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争吵

争吵

他本來是等她主動聯系他,可幾日過後,杳無音信。方栖澤實在按耐不住自己瘋狂滋長的思念,于是去醫院門口接她。

這才得知她請假了。

他有點慌了,來到她家門口,敲了敲門,卻發現她根本不在家。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于是,他打電話,不停地打。

然而,無人接聽。

唐雨瞳似乎是被這一遍又一遍的電話攪得心煩意亂,終于回了他一條短信。

“我周五上班。”

方栖澤是在練習賽休息期間看到短信的。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壓在方栖澤心頭這麽多天的石頭終于落地。下半場比賽,他發揮超常。

教練也忍不住調侃他,說他這幾天渾渾噩噩的,可算是找到了狀态。

比賽結束後,方栖澤再次打開手機,看着屏幕上的回複,突然覺得這句話不冷不熱,他又開始心生不安與煩躁。

看着他陰晴不定的狀态,白星隐隐擔憂,他忍不住提醒方栖澤:“我說方哥,你悠着點,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從高三到現在,你停藥停了好多年了,別因為一點感情上的小事,又......”

“放心,我心裏有數。”方栖澤打斷白星的話。

聽到方栖澤這麽說,白星也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今日周二,離周五的到來還有兩天多的時間。

這些天,方栖澤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度過的。他滿腦子全是那晚她的倩影,他甚至将那晚因掉落在地板上而産生裂紋的酒杯撿起,悄悄珍藏,那晚卧室中的暧昧旖旎,早已貯藏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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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懊悔自己沒能控制住自己,畢竟那晚是醉酒的她,他确實在某種程度上趁人之危,如果她還不想進行到那一步呢?他不想唐雨瞳因為這件事心中不自在,同時他又在隐隐竊喜,他們之間一直存在着一個模糊的界限,經歷那樣的一晚,界限是否被打破?

周五下午三點,離唐雨瞳下班時間還有三小時,方栖澤就将車開到了醫院門口。這兩天讓他度日如年,他根本坐不住。

他默默地拿出打火機,點上了一支煙,煙霧缭繞,如同他數不盡的擔心與期待。他時不時擡手看向腕表,奈何時針分針秒針都追不上他心軌的時間。

終于,他看到一襲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他的焦灼終于得到了緩解。他果斷掐滅了手中的煙,轉動方向盤朝她開去。

不知為何,他的心跳在加速,而唐雨瞳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淡漠如常,讓方栖澤覺得這一切就好像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或許掩蓋自己內心的慌張,向來是她所擅長的。

方栖澤就這樣安慰着自己。

他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看到他後,唐雨瞳依舊若無其事地對他笑了笑:“你等了多久了?”

“你這幾天去哪了?”方栖澤也同樣嘴角帶笑,但這笑容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意味。

她神色依舊未變,只是點了點頭,說道:“請假了,去散散心,沒什麽。”

“你不知道,突然失蹤會讓人擔心嗎?”他微微蹙眉,嘗試用幽默的語氣打趣道,并沒有直接說出那句這些天我一直在擔心你。

她看向他,繼而又清冷地反問:“我都這麽大的人了,能出什麽事,你為什麽要擔心我?”

“我一直聯系不到你,你人不在家,又不在上班的地方。”方栖澤理所當然地抱怨,作為男朋友,他當然要知道她的行蹤。

“我記得我給你發信息了。”她漫不經心地說道,聲線依舊是那樣的清冷。

方栖澤一噎,她依舊坦坦蕩蕩,與他發乎情止乎禮,看樣子那晚的事對她而言發生了就像沒發生一樣,并沒有讓他們彼此更加熟悉,關系更進一步。

這時,門衛處的保安向二人走來,他拿着一大捧紅玫瑰,遞到了唐雨瞳手中。

“唐醫生,這是今天下午,有人寄給您的花。”

唐雨瞳微微詫異,而方栖澤早已緊皺眉頭,他突然有一種莫大的危機感,他看着保安,質問道:“這花是誰送的?”

保安大哥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只說是要送給唐雨瞳,唐醫生。”回答完後,保安就向門衛室走去。

唐雨瞳接過花,看見花束中還放着一張小卡片,她拿起卡片,看到落款人的姓名時,神色微微凝滞,但很快被她掩飾。

然而,她那一帶而過的情緒卻被方栖澤輕易捕捉。

“是誰送的花?”方栖澤十分不是滋味地問道。

“一個老朋友。”唐雨瞳看着他,淡淡一笑。

方栖澤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消失了這麽些天,好不容易出現後卻多出了這麽一束來路不明的玫瑰花,如果說他沒有多想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現在她對于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他原本覺得,這應該是兩人關系最明朗的時候,可不知道為何,和之前相比,反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那天晚上......”方栖澤意有所指,嘴角泛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她卻一臉疑惑,對上他的眼神:“怎麽了?”

