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都喺度丫。”都在裏面啊。
門在話音堪堪觸地前被人驀地推開。
幾乎是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俞舒一把抓住被子蓋在臉上,閉眼裝死。
韓涿野臉上的一個巴掌印還沒褪下,另一個巴掌還沒打上去,沒想到此時這個兩人會來,默不作聲地由俯身站直,靜靜偏頭看着他們。
門外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站在來着身後第一位的就是德鑫的院長。
“做咩呀?傻啦?叫daddy啊。”幹嘛?傻了?叫爸爸啊。
扶着韓嘉鑫說話的男人看起來三十五、六,不超過四十歲,薄唇微紅,鼻梁高挺,整張臉稱不上非常英俊或好看,只是那雙眼睛是極引人注目的,眼眸狹長,眼尾微微上翹,單眼皮,是非常傳統丹鳳眼,放在女人身上顯得英飒,但在男人身上便顯得有些妩媚。
他眼波流轉着春水,看起來更加浪蕩。
這是韓涿野的二哥,韓嘉鑫的大房生的唯一一胎兒子,韓琢曜。
韓涿野上面還有兩個姐姐,大姐和三姐,分別是韓琢瑛、韓琢穎。
“琢”是韓家這一字輩的字,只不過韓涿野出生時三姨太還沒入門,是韓嘉鑫養在外面的人,私生子不得入族譜,韓涿野才與他們做了區分。
後來三姨太入門,大房怕韓涿野搶走韓琢曜繼承人的資格,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威脅韓嘉鑫,最終韓涿野還是沒能改成“琢”字。
韓嘉鑫從進門起就沒說過一句話,如鷹的眼瞳微微濁黃,但卻銳利,刺刀一樣掃了眼床上裝睡的俞舒,而後掃了眼韓涿野。
韓琢曜笑吟吟地朝門口,虛虛捏着蘭花指,搡了下手,像逗狗一樣搖了搖:“都散啦。”
門外的一群人不是院長就是主任,看着他敢怒不敢言,作鳥獸散,在心裏罵這個娘娘腔。
随後扶着韓嘉鑫坐下,說:“daddy,快坐下啦,一把老骨頭了還要為小弟的事情奔波兩地,早上知道消息就坐專機飛來喇。”
他這話說的明體恤,暗刻薄,韓嘉鑫嫌他丢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韓琢曜捏着手指頭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花蝴蝶一樣搖搖晃晃做到俞舒床邊,好奇地盯着他手上的四個針頭,誇張地“哇哦”了一聲,翹着緊身皮褲下兩條細瘦的腿,轉向韓涿野的方向:“仲唔叫人?”還不叫人?
韓涿野低又快地叫了聲“阿爸”,随後又閉上嘴,看了眼韓琢曜,問:“你哋嚟做咩?”你們來幹什麽?
韓嘉鑫這兩年慢慢放權給韓琢曜,退下來後就隐居在香江一座山裏的寺廟修行,一年見不到這個混跡內陸的小兒子幾次,現在聽到他叫聲“阿爸”,本來燃着的心火被稍稍澆下去些,冷“哼”了一聲:“我再唔出嚟,有人就覺得我死咗。”我再不出來,有人就覺得我死了。
韓琢曜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火上澆油,翹着二郎腿,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把葡萄幹,吃起來:“daddy在家被你氣死啦,壓什麽緋聞,說家裏人出事了,人家都以為是韓嘉鑫死喇!”
韓嘉鑫修佛,最避諱別人咒自己死,被他一句話,好不容易平下去的氣焰又燃起來,握着拐杖地手在地上狠狠怼了怼,指着他不說話,眼神倒是吓死個人。
韓琢曜不吭聲了,閉上嘴繼續看戲。
韓涿野不說話,就聽韓嘉鑫看了他,又看了韓琢曜一眼,最終視線落在俞舒身上,說:“你大佬系個gay,你都系個gay,我又冇谂到你重有仔,我哋韓家系要好好多謝小俞嘅。”
你大哥是同性戀,你也是同性戀,我都沒想到你有小孩,我們韓家是要好好感謝小俞的。
“你從哪裏知道我有孩子?”韓涿野聽到這句話,心裏一緊,冷不丁扭頭看向他。
韓家把俞舒接過去并沒留心過他,根本也不知道俞舒身體的特殊性,現在韓嘉鑫一句話,明裏暗裏在點他:他們已經知道了真相。
“若果想人哋唔知,自己就唔好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家姐系屋企睇內陸節目,話畀我知喇,wandy同你細個嗰陣幾似,一睇就系你個仔。”
你大姐在家看內陸節目,告訴我了,wandy跟你小時候多像,一看就是你的仔。
韓涿野自己看了五年都沒看出來,在這一刻都不知應該如何接話。
“但仔點叫你舅父呀?系咪同小俞鬧矛盾?”但孩子怎麽叫你舅舅呀?是不是跟小俞鬧矛盾了?
韓涿野冷聲說:“我們的事跟你無關。”
韓嘉鑫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也不生氣,語氣很慈祥地說:“我剛剛跟小朋友都視頻過喇,兩個小朋友都很乖啊,面孔白蓬蓬,排排坐sofa,喊我阿爺。”
韓涿野聽到他這麽說,臉頰陡然一動,咬了下牙,眉心緊緊蹙起,立刻拿起手機給王姨打電話。
韓嘉鑫不制止他,也不說話,盯着他的動作。
病房裏除了幾道交雜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俞舒聽到他這麽說,躲在被子裏的臉唰一下慘白,手拳得很緊,但是現在已經錯過了“醒來”的時機,他只能靜靜聽着韓涿野打電話的聲音。
韓涿野知道俞舒也聽到了韓嘉鑫的話,手機刻意開了免提。
“嘟嘟——”
電話被人立刻接通,韓涿野沉着臉叫了一聲:“王姨。”
“韓、韓先生,我在。”王姨剛接通電話的聲音打了下顫,好像身邊站得有人,聲音随着臉來回偏轉而忽大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