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之後兩天，疑似淩遠簌有私生子的八卦事件持續發酵中。
晚上，莫琲簡單吃了晚餐，斷斷續續地刷着手機上的娛樂新聞。
寫小作文的博主暫時沒回應，但評論區的風向已經被淩遠簌的粉絲牢牢控制住了。若是性格謹慎的路人來看一眼，也會覺得這位博主的話半真半假，照片未必是真的。
莫琲也仔細看過那張“籃球場情侶”照，她确定照片上的場所是自己大學的籃球場，那對親密依偎的情侶就是淩颀和曹丹倩。但淩遠簌的粉絲們是不可能相信的，畢竟這張照片拍攝距離較遠，像素不夠清晰，照片上的男生臉和身材的輪廓乍看像淩遠簌，放大後五官卻很模糊。
作為一個局外人，莫琲覺得這事怪怪的，她不相信曹丹倩會把孩子的照片發到網絡上，就算曹丹倩如今想報複淩颀，也絕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雖然莫琲有曹丹倩的聯系方式，但考慮後還是決定不去探問什麽了。
莫琲緩緩放下手機，依舊在疑惑孩子的照片究竟是誰發到網絡上的。
她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幹脆不傷腦筋了，起身去衛生間洗澡。
待莫琲洗完頭和澡，回到沙發上，一手拿毛巾擦拭濕發，一手又點開手機上的微博，映入瞳孔的卻是一張新圖。
她愣住了。
那位被淩遠簌粉絲痛罵到慘絕人寰的博主就在“剛剛”出聲了，她寫了一段話，且又上傳了一張新的照片。
“我不會P圖，照片都是真的，既然你們懷疑，那我這裏還有一張更清晰的，這回能輕易看清楚了是誰了吧？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要黑誰的意思，只是想揭露一個渣男的真面目。淩遠簌玩弄女性的感情，對親骨肉不聞不問，自私涼薄、無情無義，這樣的品德和操守，竟也配做一個偶像？我真是覺得太可笑了，可笑之餘又有點悲涼。我不怪評論區裏罵我的人，說到底你們也沒有渠道真正了解那張精致面具下究竟是怎樣一團形狀的血肉。我只希望你們不要再盲目迷戀一個虛幻的“流水線上的商品”，你們應該去喜歡身邊真實的人，崇拜真正德藝雙馨的藝術家，而不是一個混進娛樂圈賺快錢的半吊子。此外，在這裏@殷鹚 ，別掉進塗抹着蜂蜜的捕獸夾，他這人是沒有心的，你不過是他的一個獵物而已。“
新的照片上是一對情侶的親密互動，他們的腦袋貼在一起，一人伸出一只手，一起探向頭頂，組成一個心形。
男生明顯就是素人時期的淩遠簌，照片上的笑容有些小得意，而女生的臉，照片上打了厚厚的馬賽克，但從臉型和發型來看，莫琲認出是曹丹倩。
莫琲思考了一會兒，發了一條微信給曹丹倩，直接問她清不清楚淩颀最近的事，還有為什麽她的照片會出現在網絡上。
等了很久沒有等來曹丹倩的回複。
就在莫琲等待的時間裏，“淩遠簌”的名字再一次以最快速度爬上了熱搜榜的第一。這一回，他的女粉絲們很難再斬釘截鐵地否認新照片也是假的，因為這張照片非常清晰，從角度和場景看，是一對情侶在游樂場的自拍，而其中的男生就是淩遠簌。
這張照片的出現對淩遠簌的女粉絲來說不亞于是重磅一記，她們驚愕、難以置信、心慌失措，很快有點自亂陣腳，不少都跑去淩遠簌的微博，十萬火急地問“哥哥，照片究竟是怎麽回事”。沒多久，淩遠簌的幾個大粉絲出來控場，理智地要求小粉絲們不要急着質問淩遠簌，艾特他的經紀公司，要學會信任和等待，退一步說，就算他在素人時期談過女朋友又怎麽了，大帥哥還不許有個前任了？有前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私生子和其他的說法明顯都是造謠，是為了黑他，費盡心機想撬掉他的資源而已，這還不明白嗎？大粉絲再三呼籲，現在是關鍵時期，我們要做的就是無條件地支持淩遠簌，成為他最堅強的後盾，相信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
