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來到軍訓基地之後，教官檢查了書包裏所有的東西，找到一個聲音最大的，報告全班情況，接下來就是選寝室長，尹一習慣性地舉手，他原本以為韓暮鴉也會舉手，沒想到他并沒有這種意向。

因為身高原因，他們剛好是站在一起的。原本以為這樣就會結束，沒想到韓暮鴉還是跟着他，看來這個朋友尹一不得不交。尹一說：“為什麽沒有舉手？”

韓暮鴉說：“我對當寝室長沒有興趣，承擔任何職務，都沒有興趣。”

既然如此，為什麽發表那種超能讓人記住的言論啊？原本以為你是想競選來着。結果不是嗎？

韓暮鴉說：“但是，你果然很有抱負啊。”

不，已經習慣當好學生了。既然如此，韓暮鴉也不會太讓人感覺棘手吧？中午，教官教了如何疊豆腐被，還有疊放毛巾，擺放牙刷的習慣，以及一些衛生準則，教官說：“還有什麽問題嗎？”

大家都說沒有了，當教官離去之後，韓暮鴉才說：“我不會疊豆腐被。”

尹一說：“你剛才為什麽不講？”

韓暮鴉說：“一般都不會講吧，都是私下找別人教的……”

這種方面倒是很有常識嘛，之前的勇氣呢？一般？一般來說，你這種家夥應該表現得很靠譜吧？

尹一說：“讓我來教你吧。”

韓暮鴉說：“實際上，我不想學會，想着這七天都不動它，被子要疊了再展開，展開再疊，不是很麻煩嗎？”

原來是這樣啊。

尹一說：“與其改造別人，不如先改造自己吧？這實在是太懶了……”

李大有說：“實際上，我也是這個想法。”

尹一沉默了。

依次疊好後，他們就聊天，每個人都講了很多，逐漸熟絡了起來，韓暮鴉說：“尹哥可是月城中學出來的。”

他摟住尹一的肩膀，非常的自然。

李大有說：“月城中學……居然能從那裏出來，意志很堅定吧？”

王才說：“我不是很了解那裏。”

韓暮鴉說：“老師打人還是體罰都很厲害，無數學生轉學退學，還有很多不良，就是這樣的存在。”

王才說：“但是暮鴉你當初也不算好學生啊。”

王才說：“留長發，帶手機，逃學，打架，不良能做的全都做了吧？還有每天上課都是遲到，第一節課絕對不上……”

韓暮鴉說：“高中我也會繼續這麽做的。”

尹一說：“等一下。”

原來是這種存在，過着相當糜爛的人生，卻能考上這裏，這是什麽存在？在他們的學校，條條都犯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考上白鹿中學的。無論哪條都是大忌，都要處分，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考上白鹿中學……這樣都能考上白鹿中學嗎？那我算什麽？

努力，好像笑話。

而且，繼續這麽做，是繼續當不良嗎？我跟不良成為了朋友？

尹一就算是在月城中學，也不想跟不良接觸，因為那些不良真的很不愛讀書，素質又低。

尹一說：“你不會喜歡抽煙吧？”

尹一很讨厭煙味。

韓暮鴉說：“只有這個沒沾。”

尹一的态度從不得不交這個朋友，變成了，不想交。

雖然是這樣，尹一跟韓暮鴉的關系卻依然密不可分，完全沒理由躲開，好像他非常喜歡自己。尹一說：“你感興趣的人裏面，沒有我吧？我記得有畫畫好的，有唱歌好的，也有會樂器的，如果高中要交履歷的話，他們是滿分吧？”

韓暮鴉說：“但是，一個人能把學習方面的任何事情做到完美，也非常厲害啊。”

那只是努力罷了。

定點投籃是練了很久，游泳也是每天都有在練，跑步就更別提了，美術課的話也會把要背的背下來，雖然這麽爛的中學對美術也不會太重視。沒有天賦，就只能靠努力，也會非常羨慕有些人整天上課睡覺，也不是很專心的樣子，卻能考的很好。

但是，卻清楚，自己做了這件事的話，就是大失敗。

暮鴉，是他最羨慕的那種人。

真恨啊，有一種恨意。

不用努力，也能考的很好。

晚上，韓暮鴉精心地護膚，貼了面膜，尹一也只是覺得有點震驚，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第二天會發生的事。

第二天，經過日曬，韓暮鴉暈倒了。

尹一想，他身體有這麽不好嗎？

然後，同寝室的就說：“你小子，裝暈吧？”

韓暮鴉說：“我才不想曬那麽久。”

哦，尹一都忘記了，他初中起就是不良，當然是能逃就逃，能歇息就歇息。

李大有說：“你小子，真會偷懶。”