方栖澤一臉玩味地走近了一步,她是真打算不認賬了麽?

原來“提褲子不認人”這句話也可以用在女孩子身上。

他又走進了一步,壓低分貝湊至她耳邊:“唐大醫生,我失/身于你,你是不是要對我負責啊~”

接着,他又猛地捏起她的下巴擡高,細細打量:“還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是要向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

“很多啊......”

他慢條斯理地向她一一列舉:“比如酒會上遇見的那個女人,比如這一束玫瑰,再比如......”

說着,他放于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唐雨瞳有些吃痛地皺眉。

“再比如那天晚上,你一直在哭,是因為我讓你太疼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她手裏的那束玫瑰太過紮眼,讓方栖澤有隐隐的怒意。

她的眼神并未退縮,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打斷道:“并沒有什麽要解釋的。”

她還是這般淡漠,讓方栖澤心理不适。

唐雨瞳在這時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我今天有點累了,你要是想讓我去你家,明天吧。”

方栖澤覺得,面對她,真的是進退維谷,所有清晰的思路與該有的理智在她面前總是蕩然無存。

見他沉默了,唐雨瞳問道:“還有事嗎?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去停車場開車回家了。”

說着,她轉身就要離開。

方栖澤一把将她拽住,唐雨瞳不明所以。

“你真的喜歡我嗎?”他問。

“幹嘛突然講這個?”她回避。

“很難回答嗎?”

她沉默了。

“你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咱們這叫男女朋友還是炮友啊?”他是真的生氣了。

“你是要跟我吵架嗎?”唐雨瞳依舊是這幅不痛不癢,事不關己的态度,就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

“和你吵架,有意義嗎?我一點也不了解你,你也什麽都不給我說。”

“兩個人要是太熟了,在一起還有意義嗎?”她反駁道。

聽到她這樣講,方栖澤只覺得被将了一軍。看來,她依舊想和他保持着那道本應模糊的界限,不願再向前走一步,連一句“我喜歡你”都不願說出口。

一氣之下,方栖澤直接怒氣沖沖地回到了車上,“砰”的一聲,大力将車門關上,而後揚長而去。

回到家後,方栖澤只覺得胸口悶火,心裏更加焦躁,他想喝幾口水緩解自己的心情,可當他拿起水杯時,卻發覺自己的手在劇烈顫抖。突然,水杯掉落在地,玻璃渣碎了一地。這一刻方栖澤意識到,他的病複發了。

他慌忙地将最底層的抽屜打開,找尋藥物。

他已經有四年沒碰的藥物。

終于,他将藥找到,快速擰開瓶子,一連吃了好幾粒。

寂靜房間內,急促的喘息聲終于漸漸平息。

許久,方栖澤看到了那晚唐雨瞳遺落在卧室床頭櫃上的耳環。

他忘記還給她了。

這小小耳環,給了方栖澤一股莫名的力量。終究,他還是不想失去她的,不想和她就這樣冷戰下去。

他要主動去解決問題。

畢竟,他已經得到她的人了。得到她的心,或許真的只是時間問題。

慢慢來......

她不想說,那就先不說吧。

不知不覺間,方栖澤再次為她妥協。

今天下午,他不該對她那個态度。

道歉要盡快。

最重要的是,他又想她了。

恢複過來後,方栖澤決定今晚就上門賠罪。

夜幕降臨,不少飯店正在熱鬧營業。

一路上,車水馬龍。此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路上堵車不斷。

終于,到了唐雨瞳小區附近,車流量才漸漸稀少了起來。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逐漸與他的賓利并駕齊驅,格外引人注目。

很快,兩輛車同時駛向了同一棟單元樓的樓下,然而這棟單元樓的樓下只剩下了一個停車位。

兩人同時搖下了車窗,看清了對方面孔後,都愣住了。

方栖澤只是覺得那人熟悉。

他的父母經商,是明旭集團的創始人。方栖澤幼年時,家中曾有不少商界名流前來與他的父母洽談合作,他隐隐約約覺得,這人他見過應該不止一次。

那人儀表堂堂,穩重自持,整個人經歷了歲月的沉澱與打磨,反而有一種成熟的魅力。

還是那人先反應了過來:“您好,您的父親是方遠山......方先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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