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秋,結束的堆積

秋,結束的堆積

秋,結束的堆積

胳膊好涼,貼着車窗往外看地,哦,老天爺可能剛剛下了場雨吧。我家下一站才到,所以并不着急收拾行李,只是敲了幾下有點暈乎的腦袋,後來餓的沒招,便去買了一碗面來吃。

飯的滋味如何,嘗不出來,只知道挺好看的,跟我先前夢裏夢到的餅幹屋子裏賣的面條一樣,紅紅綠綠,冒着熱氣。

扔垃圾的時候又看到那個戴墨鏡的人了,坐在靠窗的座上,手裏沒拿着傳單,奇怪,他這回竟然沒拿傳單了!

三次偶遇必是有緣,我便挨着他旁邊坐了下來。想打個招呼來着,但他歪着頭看着窗外,可能是在想事,便自個兒等了幾分鐘,但他還在歪着頭,我在想他不會落枕了吧,跟我還挺像,睡覺容易落枕,還容易做夢,不知道他容不容易做夢。

感覺等的時間長了,便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可倒好,這一拍,他整個人散了,變成了紙堆兒。

我靠,這人是魔術師嗎?快快,快點兒,快點兒出來。

可人并沒有出來,我驚恐的看着四周,咋子一個人都沒有。這節車廂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難不成他們全都到站了?我大聲喊了一聲,有人嗎?可是并沒有人理我。

搞不懂了,又是那個磁場?擺爛似的想,随便吧,愛咋咋吧,只求他迅速點,我靠,李子,你咋能這樣想,冷靜,冷靜。

紙堆裏有信和傳單。我看上面的年份,已經很久了,哎,二手書?我随手拿起一張傳單,這不是我上高中那幾年校門口那個大爺常發的嗎。

聽說他得白內障,做手術了,所以一段時間裏戴着墨鏡。不知道大爺恢複的咋樣了。

又想吃夜市裏的竹筒粽子了,就是糖放的有點少,好幾年了吧,不知道現在賣不賣了,他小兒子找到了嗎?那麽小的人,該死的人販子!

這些信不會全是空白的吧?我想着便将地上的信一個個撿起來拆了,又按照日期排了一下,日期間隔的時間不算太差,最長也就一年左右吧。

署名都是小李子,震驚了,我什麽時候給自己寫過信?是因為在磁場裏嗎?我還能安全到家嗎?

胡思亂想全是白搭,不如把信讀完再說真假。

第一封,時間是我上高一的時候吧,那時候已經是第四年留着短頭發了。

老張,我想見你了,怎麽上了高中之後見面的次數就這麽少呢?

哦,對了,還有學校,一直讓做一堆卷子,煩死個人。一說卷子,我就想起來當初上初中的時候,上之前不是會發一個什麽教材嗎,我還以為開學會檢查呢,然後就在那寫,我靠,結果開學壓根沒有人看。

不過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嘿嘿,馬上就要放暑假啦!

老張,我們出來玩兒吧。你還記得咱小時候好爬的那個小山墩嗎?就靠近火車軌道的那個。想去那兒玩兒了,就是不知道小山堆上草長得多不多,長的多了咱就沒法兒抓着石頭往上爬了。

要是玩不了,咱還能玩游戲機,好久沒玩兒了,你想去哪兒玩兒呢?

喂,老張,你不會還在睡覺吧?

醒了記得回我。

第二封,我記得是個下雪的日子。

你說,一個人能喜歡一個人多久呀?

別人說他長了一個渣男臉。在變相誇他嗎?因為他長得帥。

對了,有人笑話他長小胡子好玩的時候,我很生氣,那,是個人就會長胡子呀,這有什麽的,有什麽可笑話的。

但是,他跟我什麽關系也沒有,還說什麽關系,幾句話都很少說過,我又要去說什麽呢。

喂,小李子,清醒點兒吧你。

暗戀一個人的時候難道還可以喜歡其他人嗎?這不就是花心嗎。真服了。還到樓底下去幫別的女生拿行李,哈,挺好。

清醒點吧,你倆沒有關系,他談了對象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可能是所謂的占有欲吧,不是真正的喜歡。

小李子,你看到他在樓下等着別人的時候,也沒有心碎,自己也不喜歡他吧,說實話,小李子,你真的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嗎?反正我是不知道了。

忘記他吧。

忘記吧,為什麽不去忘記呢?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那天,下雪的那天,就我衣服濕了,然後搬着木凳子去暖氣片上烤,後面他也搬着木凳子在旁邊坐着的那天,他起身後,在起霧的窗戶上到底寫了什麽呀?

可能就是有這個疑惑,所以才一直沒有忘記。

忘記吧,小李子。

這個人是誰來着,我怎麽忘了?

我拍拍腦門兒,哦,可能是我故意忘記了吧。

我坐這輛火車多久了?銀杏葉是不是快落光了?我還想撿葉子再貼一個銀杏樹呢,金燦燦的,好看。

“對了,老張,咱倆多久沒見了?”

“好久了吧,小李子,真想揍你,說一句話能咋的?”

我猜,要是我問你,你會這樣回我,哈哈。

看完兩封信後,我嫌太多,不想再看了,我不想再看了,便又一封一封裝了回去,然後安安靜靜地回到自己的卧鋪上,抱着自己的行李,安安靜靜地睡了。

火車走與不走,已經沒有太大的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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