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莫琲和明素行沒注意到的是,離他們身後幾百米的一個茂蕤的花叢隐蔽角落,沈霄衍一直緊盯着他們親密的互動。

直至看見她貌似害羞地朝前走了,高個男生跟上去後,沈霄衍彎下腰,雙手按住膝蓋,飛快地在心裏暗示,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他是一個正常人,不該為一個不認識的女生産生妒意,更不該愚蠢地跑出咖啡館,前來追蹤他們,只為确定他們是不是情侶關系。

自己究竟怎麽了?因為失戀的打擊神經失調了?

沈霄衍倒吸一口氣,慢慢站好了,轉過身失落地往回走。

沈霄衍回到家,剛換好鞋就聽到媽媽的聲音從卧室傳來:“是霄霄回來了?”

沈霄衍“嗯”了一聲。

沈媽媽很快從卧室出來,走來兒子面前,不無擔憂地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模樣:“霄霄,你這幾天每天一大早就出門,是跑去哪裏了?你看你,大過年的精神怎麽這麽差呢。”

“我沒事。”沈霄衍直接走去自己的房間,沈媽媽不放心不下兒子,緊緊跟着他。

回了房間,沈霄衍直接往床上一躺,一言不發地看着視野所及之處——玻璃櫃裏排列整齊的大量手辦。

沈媽媽往床沿一坐,伸手探了探兒子的額頭。

“我沒病。”沈霄衍轉過臉去,重複說,“我沒病。”

“霄霄,你可別再去想那個蕭甄了,也千萬別回頭去找她。當初我就勸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她那樣愛慕虛榮的女孩我從開始就不喜歡。你啊實在太單純了才被她欺騙……”

“不是因為她。”沈霄衍不耐地打斷。

“不因為她還能是因為誰?”沈媽媽判斷兒子這幾天早出晚歸又沒精打采的估計是因為失戀的事受的打擊不輕。她很害怕他再去找那個蕭甄,那女孩實在太能作踐他了。

沈霄衍不說話,表情陷入迷惘。

“霄霄,你心裏有什麽難過的就和媽媽講。你從小到大和媽媽最親,有什麽苦惱都會告訴媽媽的,是不是?”

沈媽媽至今仍當兒子是一個寶寶,從不舍得讓他洗一件衣服。

許久後,沈霄衍轉過臉來,慢慢告訴媽媽自己這幾天在咖啡館遇到一個女生,以及遇到她後的各種反常。

沈媽媽聽了後也很驚訝,這實在不像是兒子會做的事情。她想了想,分析說:“會不會是蕭甄提分手給你帶來的傷害太大,你潛意識想轉移注意力分散痛苦,所以盯上了另外一個女生?我知道這不會是你的本意,你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不會做出跟蹤的事情。”

“我說了和蕭甄沒有關系!”沈霄衍忽然又一陣煩躁。

“好好,沒關系。”沈媽媽趕緊哄兒子,語氣溫和地說,“霄霄,就算你真的很快又喜歡上一個陌生女生這也很正常嘛,你現在才二十多歲,正是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年齡,對異性有好感又有什麽奇怪的呢。再說你現在已經是單身了,真喜歡去要手機號碼很合理啊。”

“但她不肯給我。”沈霄衍悶聲一句,又一次想起她的模樣,“她對我非常冷淡,好像我以前得罪過她一樣,這是我怎麽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啊,戀愛經驗少,所以不懂女孩子的心态嘛,有些冷淡是刻意裝出來給你看的,不代表她心裏讨厭你。”沈媽媽笑着開導兒子的同時,手輕輕拍着他的肩膀,“女孩子嘛,有些就是心口不一的。”

“媽,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看見她和另一個男生一起走了。”沈霄衍後悔了,自己怎麽會對媽媽傾訴苦惱?簡直是件太滑稽的事。他又轉過臉去,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霄霄,你先別太失望,搞不好人家是普通朋友啊。”沈媽媽發現兒子眨眼睛又變回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不免着急,趕緊說,“你快打起精神來!可不能繼續消沉下去了!你将來可是法學碩士,模樣又好,何愁找不到漂亮賢惠的女朋友,現在犯不着為了一兩個有點姿色的女生神魂颠倒的。她們眼光差,識不清寶就随她們去。霄霄,你相信媽媽,等到你畢業後去了知名律所工作,遇到的女生檔次可不比現在的高多了啊!”

