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撒糖
撒糖
一周後。
鄧熙明給她送來了，當年淩薇頻繁進出該間醫院的監控，畫面清楚的記錄到淩薇每隔二個禮拜都會到該醫院頂樓的Ａ201的ＶＩＰ病房。
而那個病房的患者，正是她身患重病的母親。
甯羊坐在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着膝蓋，她在想是否還缺了關鍵的證據。
“當年的那個主治醫生，還在該醫院任職？”
鄧熙明搖了搖頭，“去年得了癌症去世了，享年51歲。”
他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提醒道：“就算他在世對我們的幫助也不大，我們缺乏的是動機，淩薇的動機，我們難以用這些證據将她定罪。”
甯羊冷冷一笑，“最好的辦法是設局把她逼入絕境，讓她恨我至極，然後親口坦承這一切。”
鄧熙明贊許的點了點頭：“你打算怎麽做？”
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甯羊低垂着眼簾，：“開始收網。”
但怎麽收，從哪裏開始收，她得好好想想。
……
回到家，甯羊發現自己的行李被打包扔在了門口。
家裏大門的密碼也被替換掉了。
她當然知道這一切是誰搞的鬼，她站在門外，伸出食指，優雅地按住門鈴。
Advertisement
足足十分鐘。
同戶層的一家人正好吃完晚飯回來，好奇地往她這裏看了一眼。
淩薇終于前來開門，開門劈口就指責道：“爸爸買這間房子就是要給你和妹妹住的，你怎麽可以把妹妹的行李就這樣丢出來？”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對面的一家人清楚地聽到。
顯然他們沒有打算避嫌的趕快進屋，紛紛放緩了動作，想知道更多的樣子。
甯羊知道淩薇絕對會想方設法把她趕出去，但沒想到是這樣低劣的手段，這類的栽贓跟控訴，她以前可沒少經歷過。
“你妹妹在裏面哭的好傷心，都是一家人，本來期待可以跟姐姐一起住，沒想到剛出門回來就看到行李被丢在門口…..”
甯羊莫名其妙：“這明明就是我的…….”
她還沒反應過來，淩薇已經開始哭：“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對你就跟親生女兒一樣，甚至不敢對妹妹太好，就怕你往心上去，每想到十幾年下來，你依然分的這麽明？我每天給你做飯，對你說話從來不敢大聲，照顧你十幾年，就望你就算不把我當媽，也能認你妹妹，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甯羊隐忍着怒火，冷靜的說：“這房産證寫的是我的名字。”
“是！是！妹妹從來沒有想過跟你争，只是你爸爸沒想那麽多，想說兩姐妹住在一起，也終歸能互相照應，他根本沒料到你會這麽排斥，我跟他說了，還得被他大聲責罵小心眼…….”
甯羊看着地上自己的行李，電話拿着就想打給父親甯旭，但發現對方電話一直打不通，想起前幾日爸爸說要出國出差，現在估計是在長途飛機上———
原來是算好了時機過來的。
甯羊轉頭看了一下對面鄰居，分明在淩薇一翻聲淚具下的表演上，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了先入為主的樣子。
不得不說，最低劣的做法跟套路，往往是最有效的。
甯羊冷冷一笑，上前一把踹開了大門，客廳裏的甯玥哪裏有在哭，分明是帶着耳機倚靠在沙發上聽音樂。
而坐在她身邊的，正是衛然。
感應到她憤怒的目光，衛然悠哉的擡起頭，朝她得意而輕蔑一笑。
甯羊終于被激怒了：“你現在想怎樣？把我趕走？”
“對。”眼見對面一家人都進門，淩薇微微地揚起嘴角，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 “這本來就不屬于你的東西，以後也不會是。”
甯羊望着眼前緊閉的大門，低頭看了地上的行李，黑色袋子裏，碎鑽折射出來的光線讓她緩緩地低下身。
一條銀色的鏈子卡在了行李袋的拉鏈上，正是她昨晚拔下來放在梳妝臺上的，周時衍送她的項鏈。
看起來是随意的被人扔進袋子。
甯羊緩緩地拉開黑色袋子的拉鏈，項鏈的鏈子已經糾結在一塊，甯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項鏈上的結一個一個打開。
想起周時衍溫柔的将項鏈帶在自己身上的珍視，甯羊忽然有點想哭。
***
韓臻遠遠的，便看到那個眼熟的身影，在醫院大廳裏晃來晃去。
會來這裏看見甯羊，還是自己的同學“好心提醒的““韓臻，你女朋友在醫院大廳等你下班！”
“我剛剛也看到了，買了宵夜，是我最喜歡的螺蛳粉呀！”
“好羨慕唷～～”同學們湊熱鬧似的起哄着，于是韓臻值班服都沒脫，也懶得解釋，亦或者慢慢喜歡上這美麗的誤會，他一路朝醫院大廳的方向小跑過去，那種心情伴随着淺淺的期待。