莫琲看了不少淩遠簌女粉絲的言論，眉頭越皺越深，不由地痛惜她們事到如今還在竭力支持一個徒有皮囊的人。
一想到淩颀那張虛僞至極的面孔，莫琲一陣反胃，再一次丢開了手機。
不過轉念一想，淩颀和他的團隊估計今夜會無眠，莫琲的心情瞬間緩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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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曾經的淩颀，如今的淩遠簌來說，今晚确實是一個難眠之夜。
就在剛才，在酒店套房的淩遠簌對助理發了一通脾氣，把一桌子冒着熱氣的外賣發洩般地直接掃在了地板上。可憐的助理正拿着一塊從衛浴室找來的的厚毛巾，雙膝跪地，笨拙地搓地板的同時小心翼翼地瞟一眼藝人那越來越陰沉的臉。
淩遠簌一邊不停地刷手機一邊狠狠地念叨“賤人”。
很快有人刷房卡進來，腳步匆匆，一進來就皺鼻子嫌惡道：“什麽味！嗆死人了！”
助理立刻卑微解釋這是咱們大明星剛才一時情緒化造成的小小後果。
“別擦了，你先出去！”花蟹哥不耐煩地指揮助理。
助理心裏慶幸，趕緊起身，以最快速度跑出危險之地。
花蟹哥看了一眼自家藝人陰沉如抹布水的臉，開門見山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之前不是很自信那個女人不會報複你，就算是看在錢的份上，她想發什麽也會先發給你的嗎？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她怎麽突然決定把事情鬧大了？”
“你問我，我去問誰！”淩遠簌擡眸，一雙亮眸充斥着狠戾的火氣，“這些本該是你處理妥當的，你還有臉問我！”
花蟹哥立刻皺眉，自從淩遠簌接到大導演的橄榄枝，私下更目中無人了。
但自己不得不耐心伺候他，誰讓他目前正在上升期，他們的利益更是緊緊捆綁在一起。
花蟹哥按下胸口的怒火，冷靜了片刻，直接往沙發上坐下，開始想對策。
他很早就知道淩遠簌有個私生子，那還是某一回淩遠簌醉酒後自己大咧咧地說出來的，當時他就覺得私生子這事仿佛埋在淩遠簌身邊的一顆炸彈，指不定哪天就炸開了。他也一度後悔自己當初怎麽給淩遠簌安排了一個“恐女”的人設，但确實也沒辦法，淩遠簌除了長得好看，唱跳樂器什麽都不會，私下張嘴說話，說出口的內容也容易讓人輕蔑，甚至是反感，這樣一個既沒才華又沒內涵的美男，除了“安靜”“害羞”“恐女”等人設，還能給他安排別的嗎？
知道淩遠簌有私生子的事後，花蟹哥鄭重地找他談過話，問他打算怎麽辦，他那前女友會不會有一天出來報複他。當時淩遠簌很有信心地說不用擔心，他前女友那人，說好聽點是善良老實，說難聽點就是蠢笨好騙，自尊心還很強，念在過去的情面上，她也不會跑出來搞事情的。
雖然淩遠簌信誓旦旦地保證什麽壞事都不會發生，花蟹哥出于謹慎的态度，還是要求他私下去聯系一下前女友，把條件一次性談好，不要節外生枝，不過淩遠簌不聽他勸，也懶得費那功夫，便只好由他代勞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對方嚴厲斥責了他兩句，很快挂了電話。
