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盲人老板擦完桌子後，就拿着拐杖一點點地往後走着，用着一口不太标準的普通話跟他們聊着天。
“小夥紙是從外地來的？”
“嗯，是的。”顧予擡筷夾起面條緩緩吃了起來。
“又是來找工作的嗎？”老板問道。
“是的。”黎遇開口回應道。
老板将抹布放好後，就坐在了一個椅子上跟他們聊着天。
有提到B城特色的，還有講自己故事的，臉上總帶着別人無法忽略的笑容。
也許是這種樂觀打動了顧予。
在淩晨四點的早晨，他坐在溫暖的面店裏，吃着那不大好吃的面，心卻也變的暖融融的。
兩人吃完面後，在店裏坐了一會才離開。
外面依然寒風呼嘯着，顧予将手揣進了口袋裏，與黎遇在寒風中并肩走着。
就在他準備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合适的酒店時，他手機電話響了。
還是那讓人牙疼的名字。
江嶼年。
看着那個名字跳動着，顧予還是點了接聽。
電話彼端傳來的，是那熟悉沙啞的聲音。
“阿晏。”
“嗯。”顧予冷淡地應了一聲後，問道：“有事嗎？”
“你這是真要離婚？”
“對，離婚協議收到了吧？”顧予直切主題。
對面的聲音頓了頓，低低地應了一聲，“嗯，收到了。”
“協議內容可以接受嗎？”顧予問道。
聽到這句話，江嶼年的呼吸聲似乎急促了幾分，随後出聲道：“阿晏，如果我不同意離婚怎麽辦？”
“起訴離婚。”顧予說到這，聲音也冷了下來，“江嶼年，好歹我們認識那麽多年了，不要鬧的那麽難看。”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離婚了。”電話對面的人笑了幾聲，繼續道：“離婚可以，但這個協議不行，我不同意這樣的分配…”
“不重要，江嶼年，扯分割財産太麻煩了，我只想早點離婚。”顧予的聲音無比堅定。
對面徹底靜了下來。
顧予以為江嶼年不打算說話了，正準備擡手挂斷電話，對面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你就這麽想跟我離婚嗎？”
聽到他的歇斯底裏，顧予低聲勸道：“你先冷靜一下吧，我不想跟你吵架。”
說着他就挂斷了電話。
他的冷漠和果斷讓站在旁邊的黎遇都驚呆了。
“晏晏，沒想到你果斷的時候會是這樣，真帥！”
“怎麽，你心動了？”顧予難的出聲調侃道。
“那可不，這幾天熱搜都在說我們倆。”黎遇故作嬌羞地撞了他一下，“要不，咱倆湊合湊合？”
“哦？”顧予挑眉看他，“那我們誰做1？”
“什麽1不1的，直接互攻不香嗎？”黎遇朝着他抛了個媚眼。
顧予看了他良久，在他準備出聲吐槽的時候，不顧形象地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晏晏，你這就很過分了。”黎遇對他翻了個白眼，“虧我大老遠跟你一塊來這裏。”
“行了，別鬧了，你要跟我在一起了，指不定得多少人罵你呢。”顧予低嘲道。
這也确實，因為跟江嶼年一同出去，他已經上了不知道多少次熱搜，被很多人嘲過癡心妄想，號裏基本都是黑粉。
*
下午，在B城一個五星級酒店內。
“顧先生，我們公司對您的形象很滿意，可你已經三年沒接觸娛樂圈了，我們也無法确認你是否還能符合我們公司的要求。”
坐在顧予對面的那個男人穿着西裝革履，面色嚴肅地講述着。
可盡管如此，也無法擋住他鏡片下的眸子閃着色眯眯的光，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油膩。
“那如何判定符不符合？”顧予默不作聲地掃了他一眼，出聲問道。
“這樣吧。”男人假正經地扶了一下眼鏡，“我們今日特意為你們來的幾個創設了一個情境，想要考驗一下你們的演技，可以接受嗎？”
聽到這句，顧予就皺起了眉頭，“您的意思是只有通過情景表演，才能拿到推薦書嗎？”
“對。”男人點頭。
顧予眸子微眯，低聲問道：“那情景表演的地址在哪呢？”
男人擡手拿出了一張卡，推給了顧予，面色十分平靜。
“大概一小時後就開始了，你可以提前準備一下。”
說完這句後，男人就起身離開了，留下顧予一個人。
看着他走後，顧予才拿出卡看了一眼，眸中多了幾分詫異。
這是一張房卡。
按理來說，确實有試鏡或是表演選在酒店，但公司為了考驗演技去酒店…這個理由怎麽看怎麽別扭，怎麽都覺得不太對。
就在他擡手準備關掉手機的錄音時，他的手停住了。
