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表白
表白
喬映被突如其來的觸碰震驚得直愣愣地定在原地，眼前的人也不再動了，齊沅順勢靠着喬映，閉上了眼睛。
“齊沅？”喬映低聲喚他。
齊沅短暫地睜開了雙眼，眼神渙散，又立即合目，頭深深地埋在喬映肩窩。喬映只好把人穩穩扶着，兩人的個子都很高，雖然還是少年的身形體格，但讓喬映把對方打橫抱起來還是有點吃力，更何況是現在喝的爛醉毫無意識的齊沅。喬映嘗試着把齊沅拖到電梯口，按下按鍵。
到了16樓，齊沅忽然在喬映懷裏掙紮了一下，喬映不小心脫手，齊沅踉跄着雙腳落地。
喬映：“你——”
齊沅撐着牆，眼神漸漸清明，但還是沉默着。
喬映并不确定齊沅到底清醒了沒有，他摟着齊沅出了電梯，朝着家門口走去，齊沅行動還是有點遲緩，一路上很乖順地跟着喬映走，直到走到了門口，喬映松開了他。
“你自己可以嗎？”喬映滿臉擔憂，他不知道是該放任齊沅自己回去，還是讓齊沅今晚留宿在自己這邊。
齊沅揉了揉太陽穴，眼下的情形有點尴尬，他朝喬映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輸了大門密碼，晃晃悠悠地進去了。他不敢回頭看喬映，酒氣漸漸散去，剛剛天臺發生的一幕反複重現，齊沅害怕他再繼續停留，喬映就會直白地拒絕，就當他還繼續醉着吧。齊沅不敢再往前邁一步，這樣模糊不清的關系也總比讓喬映躲着自己好。
喬映站在原地看着齊沅關上門，他也沒再停留，轉身也進了自己屋。
……
“喬映，我變成多餘的了。”眼前的齊沅紅着眼眶無助地哽咽着。
喬映猛然從夢中驚醒，房間裏一片漆黑，安靜得有些可怕。喬映點開手機，淩晨兩點，十分鐘前齊沅給他發了條消息。
齊沅:【睡了嗎？】
喬映起身出門，到了對面，敲了兩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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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很快就開了。
喬映:“怎麽了？”
齊沅道:“你怎麽……我…我酒醒了有點睡不着。”
喬映：“會難受嗎？”
齊沅搖了搖頭，看起來委屈又落寞。
喬映心軟的一塌糊塗，他問：“我能進來嗎？”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個沉默不語，一個欲言又止，半晌，喬映率先打破沉默：“我爸媽在我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們分開之後很快就各自組織了家庭，在我上高中前就先後有了他們新的孩子。那個時候我很低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都很多餘。”
喬映看向齊沅繼續說：“不過我很快就調整好了，我還是比較習慣一個人生活，人多只會産生争吵和矛盾，所以我高中起就自己住在這裏。”
齊沅眸色黯淡：“可是我不喜歡一個人生活。”
“你不會是一個人。”喬映不自然地扭開頭，“你爸爸就算有別的孩子了，你也仍然是他的兒子，這個關系又不會改變，你只需要回家就可以擺脫孤獨了。”
“可我回家也會覺得自己很多餘。”齊沅看着喬映的眼睛，“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比起那裏，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說你習慣一個人，可我卻很想參與你的生活。”
喬映注視着對方忐忑的目光，他覺得齊沅或許也是喜歡他的。
“現在算什麽？”齊沅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什麽算什麽？”喬映不解地問。
齊沅:“我們之間這樣算什麽？在天臺，你…并沒有推開我。”
喬映恍惚了一下，淡笑道:“可能是因為，我喜歡你吧。”
對方聽到那兩個字瞳孔驟然放大。
時間仿佛停滞了，幾秒後，齊沅嘴角上揚，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盡，他問:“那，那個算我們的初吻嗎？”
“不是”
齊沅:“”
齊沅很快想起N市海邊發生的烏龍，他說:“之前在N市的那次不算，當時你沒有意識。”
喬映故作沉思狀:“這樣啊，上次你也沒有意識，那剛才的确實算初-吻。”
“上次”齊沅疑惑地皺起眉。
“段天凱生日的時候。”喬映提醒道。
齊沅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把我丢在客廳沙發上”
“我主動的”他緊接着又問了一句。
喬映:“……只是個意外。”
意外
“天臺那個不是意外。”齊沅脫口而出道:“是喜歡你，是真情流露……”
喬映彎了彎嘴角:“嗯，我知道了。”
可能是在N市初識的錯愕，可能是在Z大重逢的喜悅，也可能是成為鄰居的親切……
齊沅耳朵尖和脖頸紅了一大片，他神情專注地盯着喬映：“你當時跟我說你被遺忘在家門外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我那時候能來找你就好了，我把你帶回家，你不用在家門口一個人守着，我也不用一個人在家裏孤獨地等着了。如果我們早點認識就好了。”
和你的相遇是一個驚喜，和你的重逢又是無比令人喜悅，可我不想再跟你重逢了，我想未來的每一天都有你。
齊沅斟酌再三緩緩開口道：“喬映，我想留住你。”