倒是一個有傲骨的女人，花蟹哥心想那大概率不會随便跑出來錘淩遠簌。
誰知壞事還是發生了，就在幾天前，孩子的照片流傳在網上，淩遠簌才火急火燎地打電話聯系他前女友，誰知對方早已把他的電話拉黑了。
聯系不上前女友，又是風口浪尖的，也不能讓他馬上去找前女友，要是被拍到更是弄巧成拙了。暫時無可奈何，淩遠簌為此暴躁無比，連續幾天都拿新來的助理當出氣筒，折磨得助理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和蚊子一樣輕。
最讓花蟹感到奇葩的是，當他問淩遠簌照片上的孩子是你那小孩嗎，淩遠簌竟然無法确定，他厭惡地盯着照片看了十幾秒，才說“有點像，可能是吧”。
畢竟自孩子出生到現在，淩遠簌一次都沒去看過，就像是怕見一面就會被傳染上病菌似的，他躲得很徹底。
花蟹哥心裏是鄙視過淩遠簌的，但鄙視的時間非常短暫，很快他拿出專業經紀人的态度評估自家藝人的這段舊情，得出一個明智的結論——還是遠離那個孩子為好。
即便淩遠簌不能保持原來的人設，那至少也得是一個有基本道德、三觀正确的男人，到時候他可以對外承認曾經談過一個女朋友，但絕不能認了其他的指控，不然就是要退圈的程度了。
公司給淩遠簌的定位一直是優質偶像。他的女粉絲至今相信是殷鹚奪走了他的處男之身，因此對殷鹚恨之入骨。殷鹚本人也僅僅知道淩遠簌之前有過一段單純的校園戀愛，然而那段戀愛早在他踏進娛樂圈之前就結束了，私生子一事他們瞞得就和鐵桶一般。前幾天，淩遠簌還在電話裏對遠在法國工作的女友用心解釋，并表明忠誠，網上的爆料是假的，大概率是對家在黑他，他和前女友早就沒聯系了，什麽私生子簡直是無稽之談，随便盜了張誰家的孩子照片就按到他頭上了，他對此很憤怒，也很沮喪，但最害怕的還是殷鹚的名聲被他連累。
“我相信你說的。”殷鹚在電話裏溫柔地給予男朋友支持，“現在抹黑一個人的手段太陰險了，什麽招數都有，防不勝防，你自己要當心點。再幾天我就結束在法國的所有工作了，飛回來後會直接去找你，你等我。”
花蟹哥有點驚訝淩遠簌竟然如此容易地搞定了殷鹚，心裏不得不佩服他的哄女功力。
這和最初得知淩遠簌追到了殷鹚的反應一樣，花蟹哥也是感覺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淩遠簌私下和幾個隊友的關系很冷淡，人又摳門，以至于大家連吃飯都不太願意帶上他，更沒少嘲笑他是葛朗臺，将來哪個女人做他老婆也是不容易。誰知殷鹚竟然會上鈎。
後來淩遠簌單獨透露給他，他才知道淩遠簌為了追到殷鹚破天荒地花了不少錢，大大小小的奢侈品送了不少，這也是淩遠簌第一回砸錢談戀愛。
“以前我從不花錢的，憑小哥我這張臉，哪裏不是免費的？”淩遠簌曾沾沾自喜、感覺甚好地炫耀，“但我媽講了，對待千金小姐不能那樣，人家見識廣，有品位，我必須表現得很大方。不過呢，花錢也當是投資了，等将來事成了……呵，她家哪一樣東西不是我的？”
殷鹚是A省民營企業家殷潤鶴的小女兒，也是家裏唯一沒有出嫁的千金，能娶到她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那樣的家庭，将來的陪嫁最少也是幾千萬的豪宅，相比之下，淩遠簌追求過程中花的那些錢連殷鹚将來陪嫁的零頭都沒有。
淩遠簌靠死纏爛打和連續砸錢，硬是把殷鹚給感動了。其他幾個隊友暗自嫉妒，說恭喜的時候也是咬牙切齒。當然，別提其他隊友了，花蟹本人也不時在內心嫉妒：淩遠簌這虛僞的小子運氣好到簡直讓人磨牙！