随即他思索了幾秒後，就拿着房卡站起身，去了酒店的前臺。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老板剛才說這個卡他刷不進房，想讓我問問是怎麽回事，可以嗎？”
前臺接過卡後出聲問道：“你好，可以說一下你老板的名字嗎？”
“李向。”顧予毫不猶豫地出聲道。
“抱歉先生，這個房卡的主人并不叫這個名字，并且這個房卡還是張副卡。”前臺小姐解釋道。
“怎麽會是副卡呢？”顧予皺着眉頭。
“你可以問一下你的老板，看是不是卡和別人搞混了。”前臺小姐拿過那張房卡，很耐心地繼續解釋道：“既然先生說這張卡不是你老板的，那我就先收下了，因為每個房間只有一張副卡，希望您能理解。”
“嗯，好，那我回去跟老板說一聲。”顧予敷衍地回了一句後就離開了酒店。
副卡一張，主卡一張，而那張副卡給了他。
主卡還不是他們那個老板。
所有的信息串在一起，是什麽意思那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這根本就不是看演技拿推薦書，而是通過pr交易去拿推薦書，并且還簽在那公司。
想到這，顧予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就算是拿不到推薦書，也不願意去做這種惡心的交易。
走出酒店之後，他就轉身去了一家咖啡店。
此時黎遇正坐在窗邊捧着一杯咖啡等他。
“怎麽樣了？”見他過來，黎遇出聲詢問道。
顧予滿臉落寞地搖了搖頭，拿起了桌上的咖啡。
“怎麽回事？”黎遇再次問道。
顧予拿起桌上的咖啡猛喝了一大口，才緩緩地将事情講述了一遍。
“我靠，什麽鬼東西，還搞這種小把戲，太惡心了！”聽完後，黎遇低聲罵道。
罵完後他也陷入了沉默。
因為他自己也清楚，這種事其實在圈子裏很常見，只是因為身邊的人遇到，他才會格外的生氣。
兩人面對面坐了好一會，黎遇才出口問道。
“你是一定要上演員PK那個節目嗎？”
“嗯，畢竟我也是真的三年都沒拍戲了，當年退圈的時間太早了，暫時只有這個節目可以讓我嘗試再入娛樂圈了。”顧予無奈地說道。
一提到這個，黎遇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當初非得選在已經有些名氣的時候退出，現在好了，娛樂圈更新換代這麽快，你早就被遺忘了，還得重新來。”
“沒辦法，自己的選擇只能自己來背了。”顧予輕嘆了一口氣。
他其實沒後悔過自己當年的選擇，因為只有試過才知道是真的不合适，沒試過會永遠惦念着，更難受。
兩人喝完咖啡後，黎遇就買了回去的機票，兩人再次踏上了回去的路，這一趟也算是白跑了。
直到即将上飛機的時候，顧予的手機才突然響了幾聲。
是消息的提示音。
他連忙拿出了手機，看到微信最上方顯示了以前一個導演給他發的消息。
-不好意思小顧，我這裏沒有推薦書，但是張封導演那裏有。
張封導演？
顧予眼睛裏剛亮起的光瞬間又熄滅了。
因為張封導演是出了名的難接近且鐵面無私，手裏的推薦書肯定是準備給自己欣賞的演員。
他很遺憾地打了一行字發了出去。
-謝謝導演的好意，只是可惜我沒有張封導演的聯系方式。
消息發送出去後沒多久，對面就回複了。
-這沒事，聯系方式可以給你，只是他現在那裏有個麻煩，如果你願意幫的話，估計拿到的可能性會大些，你考慮一下？
看着這條消息，顧予頓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問了。
對面就将事情簡單的給他講了講。
大概就是，張封導演劇組裏出現了一個耍大牌的女星，然後一直都卡在她那，所以他想換掉那個女星。
導演的意思是讓他去試試，因為他早年拍過的那個男扮女裝很得張封導演的心。
顧予看着他的解釋瞪大了眸子，一直到上飛機後，他都沒想好。
其實為藝術獻身也不是很大的問題，只是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當年的男扮女裝很尬，他怕拉低了劇組的質量，而且還是張封導演的劇組。
于是這個問題，他一直到下飛機才給了導演準确回複，表示願意去試試。
導演那邊過了許久才接到消息，和那邊交涉了一遍後，才将張封導演的微信號發給了他。
下定決心後，顧予就不再猶豫了，直接添加了張封導演的微信。
由于導演都很忙，所以對面一直都沒回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