遠遠的，那個小小的身影，穿着一件單薄的淺灰色連帽外套，探頭探腦地盯着手術室的方向。
韓臻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他不敢去深思心裏那忽然有點失落的感覺，畢竟想也不用想，也知道甯羊等的是誰。
韓臻慢慢走進她，提醒道：“周時衍醫生今天有三臺手術，這個才剛在收尾，接下來二臺都是大手術，大概率不到明早不會結束。”
“噢，這樣啊，那他可能也沒時間吃東西了。”甯羊轉頭看着他，想了想，把手上的螺蛳粉遞給了韓臻，“那這個給你吃！是很好吃的螺蛳粉唷！”
“……”韓臻面無表情，他看起來像廚餘桶嗎？但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接。
“那我先走了！”甯羊朝他揮揮手，正準備離開，卻被韓臻一手給拎了回來。
他細心地發現了她微紅的眼眶，什麽事情讓她傷心了嗎？
“甯羊。”
韓臻不知道眼前的女孩為了什麽事而傷心，但他不想讓她一個人。
“……”看着眼前的女孩微微歪頭，用眼神詢問他，韓臻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約女孩子，他擡頭看了一下時間，随即說：“陸東岩和鐘晨約我們一起去吃宵夜，要去嗎？”
“好啊！”甯羊點了點頭，傷心的時候，有朋友的陪伴，似乎…….比一個人好多了。
“可是那螺蛳粉怎麽辦！”她随即問道。
“沒事，值班室一堆人正餓着，你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好。”
韓臻回到了休息室，将螺蛳粉給了剛剛的同學。
“這麽感人的啊！感謝大神賜愛心餐！”同學感謝的捧着愛心餐，他今天一整天被呼來喚去，忙到廁所都沒時間上，同學感動之餘不忘關心，“但你給我你吃什麽？”
“吃好料的！”韓臻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羨慕眼光，從不答應大家宵夜之約的韓臻，忽然覺得，有個人可以一起吃宵夜，其實也不錯呢。
……
但陸東岩可就不好了，他已經連續值班大半個月了，他原本只是打算和鐘晨簡單吃個宵夜，趕快回家跟女朋友做一些情侶之間羞羞的事，結果韓臻這家夥，竟然硬生生當了個大電燈泡，他今天忙碌一天都不累的嗎？這也就算了……還帶了小電燈泡。
“嗨！東岩。”當甯羊那張大大的笑臉出現在兩人面前時。
真的是看在韓臻請的宵夜是他已經饞了大半個月的百年老店的湯包，陸東岩也就算了！
吃完夜宵之後，韓臻沒有直接送甯羊回宿舍，而是帶她到一處地方——看夜景。
月光倒映在海面上，因為靠近海邊，四周沒有其他光源，像鑲嵌在墨藍的夜空上一顆溫潤的天然珍珠。
“好漂亮。”甯羊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
韓臻側頭看她，月色如同一層輕薄的薄紗蓋在少女臉上，嘴邊的微笑溫柔娴靜。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這坐上一會。”
“你心情不好嗎？”
是妳。
韓臻看着甯羊，這陣子的長久的相處下，他已經慢慢了解她，并不是一個會輕易将心事說出口的人。
韓臻收回視線，淡淡的說：“我很少心情不好，上一次…”頓了頓，忽然想到自己上一次感到失落，是發現眼前的女孩不喜歡自己的時候。
“上一次？”甯羊跟着坐在他旁邊。
韓臻慵懶的坐着，兩手撐在了身體兩側，聲音聽不出起伏：“我照顧的病人去世的時候，那是一種無能為力，心懷歉疚的感覺，總在想是不是有些地方做的不夠好。”
她一直覺得韓臻是屬于比較理性的人，在面對生死離別的時候，可能也比其他人更能夠看淡，沒想到隐藏在冰冷外表下，同樣是一顆敏感細膩的心。
“韓臻，你很優秀了。”甯羊由衷地說道，她已經從太多人口中聽見對眼前人的誇贊。
韓臻微微一愣，本來是想要讨眼前的女孩歡心，沒想到反被對方安慰，看來陸東岩說的對，他就是高智商沒情商。
“也謝謝你安慰我，我很想跟你分享我的煩惱，可是牽涉到我的家人。”甯羊眼眸低垂，繼續說：“我自己都還不能坦然的面對這一切，等有那麽一天，我也會真誠的和你分享。”
多虧好管閑事的陸東岩，甯羊家中的事，韓臻也是略知一二的，他知道甯羊在整個童年缺乏家人的關懷，知道其父母的差別待遇，知道她在八歲那年失去了親生母親。
他還知道有另一個人搶先住進了甯羊的心，帶給她不可抹滅的溫暖，也知道他很難超越那個人在甯羊心中的位置，可是，他只想這樣安靜的喜歡她。
這對韓臻來說是前所未見的，他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對方的一個笑容就能讓他覺得滿足。
真的，即使只是朋友也沒有關系。
“好，到時我會聽你說。”第一次被愛情觸動的韓臻，愛的比誰都來的生澀，安靜而不留痕跡，純粹而不求回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