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儀式
第59章儀式
周二兩個人去了軍艦島，溜達，浮潛，香蕉船，拖傘，玩得不亦樂乎。
周三鐘昇帶着易思恒去租車店租車。在停車場選車的時候鐘昇在拉風的跑車堆裏選了一輛橙色的FJ，易思恒當時沒提反對意見，卻在離開租車店之後開玩笑說他“騷氣悶不住了”。
一路自駕，兩個人在北部的萬歲崖、自殺崖、鳥島打了卡，又去世界排名第二的洞潛聖地藍洞浮潛，之後是美國紀念公園，卡梅爾山天主教堂 ，禁斷島，路上還經過了一個紫羅蘭色的教堂，美得像童話一樣。
吃過晚飯回去的路上易思恒問鐘昇儀式是什麽樣的，鐘昇說不是教堂婚禮，就是基礎的儀式，在市長辦公室宣誓、領證。易思恒點點頭，在心裏對自己說“已經非常圓滿了，別的什麽也不求了”。
回到酒店易思恒就蹲在箱子跟前翻找明天宣誓穿的衣服，可翻了半天一件正式點的衣服也沒有。“你怎麽能不提前告訴我？我要穿着T恤結婚嗎？”他一氣坐在地上擡頭沖着鐘昇抱怨，“你真是煩死人了！”
鐘昇雙手抱胸，笑眯眯地低頭看着他說：“提前說了不就沒有驚喜了麽？”
“DFS裏可能有賣衣服的，現在應該還沒關門，咱倆看看去。”
“不用了。”鐘昇蹲下在自己的箱子裏扒拉扒拉，翻出一套襯衫西褲遞給他，“給你準備好了。”
“哪來的？”易思恒打開衣服看了一眼，“你的？”
“你哪穿得了我的褲子啊？新買的，襯衣是我的。”
易思恒一挑眉。“新的？”
“放心，洗過了。”
易思恒點點頭，換上褲子試了試，“行，挺合适的。”
鐘昇站起來雙手掐住他的腰，蹭着他的耳垂吹着氣說：“你的尺碼我還不知道？”
“別鬧！”易思恒張開手一把糊到他臉上把他的腦袋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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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昇笑着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然後找出了自己的衣服。
鐘昇給易思恒準備的是白色襯衫，自己的是黑色襯衫，搭配的都是深灰色西褲，跟來的時候一樣的調調。易思恒看他拎着襯衫西褲撇着嘴想說他，可想想還是把話咽下去了，換了句“很搭”，說完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蹲下扒拉了一下鐘昇的箱子。
“你沒帶皮鞋麽？”
“太占地方了，沒帶。來的時候你穿的運動鞋不是黑色的麽，湊合穿吧。”
“你呢？”
“我打算穿沙灘鞋，哈哈哈。”
“真有你的，那我也穿沙灘鞋得了。”
衣服疊着放在箱子裏時間長了有些褶皺，鐘昇打客房服務電話叫人取走熨燙去了。
服務員一走他就摟上易思恒摸摸索索的，又被他一巴掌糊到了臉上。
“明兒得早起，趕緊洗漱睡覺！”
鐘昇可憐巴巴地收回手，心裏暗暗琢磨了一通明天晚上怎麽折騰他。
周四早上，兩個穿着襯衫西褲光腳踩着沙灘鞋的男人到了市長辦公室，時間比預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工作人員帶他們去會議室等着，不一會穿着花襯衫的市長就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兩位充當見證人的工作人員。
儀式很簡單，誓詞人手一份，市長帶着一句一句地讀，旁邊有工作人員幫忙拍視頻。
前一天晚上兩個人都做過功課了，英文的婚禮誓詞都熟讀了幾遍，加上他們英語本來也不差，誰都想不到到了現場兩個人都變成了結巴。
易思恒還好，只是情緒太激動，念錯了幾個地方。鐘昇念到後來嗓子哽住了，停了兩次深呼吸調整情緒才能念完。最後那句“I do”說出口的時候，他轉頭看向易思恒，拉住了他的手。
市長停頓了幾秒提示兩個人可以交換戒指了。
鐘昇從口袋裏拿出那個盒子打開，取出自己的戒指交給易思恒。
易思恒拉起他的左手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又捏了捏他的手指才放開。