不過，當花蟹哥親眼目睹淩遠簌在殷鹚面前的各種表現後，也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确實有兩下子。
淩遠簌在殷鹚面前永遠溫柔耐心，說話聲音帶着寵溺，脾氣萬分的好，殷鹚說什麽他做什麽，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似的，凡事都以她為先，還很懂得隔三差五地制造浪漫和驚喜，殷鹚自然深陷情網，以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
同樣是男人，花蟹哥在心裏冷笑，心想小樣我還不了解你？
淩遠簌那點表演天賦都花在哄騙殷鹚入甕上了，只要殷鹚一離開，他眼底的柔情蜜意頃刻間消失殆盡，這和一離開鏡頭，他在屏幕上表現出的好修養瞬間如水在太陽下蒸發一般，什麽痕跡都找不到了是一模一樣的。
真實的淩遠簌自私、虛僞、薄情寡義，他的女粉絲認真寫給他的信他從來不看，還嫌那是一堆“占空間的破爛”，若不是不怎麽方便丢，他早當廢品賣了。
另外，他私下的嘴巴也很賤，說競争對手的壞話是他的日常，也完全不懂得尊重女性，偷偷對遇到的女明星評頭論足，“豆芽菜”“老肥豬”更是信口說來。
尤其是這一年來，不知是被名利場的紙醉金迷腐蝕了還是在殷鹚面前太壓抑本性只能于私下瘋狂反彈，花蟹哥敏銳地察覺淩遠簌的個人素質直線下降，十句話裏一半是髒的，搞得活像一個處于青春叛逆期的小流氓一樣。
說真的，這樣一個人，花蟹哥打心裏看不上，但作為資深經紀人，他早就學會忽視個人情緒，懂得把自家藝人當成一件商品對待。精心包裝他、營銷他，讓粉絲持續迷戀他的外包裝就夠了，那才是花蟹哥工作的核心內容。
至于選擇公開和殷鹚的戀情，也是權衡利弊後做出的決定。
淩遠簌僥幸出道後一直沒有出圈的作品，更別提什麽實績了，至今是零。主動公開和殷鹚戀愛好歹能幫他獲得大部分路人的好感，殷鹚如今也是個口碑不斷上升的女明星，頗受網友喜愛，加上本身家庭優越，這樣的女人配淩遠簌這個草包藝人綽綽有餘，倆人合體未來的吸金能力更值得期待。何況，淩遠簌快要進組的大導演的電影也是殷鹚幫他争取來的。
淩遠簌目前是必須牢牢依附殷鹚的，口碑和資源都要靠她，花蟹心裏和明鏡般清楚。
淩遠簌絕對不能折在私生子的輿論風波裏，即便那是事實。
“你現在有什麽想法？”幾分鐘時間內，花蟹已調整好心态，冷靜地問坐在對面的淩遠簌。
“沒什麽想法。”淩遠簌眼眸狠狠的，片刻後略微虛張聲勢地說，“那個賤人，想憑幾張照片和一篇小作文就搞臭我？無比蠢笨！大不了我認了以前和她有過一段，但孩子他爸這頂帽子休想扣到我頭上！又沒做過DNA，怎麽證明是我的？放心，她手頭除了照片什麽都沒有，她自命清高，從來沒有警惕心，當年就對我百依百順，什麽後路都沒留，這回肯定是被誰唆使了，想問我要錢呗，除了錢她還能有別的什麽目的？我們等着就行了，為了錢她也會主動聯系我的。”
花蟹的嘴角沒忍住抖了抖，心想那孩子不就是你的親骨肉嗎？搞得是誰在冤枉你一樣。
“如果目的只是錢也奇怪啊。去年我打電話過去，已經明确表示她可以從你這裏得到經濟補償，但她直接拒絕了。”花蟹哥分析道。
“誰知道她的想法怎麽變了？每個人去年和今年的想法又未必一樣！大概率是被人唆使了或者目前缺錢了！”淩遠簌煩躁不已，撇過頭去，懶得再分析女友的真實想法。這些年他順風順水慣了，不覺得自己會敗在這麽一件事上。
