把你趕出去了。”

“你!”孫虎有理說不出來,昨天那幾人顯然都是很有經驗的,特意把他拖進了一個沒有監控的小黑巷子裏,那巷子平日裏也沒什麽人經過。并且,打手從頭到尾只用了幾分鐘,話都一句沒說,他到哪裏搜集證據指控陸彥啊!

孫虎快要憋屈死了,眼看着保安又要過來,和上次一樣把他丢出去,吓了一跳,也顧不得向陸彥索要賠償,色厲內荏地放了句狠話:“你等着。”便匆匆離開。

接下來的那幾天,孫虎隔三岔五就被人收拾,偏偏他明知道這是陸彥做的,又找不到證據。他本來就沒幾個錢,在南城呆了幾天,全都用來付醫療費和食宿費了。錢花光了,他也終于認識到無法從陸彥這裏要到錢,灰溜溜買了張車票滾回了溪橋村。

這是個小插曲,陸彥一直都知道闵微不喜歡溪橋村,也不願意接觸與那相關的人和事,便沒有告訴闵微。

在一天一天的相處中,闵微的三十歲生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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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彥特意提前定下了飯店的包間,還在南城最有名的蛋糕店訂了蛋糕,一看到了闵微下班的時間,便離開了公司。

他的車裏還裝着這兩天精心挑選的禮物,一只碧綠色的翡翠手镯。

手镯顏色綠而清透,通體無暇,打磨的圓潤光滑,光澤清冽,一看便是極品。

闵微皮膚白,手腕又細,如果戴上這個一個手镯,一定會更加漂亮。

昨天闵慧蓮打電話過來,說這兩天先由她大姐照顧母親,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回南城一趟。女兒三十歲的生日多麽重要啊,她不可能缺席的。

兩人先來到了酒店裏,卻沒急着開始,闵慧蓮來晚了,他們兩個坐在桌前,閑聊幾句。

陸彥拿出了禮盒,眼角帶着笑意,将禮盒推到了闵微面前:“先拆一下禮物看看吧。”

闵微也笑,心情不錯。她打開了禮盒,看到了碧綠的翡翠手镯,饒有興致,問陸彥:“怎麽想到給我送手镯的?”

陸彥走到她身後,環住她,将頭靠在她馨香的頸窩處:“只是看到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想送給你。”

這并不是因為闵微美好,相反,陸彥恰恰知道闵微的黑暗,知道她內心的恐懼,所以想要用這些東西,去填補她心中破碎的那個黑洞。

闵慧蓮遲到了半個小時,實在是太反常了。她平日裏做事情一向麻利,特別是對跟闵微有關的事情,從來都放在第一位,今天難道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所以來的那麽晚?

闵微眉頭皺了起來,給闵慧蓮打過去電話。

無人接聽。

過了五分鐘,她又打過去一個,依舊是無人接聽。

陸彥也察覺出來了不對勁,他打闵慧蓮的電話,也是同樣的情況。

陸彥說:“先不要急,我聯系一下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三嬸的下落。”

不過,縱使陸彥做生意,認識的人多,想大海撈針找一個農村出來的婦女,也是很難的。闵慧蓮的交際圈子太小了,除了和朋友老李一起經營那家小吃店,便是整天圍着闵微轉了。

又過去了二十分鐘,闵慧蓮卻主動給闵微打了過來。

闵微接聽了電話,對面卻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語氣很着急:“請問您是闵慧蓮女士的女兒嗎?你母親今天在XX大橋發生了車禍,現在已經被送到了市三醫院,情況很危急,你快過來吧!”

