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沒有想象中親人相認相擁而泣的場面, 裴家夫婦在飛船上試想過的所有場面都沒有出現。
裴太太流淚不止,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孫子會不認他們。
“安安,我是奶奶啊, 你不記得了嗎?小時候你就喜歡和奶奶一起畫畫, 奶奶還把你小時候的畫給帶過來了。”
裴安不記得,應該記得這些溫馨而美好的回憶的那一個人, 十幾年前就死去了, 連分記憶也沒有留下。
他會真心地将裴如玉當作爸爸,是因為在他和裴如玉短暫的相處中, 裴如玉确實待他如親子,不是把他當作原本的“裴安”, 而是當作了一個獨立的個體,哪怕他用着他兒子的軀殼。
裴如玉會詢問他的口味,會按他的喜好給他準備好吃的, 并且裴如玉說過, 他和“裴安”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從小在大院長大, 大院裏的爺爺奶奶們都是搞科研的,他打小耳濡目染,很順利地就走上了一條科研的道路, 跳級讀書,進國防大學,進研究院, 而“裴安”沒有繼承到多少他爸爸的智商,再加上身體不好也不會去學校集中學習,都是請家庭教師, “裴安”的功課一團糟, 不過在美術方面很有天賦, 如果不是天意弄人,“裴安”應當會成為一個畫家,也有可能“裴安”不走尋常路,去畫漫畫、做動漫。
總之,裴安和“裴安”,他們是不一樣的,即使裴安使用的是“裴安”的身體。
也因此,裴安無法共情裴太太的記憶,他看着裴太太從一個牛皮袋裏掏已經反舊的畫紙,也無法生出什麽親近。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能以“裴安”的身份去和裴家夫婦相認,更不可能告訴裴家夫婦,你們的孫子,比你們的兒子走得更早。
“裴太太,您不用再掏任何東西了。”裴安站得筆直,和身體不好無法這樣挺立的那個少年不同。
“裴安沒有親人,也不能有親人,還請你們諒解。”裴安緩緩地對着夫婦二人鞠了一躬。
裴先生和裴太太愣在原地,裴太太的手上還拿着一張小小的畫紙,畫紙泛黃,卻沒有任何損壞,就這麽保存了十幾二十年。
夫婦二人似乎瞬間又蒼老了許多。
裴先生半抱着妻子,抹了抹眼睛,是啊,裴安是獨立軍的秘書長,誰和裴安扯上關系誰就很危險,而且這個位置實在是太過特殊了,裴安不光是不能和他們沾染分毫,更為重要的是,裴安不能和蒙德裏家族沾染分毫。
“很高興能夠和秘書長先生見面,我們家願意捐贈出所有的財産,支持獨立軍抗擊敵人。”裴先生一字一句,說得艱辛。
“裴先生、裴太太,很感謝你們對抗敵事業的支持,只不過我們用不着那麽多的錢,有很多人給獨立軍捐錢捐物資的,你們放心,戰争會勝利。”裴安沒有接受裴家夫婦的好意。
配家夫婦捐贈財産是為了“裴安”,而他,是獨立軍的秘書長,會公平、公正地去對待每一位願意支持獨立軍的人。
裴先生嘆了口氣,或許在裴安不願意同他們相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裴安會公私分明。
“那秘書長先生,我們可以留在加列星系嗎?”裴太太懇求道,“我們夫妻二人想留在這邊。”
即便不能相認,能離得近一點兒,那也是最好的安慰了。
裴安:“自然,凡非敵占區,我國民衆享有出行自由,想待在哪裏就可以待在哪裏。”
裴家夫婦早就把家裏的公司交給了職業經理人打理,他們也沒有更大的追求,只要公司能夠穩定營業,股東們每年都能夠拿到足額的分紅,員工們的工資和福利可以按時發放,別的,便再也沒有了。
夫妻二人除了彼此,便是孑然一身,在哪裏都無所謂。
謝遇全程看着裴安竭力維護着表面上的平靜,在送走裴家夫婦之後,辦公室的門一關,他就把裴安給拉進了懷裏。
“安安,你難受就對我哭,拿我撒氣也行。”謝遇釋放了一點信息素,安撫着懷中的人。
裴安眼睛有點酸澀,忍了很久一直沒有讓眼淚從眼睛裏流出來,酸得有點發疼,幹脆直接閉上。
“謝遇,我就是感覺我對不起爸爸,也對不起‘裴安’,爸爸給了我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第一份愛,他教我這個世界的知識,幫我隐藏真實的身份,光明女神號出事時第一時間保護了我,而‘裴安’将他的身體給了我,才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可是我、我連替他們認一下親人都不行。”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不認才是最好的選擇,于裴家夫婦,也于大局,可裴安總是會想,裴如玉和“裴安”會不會怪他?