沈霄衍的太陽穴隐隐跳得厲害,心說那還會有別的異性能帶給他如此奇妙又複雜的感覺嗎?怕是遇不到了。

這個陌生女生,簡直就像是他前世認識的一樣,冥冥之中感覺和她之間有着一種特別的磁場流動。

若不是她對他的态度極為冷淡,他會認為她是上天特地為他安排的一次浪漫邂逅。

腦海又浮現那個男生親她的讨厭畫面,沈霄衍皺眉,頭都痛起來了。

沈媽媽想摸一摸兒子的頭發,卻被他躲開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沈霄衍閉眼說。

當晚,沈霄衍發起了低燒,翌日白天低燒變成高燒,來勢洶洶的,他什麽都吃不下,上吐下瀉後實在扛不住了,晚上送去醫院急診了。

在醫院的沈霄衍兩眼始終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偶爾自嘲一句“我真神經啊”,笑兩下又咳嗽一陣。陪在他身邊的沈媽媽心疼地眼睛都紅了,緊張到不停喃喃:“霄霄啊,你究竟是怎麽了?媽媽膽小,經不住你這樣吓我。”

當然,關于沈霄衍的現狀莫琲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的,準确說她如今已經沒有心思和精力去想關于沈霄衍的任何事了。

自從莫琲被明素行親了一下後,她便持續沉浸在一種“怎麽回事,好像甜甜的”的感覺中,情不自禁地反複回想那一幕。

別想了,趕緊寫寒假作業。莫琲命令自己拿起筆,繼續去寫那暫停了八次的作業。

過了一分鐘,手機震動了一下,莫琲第一時間丢下筆,拿起一看,表情認真地對着新跳出來的一條垃圾短信一字一字讀出來,讀了一半才察覺不對,怎麽回事?這根本不是明素行發來的啊!

什麽啊,她狠狠按了一下删除鍵,然後徹底無語了……

直到開學前的晚上,莫琲才收到了明素行發來的短信。

明素行:今天看書了沒有?

莫琲:嗯,有。

明素行:沒記錯的話明天是你開學的日子。

莫琲:嗯,是的。

明素行:作業寫完了嗎?

莫琲:寫完了。

明素行:好。明天起認真上課,好好聽導師的話,別去擔心學業之外的事。

莫琲:……

明素行沒有再發來。

莫琲很納悶,這算是什麽?是專程來督促她學習的嗎?

她有點想不明白,最終放下手機去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書,慢慢翻開。

這一晚臨睡前,莫琲收到一條來自明素行的新信息,簡潔的幾個字:我會等你的。

她輾轉反側後還是坐起來了,回複了一個“哦,知道了”過去。

四月下旬的時候,雷俐俐打來電話哭訴自己受情傷的事,莫琲第一時間想到:終于到了這一環節。

上輩子雷俐俐就是在受了情傷後開始發憤圖強的。

雖然很不厚道,但在聽雷俐俐說“他真的很過分,竟然說我不到他的戀愛阈值”時,莫琲竟然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覺。

雷俐俐這回遇到的依舊是那個和她打游戲時認識的男生,比她大四歲,本地人,顏值七分,家庭條件相當好,在父母的資助下工作三年就成功全款買房,開的車是安全性很高的沃爾沃,個人工作體面又穩定,重點是不需要加班出差,也不愁将來會失業。

對很多女生而言都是一個很優質的擇偶對象了。

這幾個月來,雷俐俐閑在家裏沒事幹,除了追劇點外賣就是玩游戲,人胖了一圈不說,想出去找工作的心思更少,尤其是每晚都主動約她的新晉男神一起唠嗑、打游戲,自認日子精彩到快飛起來,即時滿足多了後順理成章地放棄了長遠規劃。

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荒廢自我。

直到那一天,雷俐俐提出約男神出來見面,男神同意了,他們便在一家氛圍不錯的西餐廳共進晚餐了。男神很紳士,一直面帶微笑地聽雷俐俐雀躍地聊各種話題。雷俐俐漸漸感覺到一點小暧昧,借機對他表白了:“我目前正缺一個男朋友,你有興趣試試嗎?”

男神聽雷俐俐這樣講,當即挑了一下眉,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忍不住笑了,直說:“我們不一直是稱兄道弟的好哥們嗎?怎麽非要談戀愛了?這樣不太好吧。”

雷俐俐婉轉地表示和他稱兄道弟只是一個接近他的策略。

“好吧,我和你說實話吧,畢竟也不想多耽誤你。”男神以手肘抵桌面,手指交叉,眼神從溫和切換成犀利。他犀利打量起眼前這個臉龐圓潤的女人,直到感覺出對方的尴尬,才和她攤牌,“我對你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一丁點都沒有。說一句可能會傷到你的話,你夠不到我的戀愛阈值。”

雷俐俐當場幾欲崩潰,她不死心地追問他究竟喜歡什麽類型。

“長頭發,漂亮清純,身材好的,沒有複雜感情史,工作穩定,為人積極向上,家庭資産和我差不多的。”文質彬彬的男神道出婚戀市場的事實,即以他的條件永遠是可以評價和挑選的一方,“總之不會是每天都熬夜打游戲,沒有工作還不懂得身材管理的女人。”

