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
試探
一直沒出聲的段朔冷不丁插嘴道。
“公開道歉。”
這不容置疑的氣場鎮壓啊張牙舞爪的喬河,在班的練習生都明顯朔哥是要讓喬河發微博公開道歉,目光紛紛看向瞪大眼睛的喬導師。
喬河他慌了神,不可能,如果發微博的話,他的臉面會被丢光的。背後的金主更不可能再支持他,沒有名聲他在圈子裏活不下去。
對峙的僵局出現。
楚流雲拽了拽他袖子,對段朔搖搖頭,他不想節外生枝。最主要的是喬河會因為拉票而身敗名裂,不少吃瓜網友無差別攻擊,最好不要和他扯上關系。
低頭的段朔看向軟萌的楚流雲,眼眸中有些晦暗不明,轉身放下礦泉水瓶,終究是不再為難導師。
沒有給段朔詢問自己會跳舞的機會,“不打擾你們訓練了,拜拜。”自顧自說話的楚流雲推門離開,來去自如。
段朔:……
他剛放下的瓶子在地上打了個轉,随後才穩穩立在角落。
緩慢起身後見喬河還要發作,眉眼間都是不耐煩,伸手指了指頭頂上亮着紅光的攝像頭。自然明白段朔的意思,喬河顧忌總導演的安排,也只得做罷。
拳頭硬了。
他一定要讓楚流雲退賽!
大廈某層的客廳。
角落裏叽叽喳喳的三人圍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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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楚流雲這小子真有金主?”
同伴不相信的語氣讓張軒面色難看,吃火藥一樣嗆回去道:“怎麽沒有?”恨鐵不成鋼的怒瞪他們,“能說服段朔這明日之子星給楚流雲作配,楚流雲就是個素人,他能有這本事?”
張軒不服氣,拿着手機罵街。
同樣和楚流雲一樣面臨淘汰危機的李多錢,他手裏也有手機,這是導演組的安排。選手們面臨淘汰危機時,可以使用手機,利用輿論來扭轉局勢。
李多錢有些擔憂,招呼他放下來,“不讓拿手機。”雖然知道張軒有節目組後臺的人脈,但是也不能這麽大張旗鼓。
“切,管不着。”張軒我行我素,看不起小心翼翼遵守規則的愚昧無知的蠢貨,帶着強烈的功利心示意他倆上點心,“你們看,這個熱搜第二十。”
王孟他看過去是一個博主和網友有童趣的互動,一只卡通兔子而已,有什麽特別的?
同感到奇怪的李多錢對視一眼。
很明顯,張軒是看見了某個評論,心中有了盤算:“你們說,這人是我怎麽樣?”
“買下賬號?”李多錢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道。
“別管,只要記得這人是我就行。”
三人組碰面草草結束,王孟瞥見垃圾桶裏有一只熟悉的兔子,“愣着幹嘛?”馬上被張軒這句話帶走了注意力,他快步跟上。
碰上了準備去洗手間的楚流雲,相顧無言。
楚流雲剛踏入洗手間,手臂處傳來拉扯的疼痛感。
嘭。
眼冒金星的他不受控制地砸到牆邊,眼前一片模糊,感到不對勁的楚流雲皺起眉眼,鼻翼間一顧清涼油的味道,提神醒腦。
“唔……”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又是一股拉力。
咔噠。
楚流雲被推到隔間裏面,下一秒陰影籠罩,危險降臨。而他感覺自己的後背生疼,淚花翻湧。洗手間門口腳步聲響起,緊張的心跳了出來。
“你是誰?”
聞言,他錯愕擡起頭,張大了嘴巴。
是陰着臉的段朔。
他的眼神明顯是看陌生人的提防與警戒。楚流雲不明白,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後背又涼又疼。周圍壓抑的環境讓楚流雲産生了來自本能的害怕,但因為段朔在的緣故,不怕。
抽動鼻翼,強裝鎮定回答他道。
“你竹馬啊。”
話音剛落,楚流雲的手腕被攥得痛,很顯然他不滿意這個回答。壓低聲音的威脅:“不對,你到底是誰?”話未落下,段朔便靠近無助的楚流雲。
“有什麽目的?”
閉上眼睛的楚流雲搖頭,他沒有目的。
段朔不信任他,不相信自家竹馬有舞蹈天賦,一夜之間實力突飛猛進。呼吸一沉,不再僞裝,露出他本來的說一不二的偏執面目,氣場陡然升高,氣溫卻在下降。
“說!”