“安安,你是正确的,況且也不是完全沒有相認不是嗎?至少裴家夫婦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孫子并未死去,如果直接讓他們知曉,原主早已經死在了藥物實驗之下,他們不是會更難過?”謝遇輕輕開口,“所以,別自責了,嗯?”
沒有和裴家夫婦相認,裴安卻也還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給裴家夫婦找了住處。
很多高級軍官都有家人随軍,他們不可能住在軍隊集中的地方,所以加列星系的行政官找了一個住宅小區用來給這些随軍的親屬當親屬大院,小區的房子都是小別墅,一棟小樓有三層,分了左右兩戶,這種房子對于高級軍官來說并不算貴,一個是高級軍官的工資和補貼挺高,二個是大部分的高級軍官都是從軍校出來的,想進好軍校,那麽勢必從小學到高中都要接受良好的教育,能負擔起這筆巨大的教育支出,家庭條件不可能差。
軍官們沒有占便宜,他們花錢買下了房子給随軍的家人居住,輪休的時候就能回到這邊來和家人見面。
因為住的都是軍官們的家人,所以小區的防衛等級一下子就變成了軍事級,不光有明裏暗裏的各種探測儀器和安保儀器,還有持槍的士兵日夜輪流巡邏,保證小區的安全,可以說除了軍隊所在,加列星系不會再有哪個地方比這個改名為獨立家園的小區更加安全。
更何況這個小區的安保系統,是裴安抽空親手設計的,李成銳和蕭雪友情加盟,想要從他們的手中找到漏洞進行突破,難上加難。
不過在小區的開發商為獨立軍把文和嘉苑改成獨立家園時,裴安還是忍不住頭頂冒黑線,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為了保護裴家夫婦,裴安在獨立家園給夫婦二人置辦了房産,并且讓自己的親信護送夫婦二人住進了獨立家園,不管怎麽說,他還是想對裴家夫婦好一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算是彌補他心中的愧疚。
将裴家夫婦送到了獨立家園之後,裴安摒除雜念,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科莫星系目前還有很多方針要他拍板才能推行,他天天糾着不同的人開會,從早開到晚,整個獨立軍現在最有空閑的,反倒是軍隊。
為此裴安把謝遇給拽來幫自己分擔工作,在外謝指揮,在內謝秘書,反正自己的男人,壓榨壓榨也沒有關系,不違反勞動法。
又開了一天的會,裴安肩膀都酸了,招呼着謝秘書進行一下私人服務,給他按摩。
謝秘書的手法非常不錯,裴安被按得身體都軟了,癱在椅子裏,軟綿綿的不想動彈。
“左邊一點兒,對對對,就是這裏,再用力一點兒。”裴安眯着享受,不禁喃喃出身,“舒服啊……”
謝遇笑着打趣:“客人對小謝技師的手法還滿意嗎?滿意的話麻煩給一個五星好評。”
裴安:“滿意,十分滿意,小謝技師這裏能辦會員卡嗎?”
謝遇配合道:“小謝技術的會員卡只給一個人辦,而且是終身制的,一經辦理不可取消,客人以後就只能找小謝技師按摩了,要确認辦理嗎?”