孩子他不認就行了，誰有證據說他是孩子的父親？只要他不認，粉絲就會無條件地相信他，幫着他洗白。當然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殷鹚相信他，只要有殷鹚，他什麽都有了。
他有這麽多的粉絲，有強大的公關團隊，那個女的，就一個人罷了，有必要怕她？何況娛樂圈隔三差五就有重磅消息，過幾天其他人的事情就會跳出來，網友最愛看新鮮的熱鬧，誰會一直盯着他？
仔細一想，那個女的真不是個正常人，正常人誰會在二十歲出頭生下孩子并單獨撫養？在他明确表示不會負責的情況下她還執意生下來，不是神經病是什麽？
一想到她當年不乖乖聽他話去打掉孩子，給他留下這麽一個麻煩，他心裏對她的輕蔑與恨意又迅速翻了一番。
淩遠簌默默想：要是她徹底消失就好了。
目前正是他春風得意的時候，感情進展順利，家裏人頻頻催促他在今年內和殷鹚訂婚，免得夜長夢多；事業上也有大驚喜，他接到了知名導演伸出的橄榄枝，公司還幫他請了一個教表演的老師，花蟹給他買回了一堆教表演的書，他第一次有了拼一把的勁頭，他很明白如果能順利擠入電影圈，那身價會是幾十倍地速增。
一切都很完美，他一直順利地行走在星光大道上，如他當初渴望般的夢幻模樣，想要的都到手了，唯一沒料到的就是那個賤人會忽然冒出來發神經。
淩遠簌的胸口一陣起伏，随手拿過茶幾上一個空紙杯，狠狠捏皺，大力擲向門口，心裏無數次地罵“那賤人”。
花蟹哥瞟了一眼落在門旁的皺紙杯，說：“我已經請好了公關團隊，目前正在積極控制輿論風險。既然你說她會主動來找你那我們就等着吧。如果你接到電話，應該明白怎麽做，安撫她的情緒是第一位，她要什麽條件你答應得幹脆點，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一切都好商量。”
花蟹哥說完便從沙發上站起來，幹脆利落地往門口走。畢竟他帶的人不僅淩遠簌一個，還有其他人的事要忙。
剛拉開門，有些詫異地發現竟然有人在聽壁角。
“花蟹哥。”金小暢咧嘴可愛地一笑，乖巧地打招呼。
“什麽事？”
“沒事沒事。”金小暢擺擺手，趕緊解釋，“就是想過來問問遠簌哥要不要吃烤串，我請客。”
“他現在估計沒心情吃任何東西了吧。”花蟹丢下這句話，稍稍梗起脖子，振作起來往一邊走。
金小暢很快溜進淩遠簌的房間，順手關上門，輕巧地跨過地板上的污漬，嘴甜地說：“遠簌哥，烤串要不要吃？我請客！”
淩遠簌不耐煩地擡擡眼皮，看一眼這個年紀最小的隊友，心裏冷冷道：我今天有沒有興趣吃烤串你會不知道？
感覺出房間裏的低氣壓，金小暢表情讪讪的，撓了撓頭，直接鼓勵起他哥來：“哥，別太擔心了，這年頭哪個當紅偶像沒被人造謠過？人紅是非多嘛，難免的。人家就是看哥你太順了，事業感情雙豐收，心生嫉妒了呢。咱不理會那些無聊小人，多多信任花蟹哥和公司，他們會妥善處理好這些糟心事的。”
金小暢适時的幾句馬屁話讓淩遠簌的壞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眼裏聚集的烏雲逐漸散開，輕輕哼了一聲，意思是“誰說不是這樣呢”。
金小暢見淩遠簌的面色稍霁，趕緊拿起手機，報給他一系列烤串菜名。
這一晚，淩遠簌等到了淩晨，始終沒有等來前女友的電話，他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覺，瞪着眼睛朝天花板時有一種心慌慌的感覺。
那個蠢女人究竟在想什麽？她要的是什麽？
淩遠簌狠狠一咬牙，直接坐了起來，轉頭便把手邊的一只枕頭砸向不遠處的那盞臺燈。
