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尹一決定約韓暮鴉去游泳，他覺得自己能教會韓暮鴉下水。
他好像也就只能教韓暮鴉這個，其他他都會。
十月份，仍然可以吃西瓜，仍然可以穿短袖，尹一打電話給韓暮鴉，韓暮鴉正在打游戲，忙着開麥跟隊友交流，一下尹一電話打進來，他閉麥改成文字輸出，問道：“什麽事啊尹哥？”
尹一說：“你真的不去游泳嗎？”
韓暮鴉說：“不會是王才約的你吧……”
尹一說：“沒有，就我們兩個人。”
韓暮鴉開麥開到一半閉麥，有人好奇問：“是誰啊？”
韓暮鴉的名字就是暮鴉，但大家都感覺是網名。
暮鴉：沒，有事。
廢柴：你不是打游戲的時候游戲最大嗎？
暮鴉：話真多。
韓暮鴉就喜歡這樣說話，但由于他游戲打得好也沒有人說他，大家也習慣了他的态度。韓暮鴉就這麽高冷一哥們。
此時，他回了尹一的話：“行啊，那就我們兩個人呗。”他說的溫柔，跟網上的形象判若兩人。
尹一說：“好，那就約明天市游泳館。”
沒想到這麽快答應了，尹一本來是不抱希望地這麽說。
尹一說：“說起來，你很讨厭王才嗎？”
韓暮鴉說：“沒有，你哪聽出來的，我就問一下，他們不是很想去看美女嗎？”
韓暮鴉說：“十月份也沒有太多人去游泳了，如果是暑假會跟那些初中生擠在一起吧？”
确實，确實在那個地方人擠人，但是，尹一可不是暑假才去學的，他提早就去學了，拜托體育老師，因為他的體育是滿分，又是班長，體育老師也很關注他，所以他經歷過游泳館的淡季。
尹一說：“明天見。”
尹一挂了電話，韓暮鴉想，沒想到尹一會約我……
韓暮鴉說：“明天就不陪你們玩了，我有事。”
立刻有人說話：“你小子不是去陪女朋友吧？”
韓暮鴉說：“別亂揣測我，正經點。”
尹一騎車到市游泳館，想了一下，又去公交車站等韓暮鴉，韓暮鴉給他打電話，說：“我已經在館外了。”
就韓暮鴉習慣性踩點的那個水平來看，尹一還以為他絕對不會早到，沒想到居然能比他到得早。
游泳館裏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韓暮鴉自顧自地撩着頭發，尹一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韓暮鴉說：“我是很讨厭水啦。”
那為什麽要來呢？
尹一不是很能理解，在想，如果他那麽讨厭，我還要跟他游泳嗎？
尹一說：“如果你這麽讨厭，要不然我們……”
去看博物館什麽的，雖然如此，尹一從來沒去看，因為要錢。
韓暮鴉說：“我草，你這人……”
韓暮鴉是絕對不會說為了你來的，偏偏尹一很沒有見地，韓暮鴉說：“沒事，走吧。”
尹一心想他話也沒說完，就算王才之前有說那個暮鴉是為了他，但他也不會這麽想，這還挺……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而改變，蠻怪的，就是，憑什麽呢？憑什麽是他能讓韓暮鴉改變……
但是，他甚至不願意下水，教韓暮鴉潛水的時候就遇到了問題。
尹一說：“你很怕嗎？”
韓暮鴉不說，尹一看他身上的傷疤：“你會覺得這是榮譽的勳章嗎？”
尹一一點都不認為這很酷，韓暮鴉說：“這算是教訓吧，提醒我下次要更加努力。”
尹一決定把話題正回來，尹一說：“我陪你下水。”
韓暮鴉說：“你會永遠都不放開我嗎？”
尹一說：“當然。”
韓暮鴉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尹一拉住了他的手腕，尹一說：“你可以看看水下，很美。”韓暮鴉說：“不不不。”他握住了尹一的手：“這樣我才放心。”
如果是一般的男生大概會覺得惡心，但尹一不會，他只是說：“可以啊。”
他們一起潛入水中，尹一看着他，然後，等他們再次浮出水面，韓暮鴉說：“好像也沒那麽糟。”
尹一說：“曾經有誰違約嗎？”
韓暮鴉愣住了，尹一說：“你說的話讓我很在意，就好像，有誰曾經這麽做過一樣。”
韓暮鴉笑起來了：“沒事，哥，說給你也不要緊，在我很小的時候，跟父母去了海邊，父親看出我很害怕，跟我說可以不游泳，我很高興，就坐着小船，然後，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父親把我推入了水中，我當然沒法學會游泳，嗆了很多水，以為我要死了。母親把我救了上來，當時，父親的眼神，有着深深的失望。那之後，我就對水有很大的恐懼，也很怕背後有人襲來，所以我總是處在一種繃緊的情況下。”
啊……
他有那樣的父親……
所以那時候，尹一說“你父母很愛你吧”，韓暮鴉對他冷笑，是……
尹一說：“抱歉。”
韓暮鴉說：“沒事，我确實很膽小，一點事就不敢上了。你應該會覺得很可笑吧？”
他裝作不在乎地這麽說，尹一意識到了不對：“有人覺得很好笑嗎？”
韓暮鴉說：“差不多咯，反正就，總是笑的，大家都是這樣，有什麽事都笑着提起。”
尹一說：“但是，并不好笑。”
韓暮鴉說：“停住，我讨厭別人同情我。”
這是尹一的心情。
他很讨厭老師知道他父母離婚，就露出那般同情的眼神。
他那麽讨厭這份同情，他習慣有傷就藏在心裏，結痂了再說，但是那些傷從來都沒好過，在心裏布滿的那麽密，他都不能去細想。
他很讨厭別人同情他，是因為想到，他正在經歷特別痛苦的事情。
太久沒有遇到陽光，總會覺得陽光很刺眼，很不适應，甚至很害怕，原來那是需要被人同情的，原來，這是可以被人同情的，原來，并不用當做大家的笑料。
那經歷過那些的自己又算什麽呢？
所以，與其這樣，不如當做玩笑一樣帶過去，就讓這些傷痕蒙塵，盡管傷口潰爛，但是也……
尹一說：“我也……很讨厭我的父親。”
尹一說：“我們是一樣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