……

雷俐俐對莫琲和雲憑岚連續哭訴了一周,終于在兩位老友的批評下頓悟——自己不能再這麽廢下去。

追求即時滿足,宅在家裏心安理得地啃老,沉迷偶像劇和打游戲,每天點麻辣燙和烤串當三餐,從固定兩天洗一回頭到五天、一周、半個月洗一次……這些對她身心都是有害的。

雷俐俐快比莫琲和雲憑岚胖二十斤了,也遠不如她們自信了。因為她們一直在往前行,認真規劃自己的生活,而她選擇擺爛太久了,早在大學四年她便是得過且過,糊弄別人也糊弄自己。

“去找份工作吧。”莫琲适時給予雷俐俐鼓勵,“認真想一想自己喜歡什麽,做喜歡的事更能激發熱情。還有別再抱怨了,也別再問‘他憑什麽看不起我’,你需要的不是他的欣賞,是你自己的。你還年輕,現在開始努力也來得及。”

不知是好友的勸誡效果更佳,還是僅僅因為男神拒絕帶來的刺激太大,總之雷俐俐靜下心來思考了半個月,半個月後她出門找工作了。

莫琲和雲憑岚繼續她們的讀研生涯,每天規律地忙碌,一周又一周飛快而逝,天氣變得越來越熱。

盛夏已至,臨近期末考試埋頭苦讀是少不了的,不過莫琲和雲憑岚依舊打算抽一天的時間去學校的游泳館放松一下。

莫琲至今還不會游泳,雲憑岚自告奮勇地要教她。

她們開心地整理好東西,換上了吊帶背心和熱褲。反正到了游泳館就要換泳裝,不如穿得越簡單越好

“等等,我的泳鏡忘帶了,我回去拿一下。”走到樓梯口,莫琲才發現自己袋子裏沒放泳鏡,趕緊返身去取。

待莫琲拿着泳鏡飛快走出來,意外地聽見了争執聲。

原來是崔宛旎戴耳機往樓上沖的時候直接撞在了雲憑岚的身上,雲憑岚抱怨了一句“你為什麽每次都用跑的”,崔宛旎便不依不饒的。

雲憑岚争不過崔宛旎,很快落了下風,心裏雖然不悅,但想了想還是息事寧人算了。

崔宛旎的古怪性格已經在系裏出名了,大部分女同學都和她保持距離,雲憑岚更是因為早就見識過她的奇葩而避之不及。這一回也一樣,就害怕她趁此小題大做,便想着忍一時風平浪靜比較好。

雲憑岚任由崔宛旎冷嘲熱諷,莫琲卻聽不下去,直接走上來,嚴肅地對崔宛旎說:“你為什麽每次都戴着耳機火急火燎地往樓上沖?樓梯和走廊是公共區域,人來人往的,不是你一個人練習百米沖刺的專場,你想跑步為什麽不去操場!”

崔宛旎面無表情地盯着莫琲,數秒後咧嘴笑了,慢悠悠地說:“我說啊,大白天的你們兩個穿得這麽風騷幹嘛?是想吸引誰的注意吧,啧啧。”

“你再說一遍?”莫琲以為自己聽錯了。

崔宛旎晃起手裏的有線耳機,嗤笑一下,說:“算了,我今天還有事,就不陪你們兩個騷貨浪費時間了。”

她說完擦過莫琲的肩膀往走廊裏走去。

若說剛才莫琲的怒火還在标準水平線之下,這會兒是直往腦門竄了。她迅速幾步上前,伸手按住崔宛旎的肩膀,冷聲道:“你說什麽髒話?你把話說清楚!”

“琲琲!”雲憑岚急切地來到好友身邊,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算了,不要和她計較。”

崔宛旎側了側身子,甩開莫琲的手,下一秒就和在原地炸開了般尖聲喊出來:“你耳聾聽不見啊!我說你們是騷貨騷貨騷貨騷貨……”

她的聲音又尖又響,簡直和卡帶了CD機一樣,很有存在感地重複着兩個字的髒話,能量洶湧、永不停歇。

“你閉嘴!你閉嘴閉嘴閉嘴閉嘴!”莫琲也當面吼回去,心想這招我也會!