黑暗中，他精致的鼻翼急速扇動，如一雙掙紮在海風裏的昆蟲翅膀，帶着瀕臨墜落的恐懼。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前厚重的簾幕，額頭上垂挂下幾顆豆大的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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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莫琲吃午餐的時候照常随手刷了刷微博，這随便一瞄就被她看見最早爆料淩颀有私生子的娛樂記者又在直播中了。
她不知不覺放下了勺子，猶豫片刻後進去看了。
這場直播依舊是爆料局。
“淩遠簌的前女友是他大學的學姐，他主動追求那學姐的。他們在一起後，約會的費用都是那位學姐出的，包括淩遠簌食堂飯卡的錢也是學姐給充的。淩遠簌這人吧，據我各方面的了解，家庭并不富裕，他以前是超級摳門的，本身就具備足了吃軟飯的技能，在遇到殷鹚之後才變得大方起來。有一年淩遠簌班上為一個住院的貧困生募捐，他就拿出了十塊錢，被整個院系的同學笑了很久。”
娛樂記者滔滔不絕地說了很多，包括淩遠簌成為明星後他私下的幾件奇葩事，中間還曬出了兩張新的照片，都是淩遠簌素人時期和學姐女友的親密合影，其中一張臉貼臉，倆人笑着看鏡頭，另一張是淩遠簌從學姐背後伸手抱住她，下巴輕輕靠在她肩膀上。兩張照片上淩遠簌的五官都很清晰，學姐的臉照例打上了馬賽克。
淩遠簌的粉絲連番驚愕之餘，紛紛要求他的公司盡快作出回應。
花蟹哥一度裝死。
莫琲點開微信一看，曹丹倩依舊沒有回複她發過去的信息。
莫琲越來越困惑。
另一邊，一整個白天，淩遠簌都把自己關在酒店裏，誰也不肯見，任由枕邊的手機持續響個不停。他坐在床沿，雙手一直撐住兩額，手臂上白皙結實的肌肉緊繃如山，一雙陰雲密布的雙眸攫住地板上的一塊陳舊污漬，汗水持續從額上掉下來，滴答落在地板上。
那個賤女人還是沒有聯系他，或許在和他玩心理戰術。
他知道自己用不着慌張，她一定會打電話過來問他要錢，到時候無論她開口是什麽數字，先答應她再說。
不用慌，一切事情都會按他預估的來。
忽然間他擡起臉，手臂往邊上一揮，床頭櫃上的馬克杯立刻滾到了地板上。見沒有碎，他暴怒地伸出腳再去狠狠一踹。
踹完杯子，他使勁咬牙，腮幫隐隐凸顯出一個小節，下一秒他猛地回頭，撈起手機，重新開始撥打電話。
竟敢拉黑他！心機頗深的賤人！
就在他狠狠咒罵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電話被撥通了。
他非常震驚，立刻認定是自己撥錯電話了，正打算看一下手機屏幕，電話那頭一道平靜的女聲已經響在耳邊。
“找我有什麽事？”
淩遠簌沒握手機的那只手微僵，掌心滿是冷汗，很快往褲子上一擦，輕薄的棉質睡褲上陡然出現一個汗淋淋的手印。腦子短暫的死機後，他當即變回了當年的淩颀，聲音低低的，小心翼翼地問：“倩倩，是你嗎？”
“找我有什麽事？”曹丹倩平靜地重複。
“倩倩，我問你，網上的那些照片……”他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腦子忽然閃過一個危險的念頭，她不會在錄音吧，轉而謹慎起來，迅速說出自己的決定，“有些話在電話裏說不方便，我想和你當面談。”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說：“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