用力掐向毫無準備的楚流雲他的喉嚨,沒有任何疼惜。根根分明的右手青筋暴起,大手完全覆蓋了對面孱弱的脖頸。
楚流雲頓時無法呼吸,臉憋得漲紅。顫抖的手扒在他手臂上,試圖讓冷酷無情的段朔松手。
隐隐約約的輪廓在淚水打濕濃密睫毛的楚流雲他眼裏,非常清晰。是痛苦與掙紮的段朔,他不相信一夜成名,那都是日日夜夜的努力。
段朔出于警覺的試探,捧在手心裏的楚流雲哭了,這讓他更加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手指在顫抖,思緒陷入沼澤,越來越深。
啪嗒。
一滴水落在泥沙平靜的表面,恢複理智的段朔瞧去,心中酸澀無限,手勁變小。
楚流雲臉上大朵生理鹽水的淚花飄落,砸在段朔手背上,滾燙。
深吸一口氣,處在崩潰邊緣的男人紅着眼,一聲不吭地松開手。心思沉重的他偏頭看向隔板,有腳步聲靠近,隔壁的門被打開了,有人進去了。
劫後餘生的楚流雲顧不得什麽,不在意隔壁那人會不會發現這個隔間有兩個人,想去解釋,卻因為雙腿發軟,身子就要跌進面前冷酷男人的懷裏。
危急時刻,被段朔微微側身躲開了。
手臂從門上滑落,委屈的楚流雲當即不高興,揪着段朔的衣領不放,“你怎麽能這樣呀?”軟糯的哭腔控訴段朔無情。
男人擡起下巴,拒絕了他的親近。
顧不得傷心,楚流雲合理猜測,段朔以為自己被掉了包,是別人的陰謀。因為自己唱跳不佳,二流子選手,不可能會跳高難度的舞蹈,還這麽完美。
嘟起嘴巴,楚流雲松開他的領子。自己是重生的,五年來一直在精進實力,自然和五年前的菜鳥不一樣。眼下,楚流雲也沒辦法解釋自己實力突飛猛進的事實。
突然發現自己無力改變他的認知,慌了神的楚流雲不想失去段朔,于是淚眼婆娑仰着頭看向他,身形模糊不清。
只得用力抓緊他胳膊,無助的楚流雲他的親近讓段朔于心不忍,但堅持偏頭不看他,打算開門離開。
呼吸在顫抖的楚流雲踮起腳尖。
啵。
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錯愕的段朔停止思考,顫抖的指尖摸上唇角,大腦一片空白,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拼命向自己解釋的楚流雲,眼中的愧疚加劇。
他明白了一切,懊惱地低下頭。
淚珠滾落,豁出去的楚流雲捅破他倆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聲如蚊蚋:“這個,只有咱倆知道。”
說完情緒再度失控,碩大的淚滴砸進隐忍不發的段朔心裏,細微的哭聲像無助的幼崽,呼喚最親近可以依賴的人:“段朔……”
趴在他胸口,難受得抽噎。一瞬間,楚流雲心中複雜的情感噴湧而出,他知道段朔關心自己,他知道的。
段朔立刻将所有的疑惑抛之腦後,“對不起,我情緒激動了。”誠懇道歉,摟着楚流雲的後腦勺,輕輕拍打他顫抖的後背,安慰道。
“哥,對不起。”
楚流雲感受到腰間力道猛然加大,勒得他喘不過來氣,捶打他肩頭示意松手。而後窩在他懷裏不出來,默默搖頭,蹭了蹭段朔。
悶悶回他:“原諒你了。”
段朔很久都沒喊過他哥了。
自從段朔十八歲生日那晚,酒後告白,撕咬與瘋狂。吓得楚流雲第二天戰戰兢兢,可段朔跟個沒事人一樣,楚流雲也只得歸結于酒精的作用,至今也不敢提起這件事。
領養楚流雲的老夫妻是段朔的爺爺奶奶。他不能産生除了家人以外的任何情感。
這是他對段父段母的保證。
楚流雲落寞地低下頭,親都親了,當作沒發生過,根本不可能。他一直都想要回避段朔的情感,不知道會不會适得其反。賭不起,也不能賭。
捏緊指尖,不知道他還能藏多久。
只要不提及那段往事,楚流雲就能麻痹自己,永遠是段朔最好的哥哥,雖然沒有血緣關系。
段朔聽見懷裏那人再次原諒了自己,不敢造次。乖巧地拉着楚流雲的手腕,帶他離開隔間,期間默不吭聲,像犯錯誤的金毛,尾巴耷拉着。
站在鏡子前,楚流雲感受到一陣刺痛,低頭尋找。發現手臂到處都是紅痕,撇撇嘴,揚起手臂給‘罪魁禍首’看,一臉的哀怨。
望着自己的‘戰績’,段朔心虛。
而後不打一聲招呼,同手同腳,落荒而逃。
啪嗒。
隔壁門打開了,王孟他一臉震驚的看看門口,又看看狼狽的楚流雲,張大了嘴巴,腦海中似乎在上演什麽大戲。
楚流雲慌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一副我懂的模樣,走進拍了拍楚流雲的肩膀,自顧自洗手,“真不是!”聽見楚流雲狡辯,他只是持續點頭,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王孟評價道:“不忘營業。”
“啊?!”
沒反應過來的楚流雲呆呆的。
營業什麽?cp!
這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楚流雲欲哭無淚,手掌拍向額頭:“啊對對對。”
*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楚流雲他等待晚上的淘汰賽。
突然發現自己枕頭邊有個禮品袋,打開。
裏面有還未拆封的蒸汽眼罩,一盒金嗓子,還有幾顆大白兔奶糖,一小盒薄荷糖。
擡手摸了摸後腦勺,楚流雲坐在床邊,拆開奶糖包裝,放在嘴裏。
奶香味瞬間充斥整個口腔,甜甜的。
晃悠腳丫,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