闵微的眼睛猛然睜大了一下,愣了幾秒,舔了一下略微幹澀的嘴唇,說道:“好,我立刻就過去。”

她挂了電話,便拿起椅子上挂着的衣服,和陸彥一起急匆匆地出去了。

路上,陸彥看她眉頭緊皺,試圖安慰她:“微微,你也不要太過于擔心,三嬸一向運氣好,說不定這次也沒什麽事。”

闵微應了一聲,在紅綠燈前停下,長長嘆了一口氣:“陸彥,其實,我并不擔心她。你知道嗎,我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有接到電話的那幾秒是恐懼的,之後……我甚至有些隐隐的慶幸,甚至想要她這次死掉算了。”

車裏一片寂靜。陸彥失語,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綠燈亮了。闵微踩下油門,朝市三院的方向開過去。

她那幾乎完美無瑕的側顏,在車窗外五顏六色的燈光下越發不真實,透着有一股子刺人的寒涼,這份寒涼困住了她自己,也将別人驅散在外。

陸彥盯着她,逐漸走神,眼前的闵微和記憶中那個夏日事發後的少女闵微重疊在一起,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十八年前。

闵微緩緩開口:“陸彥,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良的人,所以我剛剛也願意把心裏的想法告訴你。哪怕是過去了那麽多年,我也沒辦法原諒闵慧蓮。我騙不了自己,也不想再擰巴下去了,所以,我希望她這次能夠死掉。”

陸彥伸出溫暖的手掌,覆在了她握着方向盤的冰冷的手背上,試圖将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我一直都是了解你的,闵微,你的想法沒有錯,這世界上許多錯誤是無法彌補的。闵慧蓮這些年對你的好也不能抹殺掉那些她帶給你的黑暗。”

車子到了醫院,闵慧蓮依舊在ICU中做手術。闵微和陸彥便在ICU外的椅子上坐着等候。

闵微晚上一口飯都沒有吃,甚至水都沒喝。陸彥看她嘴唇很幹,起身去旁邊的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一瓶蘇打水,遞給她:“三嬸的手術不知道要做多久呢,你先喝點水吧。”

闵微道了聲謝,将瓶子擰開喝了幾口。

這次車禍十分嚴重,闵慧蓮傷到了內髒和大腦,好幾個外科醫生在icu裏呆了六個多小時,才把闵慧蓮推出來。

為首的醫生滿臉疲憊,摘下口罩,有氣無力地問道:“闵慧蓮女士的家屬在哪裏?”

闵微站了起來,和陸彥一起走到醫生面前:“醫生,我是她女兒,請問我媽的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捏了捏鼻梁,說道:“手術還算成功,不過,你母親的傷太嚴重了,暫時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先辦理個住院手續吧,明天繼續動手術。”

闵微謝過了醫生,看着護士們将滿身插着管子和針頭的闵慧蓮推進了病房後,讓陸彥留下幫忙陪護一下,自己去辦理相關手續。

醫生大晚上做了那麽久手術,來到休息室後累的脫下白大褂便倒頭就睡,不過,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卻突然想到,剛剛患者的女兒在詢問手術情況時,居然還用上了敬語。

他笑了笑,有些意外,在那種環境下還能想起來用敬語,從醫那麽多年可真是少見呢……

闵微給闵慧蓮辦理好住院的相關手續,又搬來一個椅子,在闵慧蓮身旁坐下。

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她和陸彥一起在ICU外面等了一晚上,現在都是疲憊不堪。

“陸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今天和公司請個假,在這裏陪着我媽,昨晚麻煩你和我等了一晚,你公司還有事情要忙,我陪着她就好了。”

陸彥摸了摸她的頭,似是安撫,嘴角流露出無奈的苦笑:“我們兩個之間就不要說這種話了,公司有經理他們在,我不過去也沒什麽事情。今天三嬸還要動手術,我們兩個輪流着照顧也好一些。”

闵微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上午,主治醫生從休息室出來,護士們再次把闵慧蓮推進了手術病房。

醫生看了一眼兩人,打了個預防針:“患者的手術我們會盡力,不過,這次車禍對她造成的傷害太大了,身體多處骨折,內髒、大腦都受損嚴重,昨天能夠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已經是出乎預料了,我們不确保患者最後能活下來,即使活下來也有極大概率癱瘓或者成為植物人。”

這個消息其實也在闵微預料之中,她并沒有像之前醫生遇到的患者家屬一樣直接崩潰大哭,只是點點頭,平靜地接受了醫生告知她的這個最壞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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