裴安:“辦!”
說着,兩個人都低聲笑了起來,謝遇還好,裴安笑得肩膀抖個不停,關鍵是他自己也都不知道怎麽就戳中了笑點。
裴安仰起頭,拉着小謝技師的衣領一路往下,自己也往上湊,兩人交換了一個淺淺的親吻。
“謝遇,我今天晚上想吃紅燒肉。”裴安又要給謝遇切換身份了,小謝技師下線,謝大廚師上線。
“除了紅燒肉再炒兩個素菜吧,想吃什麽?”謝遇開始回憶家裏的冰箱裏還有什麽,“酸辣土豆絲和醋溜白菜可以嗎?”
“當然可以!”裴安從椅子裏起來,收拾好本就不淩亂的辦公桌,拉着謝遇回家。
裴安打開辦公室的門,和門外正擡着手看起來像是要敲門的絡腮胡大叔撞了個正着。
這個絡腮胡大叔不是別人,正是給予獨立軍大力支持的加列星系行政官先生,亞力古德。
裴安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美好晚餐可能要沒有了。
“亞力古德先生,您怎麽來了?有事直接用智腦聯系我不就好了,怎麽還大老遠的跑這一趟?”裴安把亞力古德給請進了辦公室。
謝遇化身秘書小謝,去給亞力古德泡茶。
亞力古德愁容滿面:“裴秘書長,絕對不是我想打擾你們,而是這件事吧,在智腦裏不好說。”
裴安漸漸地變得嚴肅:“您請說。”
亞力古德道:“中央星那邊派了慰問團來加列星系訪問,以及,還派了一支戰地觀察團。”
中央星跟獨立軍沒有直接聯系,不管怎麽說現在獨立軍總管非軍事工作的是裴安,而中央星發現,他們竟然無法聯系上任何一個在裴安手底下做事的人,想通過軍部和謝遇、顧帆他們這些人取得聯系,軍部又不搭理他們,現在皇室和議會能指使得動的軍隊又都是和謝遇他們關系不睦的,謝遨跟顧遠揚那就是加強版金剛石,硬得要命。
多方考慮之下,中央星那邊只好聯系加列星系的行政官亞力古德。
亞力古德收到中央星的消息之後也很懵,還是直接下達了一份通知,根本就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慰問團都從中央星出發了,不日就能抵達加列星系。
說實話吧,自從和反叛軍開展以來,亞力古德的工作都和獨立軍息息相關,而且不管是裴安還是謝遇,以及經常試圖摸魚的顧帆,都很好接觸,特別是在工作的問題上,态度嚴謹認真,亞力古德都已經快忘了和廢物大交道的感覺了,但是,廢物們要到加列星系來,他整個人都很絕望。
早的時候不來,抗敵不積極,現在跑過來做什麽?想逞威風給誰看吶?
亞力古德內心暴怒。
他的內心已經被尖叫雞給占領了,發出無數無意義的嚎叫。
裴安心想,他的預感是對的,他今天和謝遇的完美晚餐就此破滅。
“來的人都有誰?”謝遇在中央星長大,從小到大跟着謝遨把該認識的不該認識的都給認識了個遍,只要是經常活躍的,一定是他認識的人。
亞力古德攤了攤手:“來的人是奧斯汀·戴維,七皇子。”
“你說是誰?”謝遇陡然音量提高。
裴安一愣,他向謝遇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謝遇對他搖了搖頭,示意等亞力古德離開之後再詳細說。
“七皇子啊,謝指揮你和他打過交道,他人怎麽樣?好應付嗎?”亞力古德問道。
人怎麽樣?