喬映站起身，舒展着眉心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說，喬映同學，你能跟我在一起嗎？”齊沅眼尾也開始泛紅了，手指下意識攥緊，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犯罪嫌疑人在等着罪責的宣判，到底是無罪釋放還是即刻逮捕關押，他等着喬映的回應。
喬映走到門口，齊沅也跟着走到門口，喬映打開門，走到對面自己的門口，轉過身，齊沅站在原地等着喬映的審判，喬映對上他的視線說：“晚安，男朋友。”說完他開了自己家的門，留下齊沅在對面門口愣神。
他的愛無罪。
翌日，喬映醒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們昨天親了，表白了，自己最後對齊沅說了什麽，自己稱呼他為“男朋友”！那他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吧？
喬映記憶回籠，齊沅此時發來一條消息。
齊沅:【醒了嗎？】
齊沅:【醒了就開門】
喬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門外的齊沅好像站了很久了，進屋邁的第一步看起來有些許僵硬。
“你在門口站很久了嗎？”喬映忍不住問道。
“沒有。”一如既往地嘴硬。
喬映抿着嘴有點想笑，他拿出手機輸了幾個字:“密碼我發你了，你以後自己進來就行。”
齊沅看着那一串數字:“禮尚往來。”
喬映的手機應聲響起，他目光投向手機屏幕，齊沅也把他的門鎖密碼發過來了。
齊沅因為實驗室爆炸事件，開學之前不用再回去做實驗了，喬映的比賽也告了一段落，兩個人一下子都閑下來了，反而不知道怎麽适應新身份的轉變，他們依舊照着之前的相處模式相處着。
喬映窩在沙發上看着書，他忽然想起來好像一整天沒有和齊沅聯系了，他拿出手機給對方發消息。
喬映:【我打算叫外賣，你想吃什麽？】
齊沅看到消息後穿上鞋出門，伸出手剛想敲對面的門，兩人聊天記錄裏喬映輸入的那串密碼突然浮現在他腦海裏。他收回動作，思索了一下決定嘗試自己輸入密碼。
密碼通過後，齊沅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直到齊沅的手機又收到一條消息。
喬映:【】
齊沅打開門，他看到喬映站在裏面玄關櫃旁，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齊沅驀地分了神。
齊沅:“你一直站在這”
喬映挑了挑眉:“我想看看你什麽時候能進來。”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給我開門”齊沅陡然間有些沒底氣。
“想讓你試試自己用密碼進來。”
齊沅突然打開門出去，轉眼間又打開自己屋的門:“那你也來。”說完他把門關上了。
喬映:“……”
喬映硬着頭皮重複了剛剛齊沅的操作，他覺得自己怎麽變得這麽幼稚。門開的瞬間，喬映對上了齊沅充滿期待的目光，嘴角上揚，眉眼帶笑。
喬映的思緒突然飄離:齊沅小時候應該也是這麽站在門前期待的吧。
喬映走上前說:“我來了。”
齊沅:“你說，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喬映非常配合。
兩人相視一笑。
齊沅：“我們出去吃飯吧，就我們兩個人。”
喬映點點頭：“騎車嗎？”
“可能有點遠，我開車吧。”齊沅滑動着手機屏幕。
兩人一起到了停車場。
齊沅：“旁邊的這輛車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一直在這裏停着。”他發動了車子朝着副駕駛座上的喬映說道。
“我爸送的。”喬映朝車看過去。
“你的？”齊沅有點詫異，“怎麽沒見你開過？”
“我沒駕照。”喬映無奈繼續道：“大學開學前幾天才滿十八。”
齊沅勾了勾嘴角：“哦，你比我小。”
喬映忽然回擊道：“你才小。”
齊沅挑着眉，漫不經心地低聲道：“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喬映一臉鄙夷地看向他，齊沅佯裝看不見，喬映扭回頭的時候嘴角也微微上揚。
他們兩個怎麽變成這樣？
在開學前，他們幾個人終于把之前約的那頓飯補上了。期間，肖則陽的目光在齊沅和喬映身上流轉，最後意味深長地長嘆一口氣。
段天凱被他吓一跳:“咋了陽哥，嘆什麽氣啊，這菜不好吃嗎？”
肖則陽把他手上的菜轉移到段天凱的盤子裏:“好吃你就多吃點，你個憨貨。”
開學後，Y大實驗室之前出故障的儀器采購完還沒有配送到位，相關設備仍在檢修中。齊沅他們課題組的實驗不能繼續耽擱，他們導師和X大的老師私下也認識，都是一個學術圈的領頭人，他們很快就申請了流程，批了方案，于是齊沅他們就過來X大借用實驗室繼續完成實驗。
本來齊沅負責的部分已經完成，他是不用參與太多實驗工作的，不過齊沅沒課的時候還是照常去X大實驗室打卡，輔助其他人的工作，順便等喬映下課。
兩人于是乎談起了校園戀愛，下課一起吃飯，沒課一塊自習，晚間一起去操場跑步，跑着跑着就停下來改用走的，走去體院館、圖書館、食堂……兩人一起走遍了X大的每一個角落，從中間隔着一臂距離的并排行走變成肩膀抵着肩膀的漫步，最後在一個沒有路燈的昏暗角落，兩人心照不宣地牽起了手，然後十指相扣，走到了幽靜的小樹林裏。
在層層樹影交疊的昏暗又隐秘空間裏，齊沅虔誠地親吻了他的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