韓暮鴉這麽做，尹一就不喜歡了，感覺這孫子只會溜號，而且，男人這都撐不住？只不過是曬曬太陽罷了，瞧不起，真瞧不起。

晚上，韓暮鴉就分享，裝暈的技術活。

韓暮鴉說：“要控制身體，突然地倒地，同時又不傷害自己，要耐摔，要記住什麽時候順勢倒下去，像我一樣直挺挺地倒下去就行了。”

王才說：“誰像你啊，為了練這個初中每天晚上都在練。”

原來還是慣犯。

韓暮鴉不僅自己裝暈，還想慫恿別人裝暈。

韓暮鴉說：“尹哥，你試試。”

尹一說：“我不練，找別人吧。”

韓暮鴉說：“我教你。”他胸有成竹，尹一說：“你覺得這樣很男人嗎？”

他直接就說了，韓暮鴉還沒聽出來什麽意思，王才說：“尹哥生氣了，別說了。”

韓暮鴉很疑惑：“為什麽要因為這種事生氣？”

在韓暮鴉看來，這再正常不過，但尹一是好學生，他厭惡這樣的行為，他覺得很偷懶。王才看出來尹一是很較真的類型，血氣方剛道德感又很高，讓韓暮鴉別繼續煽風點火，韓暮鴉說：“學生時代體驗一下這種感覺不是很有趣嗎？看看能不能騙過老師。”

騙。

尹一最讨厭聽到這個詞，因為他父親就很會騙他媽，也很會騙自己，尹一父親經常說，自己真的沒有錢了，實際上是拿錢去賭，又說自己工作在忙，其實是跟朋友在吃飯，就連家長會他也不來，永遠都是母親忙裏忙外。

喜歡騙人的男人算什麽男人？

尹一說：“真是跟孫子一樣……”

韓暮鴉說：“尹哥要跟我打架嗎？”

他張開手，說：“你不爽我？那看看誰厲害啊。”

韓暮鴉說：“我最讨厭你這種規規矩矩的好學生。”

有的男生說別打，有的男生說牛逼，王才勸架，他知道尹一打不過韓暮鴉，韓暮鴉初中打架出了名，但他有一張好臉，所以那些女生還是會喜歡他。

王才說：“別打……”

尹一說：“我是絕對不會打架的，我從來沒幹過那種事。今天不會，以後也不會，我不想跟你這種小混混一樣。”

韓暮鴉打了他一拳，尹一在挨到這拳的時候，想到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小時候，他爸打他的時候，他媽叫他忍，然後，那些人調戲他媽，他爸也叫他忍，月城中學那麽垃圾，那些老師會不斷地扇人，他也一直在忍，他忍那麽久，是為了去好高中，但是為什麽他上來了，還有這種人？

突然的他感覺到一種暴怒延伸出來，他撲了過去，王才已經預料到尹一會被打的很慘，韓暮鴉卻松手了。

因為，尹一在流淚。

怎麽會有人在生氣時候流淚呢？韓暮鴉不明白，不明白他的悲傷和憤怒怎麽那麽大。

他的眼淚滴到了韓暮鴉的臉上，王才說：“尹哥，別打了！”

尹一的氣消了，老實人的憤怒就是來得快，消得也快，他沖動了，很快，他就有點後悔，韓暮鴉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教官，那他的學生生涯就毀了。

冷靜，尹一得冷靜，為什麽，為什麽剛剛會失去冷靜？

沒書讀的時候，他那麽冷靜，現在為什麽，冷靜不下來？

王才想，完了，韓暮鴉最讨厭別人打他臉了。

這是韓暮鴉的怪癖，雖然他會打別人臉，但不會喜歡別人打他臉，他很寶貝他的臉，別人說你跟個女人一樣，韓暮鴉是有張好臉。

尹一說：“你告訴教官吧。”

突然地，尹一又變得很平靜，他絕對不會像他爸一樣，跪下來求人。

韓暮鴉說：“好。”

他答得同樣平靜。

至此，尹一感覺他的高中要結束了，但是，第二天，韓暮鴉既沒有裝暈倒，也沒有跟老師說什麽，他只是跟尹一站在一起，教官走到韓暮鴉這排的時候，說：“你小子，練過？”

韓暮鴉笑笑：“以前特別迷，專門學過。”

尹一愣住了。

韓暮鴉走的是那麽好……

一開始，尹一是以為，韓暮鴉不會，甚至不擅長做這個，所以才需要裝。但是，他居然……甚至是很擅長……

接着，教官說：“你臉怎麽了？”

他是先看這小子踢的正步，才想看他是什麽樣的人，結果一看，韓暮鴉臉上腫了。

他就要說咯。

尹一想，或許，我就是不應該來讀這裏吧。

韓暮鴉說：“摔倒了，不是昨天暈了嗎？就磕到了。運氣特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