自然是不怎麽樣的。
“中央星派遣的慰問團還有多久到加列星系?”謝遇沒回答亞力古德的問題,轉而問道。
亞力古德估算了一下:“最多不會超過三天。”
從時間上來推測,很有可能在之前的兩條大消息傳回中央星之後那邊就已經着手這件事了,經過多方協商,便急急忙忙地派了慰問團過來,還有個什麽狗屁戰地觀察團。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民衆對皇室和議會的不滿是越來越多,在獨立軍大捷後更是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要是不拿出能糊弄得住民衆的誠意來,民衆們不會就此罷休,學生罷課也就算了,工人罷工,他們每天都要損失無數,因此即使再匆忙,他們也得做,還得弄出一套非常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而戰地觀察團就更為可笑了,真正需要站出來打仗的時候他們不在,現在獨立軍在休整,根本就沒有功夫再打一場大仗,科莫星系的戰後重建工作還在加班加點的進行,軍隊都抽調去做重建工作了,除了保持防線穩固之外,暫時沒有軍隊在前線。
“三天的時間,足夠了。”謝遇冷聲道,“既然他們想來那就來,到了之後辛苦您跟他們周旋,沒有我和秘書長的指令,不要讓他們到作戰中心來就行。”
亞力古德了然,這是要準備糊弄,不對,應該是收拾這些即将到來的自以為是的家夥們。
“那你們先商量一下具體的細節,我按你們說的做就是。”亞力古德工作勤勉不假,但是要論這些收拾人的彎彎繞繞,他還真比不上裴安和謝遇這兩口子。
亞力古德好不容易來一次作戰中心,謝遇叫麗卡帶亞力古德到處轉悠轉悠,他和裴安要繼續待在辦公室,看看怎麽收拾三天後要來的傻缺們。
不過在此之前,裴安想要弄清楚七皇子奧斯汀·戴維,跟謝遇之間發生過什麽。
“你是否記得我曾經說過我手下的一個女上尉是死于一個皇子的算計?”謝遇目光裏醞釀着殺意,“那個皇子,就是奧斯汀·戴維。”
一個為了一己私利,能把帝國的軍人送到星際海盜的炮口之下的……皇子。
謝遇冷笑:“我先前顧忌這個顧忌那個,膽小如鼠,連給自己的下屬報仇都沒有勇氣,這一次,奧斯汀·戴維撞到了我的手裏,那也不要怪我下手狠辣。”
奧斯汀·戴維敢來,他就有辦法弄死這個早該下地獄去給帝國軍人謝罪的家夥。
裴安抱了抱謝遇:“你想怎麽做,我都會支持你。”
謝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已經重新變得溫和,只是難掩溫和之下潛藏的兇煞。
“他們不是弄了一個占地觀察團?戰場上槍炮無眼,死了可怨不得人。”
中央星那邊會組織一支戰地觀察團是因為現下無戰,不用上戰場,只要來這邊走上一圈,拍些照片和視頻,最好是再能發表一下講話之類的,那對于扭轉民衆的印象就已經很有用了,沒有人真的想去戰場上走一圈,他們看見了殘酷的戰争,只會害怕。
有的人就是這樣,自己冷漠無情不把他人的生命當回事,輪到自己了,就無比惜命,好像只有他們的命是人命,別人的命都是狗屎。
“滄海星系和反叛軍的前方靠得最近,我就帶他們去滄海星系見識一下,戰争是什麽樣的。”在戰場上,謝遇就是能操縱大局的王者,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放到戰場上,還不是任由他搓圓捏扁。
裴安:“我猜慰問團肯定會向我們提出要召集官兵開會,好宣揚他們,這樣吧,咱們呢也不拒絕,他們想開會就開,不過參會的人員由我們來決定。”
到時候他就找一大堆媒體過來全程拍攝,反正加列星系現在駐紮的媒體多的是,然後就讓軍官們哭窮,找他們要錢要武器要各種物資。
裴安相信,不管是為了誰的臉面,他們也只能咬着牙把軍官們要的東西給拿出來,拿不出來,那不好意思,只能星網上見咯。
在裴安的信條裏從來都不存在什麽以德報怨。