崔宛旎的嘴裏一直重複着“騷貨”,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近歇斯底裏。

喊到莫琲的耳膜快承受不住,先住口了,同時有了直接扇崔宛旎一個耳光讓她閉嘴的沖動。

原來面對這樣的人時她也會閃現惡意。

“琲琲,我們走吧,別理她!她就是一個瘋子!”雲憑岚使勁力氣去拉住莫琲的胳膊,盡快把她拉下樓去了。

直到她們走到公寓樓門口都還能聽見樓上崔宛旎的聲音。

雲憑岚這才松開莫琲的手,看她依舊是一臉怒氣騰騰的模樣,真怕她一時沖動再折回去和崔宛旎對峙,趕緊說:“琲琲,你別生氣了,她就是一個神經質的人,估計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發瘋,我們惹不起躲得起。”

“但她的嘴太髒了!哪有一個女生這樣說同性的!”莫琲情緒激動地說,“真是太惡心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雲憑岚拿手輕撫好友的後背,“消消氣啊,我們才不和她一般見識,就當她是透明人好了。

雲憑岚安慰了莫琲五分鐘,莫琲才消了氣,決定忘記這個不愉快的插曲,和雲憑岚結伴去游泳館了。

這件事之後,莫琲和崔宛旎算是結下了梁子。之後的好幾天,崔宛旎總是有意無意地過來挑釁莫琲,幸好雲憑岚事先已經勸過莫琲,莫琲才勉強做到了對崔宛旎視而不見。

漸漸地,崔宛旎認定莫琲外強中幹,不是她的對手,終于意興闌珊,懶得再主動招惹她了。

日子又恢複到風平浪靜。

六月下旬,研一下半學期期末考試結束的當天下午,丁若拙竟然特地開車來她們學校找雲憑岚,說要送她回家。雲憑岚起初是拒絕的,誰知丁若拙怎麽都不肯走了,結果是莫琲幫丁若拙說了句“他大老遠開車過來,別拒絕了”,雲憑岚才答應了丁若拙的請求。

丁若拙載雲憑岚走後,莫琲一個人背着書包,提着一個大的行李袋,慢慢往學校後門走去,她準備坐地鐵回去。

學校後門離地鐵站還有一段路,天氣又熱,莫琲走着走着感覺有點渴,她記得這條路上有家便利店,打算去便利店買瓶冷飲喝。

幸好她記憶力不錯,繼續走了幾百米就看見了那家便利店。

只不過,看見便利店的同時,她也看見了蹲在便利店門口花壇旁的一張熟悉面孔。

是崔宛旎。

還不僅是她一個人。

莫琲停了停腳步後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崔宛旎大咧咧地蹲在花壇旁,腳邊擱着兩個可樂罐,兩條胳膊擱在膝蓋上,小臂下垂,她低着頭一言不發,遠遠看去就像是在拔草。她面前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用莫琲聽不懂的方言喋喋不休地念叨。

很快,崔宛旎非常不耐煩地站起來,用一模一樣的方言劈頭蓋臉地罵他。男人開始忍着不作聲,很快又念叨起來。他們變得同時說話,誰也不聽誰的邏輯,只顧自己發揮,語速如出一轍般越來越快,聽起來簡直像是同村的兩個人正在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算計。

莫琲有點被他們交流的架勢吓到,捏了一把汗,本能加快腳步離開,連礦泉水都不準備去買了。

不巧,崔宛旎眼太尖,還是瞟見了走過來的莫琲,忽然改用普通話,尖銳地喊了一聲莫琲,然後好玩地盯着她看。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也看過來,一雙眼睛攫住眼前的漂亮女孩,順便輕聲向崔宛旎打聽這是誰。

莫琲在看見陌生男人的長相時,竟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男人對她咧嘴一笑,露出明顯的牙龈,抖了抖眉梢,帶上一點挑逗的意味。

莫琲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了,甚至還有一種突如其來的驚恐,她沒時間搞清楚為什麽會如此害怕,她迅速移開眼睛,加快腳步離開他們的視線。

幸好他們沒追上來,莫琲成功地坐上了地鐵,站着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心跳很快。到了下一站,很多人下了,有了空位,莫琲趕緊坐下。

然而莫琲依舊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她手心的冷汗越來越多,手指微顫,胸口也很悶,呼吸急促。

她閉上眼睛,勉強鎮定住自己。

然而驚恐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她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模糊,有一種貼着懸崖峭壁顫巍巍踱步的危險感。她用力咬着唇,反複暗示自己現在很安全,別害怕。

褲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莫琲睜開眼睛,一身冷汗地拿出手機一看,是明素行發來的,他問她今天是不是考完試了。

瞬間她像是溺水的人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幾乎沒有猶豫,直接撥電話過去。

沒多久,明素行接起,一聲“怎麽了”讓莫琲勉強拾回了與世界連接的那把鑰匙。

“我感覺很不舒服。”莫琲聲音緊張地對明素行說,“心跳忽然很快,呼吸也很急,手心都是冷汗,像是驚恐症發作一樣。”

“你在哪裏?”明素行冷靜地問她。

“我還在地鐵上,下一站快到了。”莫琲迅速念出站名。

“你就在這一站下,我現在過來找你。”明素行說着補充一句,“我很快過來。你現在試着深呼吸,不用害怕,我不挂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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