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貝多與“史萊姆”（十）

阿貝多與“史萊姆”（十）

我不相信。

瞪圓眼睛盯着阿貝多的藍色眼睛，名為尺度的東西在我的心中暗暗種下。

然而就在下一秒，本該繼續維持警惕狀态的我卻不受控制地被無關緊要的事誘走注意力。

日光的照耀之下，少年金色的發閃着微光，仿佛被撒上細碎的鑽石粉，又如同是白晝的星屑，一瞬間竟讓我有種我眼前的存在是個絕美的工藝品的錯覺。

“空境？”

幹淨的聲音拉回我的理智。

糟、糟糕，竟然一不小心就又被迷惑到了。

“是被吓到了嗎？”罪魁禍首雲淡風輕地說道，他把我放到手心輕撫着，“如果是的話，我表示抱歉。”

不過他現在的話對比他方才的表情可不太值得信賴。

“我原諒你了。”裝作緩過神來地抖抖羽毛，我悠悠然地飛到阿貝多肩頭。

雖然其實我根本沒覺得剛剛的場景有什麽值得雙方調和的就是了。

畢竟他并沒有對我做什麽，只是我自顧自地害怕起來……

不過，以後還是盡量不要和人類開啓這種展開吧。

好窒息。

得益于變化形态這一能力，原本不需要也不會呼吸的我現在能明白窒息是種怎樣的感覺。

難受的事，不想要。

所以接下來我心安理得地拜托阿貝多帶我去逛街，讓他幫我買下許多有趣的物件，還跟着他在專門的店裏觀摩到許多煉金器材和研究器物。

“啾啾~啾啾啾啾~”

回程路上，收獲頗豐的我愉悅地唱着歌，已經開始暢想明天要怎麽玩耍。

“空境是想學習煉金術嗎？”阿貝多提提裝着書的紙袋，紙皮的摩擦聲有效地磨走我的心情。

“如果是想自己造物的話，這些可遠遠不夠。”

滑進阿貝多的帽子裏，我把腦袋埋到陰影裏，羽毛稍稍收緊。

“只是有點興趣啦。”

不知為何，我似乎對這類對話格外抵觸。

「你是要學……嗎？

學……的話，這樣可不夠啊。

學好……重要……

……學着有什麽用嗎？

學習……自己的事…… 」

惡魔般低語莫名在我耳邊響起，沒什麽預兆的，不知源頭的。

腦袋，好痛。

「好了，好了……」

溫柔又遙遠的模糊話語攜來柔和的風，暖流般的體感神奇的遏制住疼痛。

我好像被誰給擁住，異常在他的手中轉眼消散而去。

“啾！”

恢複清醒的我蹦起身子，跳到原先的位置，心有餘悸地窩在阿貝多的頭發邊。

剛剛那個，是什麽……

雖然我感覺自己被痛感折磨了有一段時間，但放到現實中實際上也不過一瞬。

我的叫聲并沒有引起阿貝多的什麽懷疑，我想他只當我是再度興奮起來罷。

回到住處後的發展和昨天一樣，阿貝多放下我去往騎士團，我則在房間內自娛自樂。

靠着這個下午，我橫掃紙袋中的兩本語言書，末了自認為自己已經成長為人類語大師。

“這幾本是給八歲前的孩子用的讀物，空境你學得很快呢。不過距離，嗯，人類語大師，還是有些距離的。”

居.然.是.孩.童.專.用.嗎？！

從阿貝多那兒得知這個真相的我抑郁片刻，然後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在我能自己買書前，絕對不要再在阿貝多面前主動展現我的學習進度。

總感覺都會被他拿捏住啊。

拿捏，我新學到的好詞。

從外面回來的阿貝多除了帶給我這麽句令我有些郁悶的話，意外地還有買回來幾袋點心。

泡芙、提拉米蘇還有巧克力布朗尼。

與每種都只嘗一兩個反應平淡的阿貝多不同，頭一次品嘗到這些新奇口味的我簡直快要滿足到眩暈。

化作松鼠形态的我抱着一個泡芙啃得起勁，坐在我身旁的阿貝多則早已停下拿點心的動作，身前擺着本厚厚的書。

“下午我在蒙德城內問了問，小動物們大概五天後就能全送出去了。”

“嗯嗯嗯。”腮幫子裏還塞有食物的我連聲應到。

“那個清單空境想什麽時候開始列呢？”

掰下一小塊提拉米蘇，半個身子都靠在阿貝多的書上的我仔細思考半晌。

“想列的時候就開始列。”

沒錯，就是這個回答，非常好，我在心底如此贊同到。

尊重我的選擇，阿貝多沒有再說什麽，他的關注點又回到書頁之上，我則本着對食物的敬愛吃光了它們。

睡覺前，替小鳥形态的我洗了個澡後，阿貝多戳戳我的肚子，惹得我趕緊飛回到自己的小窩裏。

“幹、幹嘛？！”

比起掩飾驚慌，我想還是讓他知道才更有實際作用。

被明顯抗拒的阿貝多蹲到我身前，神色認真地回到:

“只是擔心空境你會消化不良。”

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在我飛走的那一瞬間笑了啊阿貝多！

不想再和他讨論有關肚子的問題，我用小爪子弄下簾子，視線裏不再有人類的身影。

“晚安，阿貝多。”我木着聲音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