對付敵人,就是應該往最狠的揍。
裴安叫秘書幫忙給自己和謝遇帶一下晚飯,他們仍舊蹲在辦公室裏,探讨着怎麽對付三天後就要到來的慰問團。
目前只知道慰問團的領隊是奧斯汀·戴維那個家夥,別的成員還不清楚,謝遇便像謝遨發去了求助信息。
巧的是剛好謝遨也要找謝遇,就是要說慰問團這個事兒。
星網的信號要支撐順暢的視頻通話會很卡,謝遇和謝遨便打字交流。
據謝遨說,這個慰問團是皇室和議會背着軍部和其他部門偷偷搞的,提議的正是奧斯汀·戴維,在背後支持的是蒙德裏家族,并且這一次蒙德裏家族也會來人,他叫裴安提防着點兒。
謝遨也沒有想到他們盯得那麽嚴實了,居然會被人給鑽了空子,整個慰問團保密登上飛船,沒有歡送儀式這些,靜悄悄的,飛船都飛出去老遠了,幾天了,他們才從財政大臣那裏得到了消息。
哦,現在已經是前財政大臣了。
這位前財政大臣為獨立軍募捐錢款和物資的行為終是惹怒了皇室和議會,皇室和議會就将他給罷免了,換了絕對忠誠的人擔任財政大臣。
前財政大臣被罷免了也無所謂,他仍然為了獨立軍而奔走,皇室和議會再恨他恨得牙癢癢,那也不可能直接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人去把人給殺了,要是真的這麽做了,那麽所有人都會知道皇室和議會為了阻攔人家給獨立軍募捐殺人,畢竟皇室和議會給出的名頭還是老了該退休了,而不是利益相争。
謝遨從前財政大臣那裏得到了消息之後立馬聯系了謝遇,沒想到謝遇他們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老子詛咒他們的飛船在太空中直接爆炸。”謝遨惡狠狠地道。
游行舟把謝遨的咖啡端走遞給勤務兵:“拿去倒了,之後也不許給他泡咖啡。”
勤務兵一聲不吭,端着被子就走了。
謝遨:“別倒我咖啡!”
游行舟抽起一個抱枕給謝遨抽過去:“你自己照着鏡子看看你的黑眼圈,怎麽,你想返祖當熊貓?”
謝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下:“真的很黑啊?”
游行舟沒好氣道:“怎麽着?你是覺得我騙你?”
謝遨速度認錯:“不不不,我知道你這是關心我呢,我錯了。”
游行舟無奈:“我清楚你的想法,可是你也要相信兒子他們能夠承擔得起,不要事事都想着自己去解決,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聽我的,今天什麽都不要想,就安心睡覺。”
謝遨拉着游行舟的手,嘆氣:“我就是心裏憋着一股氣,想想我們才打下江山幾十年,就已經被糟蹋成了這個鬼樣子,老戴維估計是已經投胎去了,不然他的鬼魂也該飄回來給他那不孝子好好教訓一頓!”
一腔熱血付于這個國家,卻沒有能将這個國家建設好,謝遨始終惦記着這一點。
游行舟說:“老謝,你認為反叛軍戰敗之後,獨立軍還會歸于帝國嗎?”
謝遨嚴肅起來:“不會,獨立軍和皇室之間、和議會之間的裂痕太大了,無法修補。”
“既知無法修補,那就打破重組。”游行舟跟老戴維之間又沒有戰友情,他看得要比謝遇開得多,“假以時日,咱們兒子,必将會幹出優于我們的事業,他的路,不會再和以前一樣了,老謝,放手吧。”
謝遨在中央星為獨立軍擋去了不少的麻煩,日夜奔波不停,但是獨立軍不會永遠都要依靠謝遨和顧遠揚這樣的人,而是要成為一支堅不可摧,沒有弱點的軍隊,為此,一些事情,就得交給這些年輕的孩子們自己去面對。
“慢慢放手,就當是對這個國家未來領導人的磨砺。”游行舟引用了一句詩,“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謝遨腦子裏不斷地掙紮着,最終他承認,他是得慢慢地放手。
“阿嚏!”遠在加列星系的謝遇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