鐘昇拿出另一枚戒指給他帶上，沒等市長說話就撫着他的臉吻了上去。
嘴唇碰在一起的瞬間易思恒閉上了眼睛，胸膛裏的心髒劇烈跳動着，怦怦、怦怦的聲音仿佛響在耳畔。他想深深吻那個讓他愛到骨子裏的人，又克制着不敢張嘴，只能緊緊抓住他腰側的衣服，緊得手指都快要失去知覺了。
輕輕吻了幾下，鐘昇抱住他在他耳邊重複着“我愛你”“我愛你”。易思恒也摟緊他的腰，眼眶都酸了。
工作人員邊鼓掌邊說了些新婚快樂之類的話，兩個人才回過神，松開胳膊拿回手機和結婚證。
離開市長辦公室，兩個人按工作人員的指示去法院繳納存檔費，在結婚證上蓋上鋼印，這張紙就有法律效力了。
從法院出來鐘昇一手捏着結婚證一手拉着易思恒緊跑兩步回了車裏，一關門就攬過他的腦袋吻他，吻得又深又急，直到易思恒用力推了他幾下才松開緊緊托着他後頸的手。
鐘昇用拇指抹了抹他唇邊的水漬，“老婆，我們結婚了。”
易思恒也懶得糾正他了，輕笑着低頭擺弄起手上的戒指。“好亮。”
鐘昇摸摸他的臉頰，“嗯，你也好靓。”
“一邊兒待着去！”易思恒瞥了他一眼，“中午吃什麽？”
“大豬排吃麽？”
“吃！”
鐘昇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臉上的笑挂了一路。
吃完午飯兩個人沿着Beach Road挨個海灘逛，每到一處鐘昇都舉着自拍杆拍照片、錄視頻，極致的游客觀感。易思恒懶得說他，今天日子特殊，随便他折騰。
一個下午兩個人繞着島跑了大半圈，走到哪手都牽在一起，恨不能吃飯的時候都不松開。
吃完飯天已經差不多黑了，兩個人直接回了酒店。
進了門鐘昇放好結婚證就把衣服全脫光了，易思恒知道他想幹嘛，洗了洗手就去拉窗簾，誰知道拉完一回頭，居然看見鐘昇把泳衣穿上了。
“你幹嘛？”
“走走走，穿上泳衣去沙灘。”
“天都黑了還下海？”
“就在岸邊兒泡一會兒，不往深處去。”
易思恒無奈了，誰讓日子特殊，由着他吧。
換好泳衣出門，天都黑透了。路邊有幾盞昏暗的路燈，照着沙灘卻照不到海面。
鐘昇拉着易思恒走上淺灘的珊瑚礁，在深度剛到小腿肚的海水裏坐下來，腿垂到珊瑚礁外面。
海水吸收了白天的熱量，很暖。近岸珊瑚礁環抱，海浪很輕，撫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易思恒雙手往後撐着，擡起頭看了看天。
漫天的星光真是好看。
但是沒你好看。他轉頭看着鐘昇的側臉想。
鐘昇正好轉過頭，見易思恒正看着他就笑着摸了摸他的臉。“我們結婚了。”
“嗯。”
“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
“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易思恒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思恒，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老了以後怎麽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易思恒坐直身體，手握住了鐘昇的手，“怎麽都好，跟你在一起就好。況且我有個外甥，你以後也會有侄子，等咱倆死了總不會沒人抱骨灰盒，再往後有沒有人給墓地續費也無所謂了，反正死都死了，骨灰扔哪是哪，這才叫塵歸塵土歸土。”
鐘昇掐了掐他的手背。“沒讓你說這個，大喜的日子，真是的。”
“那就只說第一句——怎麽都好，跟你在一起就好。”
鐘昇看着易思恒滿臉的笑，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很快又離開，問：“能叫‘老婆’了麽？”
易思恒偏過頭看向海面，笑着不說話。
“老婆，老婆。”鐘昇叫了兩聲，見易思恒還是不理他又起勁地叫起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易思恒擡起手推了他一把，鐘昇的話突然停住，身體“咚”的一聲掉進海裏不見了蹤影。
“鐘昇！”他俯下身叫他。
海水平靜地沖刷着珊瑚礁，沒有絲毫波瀾。
易思恒不知道珊瑚礁下面有多深，瞬間緊張起來。他眯起眼睛使勁往水下看，可什麽都看不見。
“鐘昇！鐘昇！”他又喊了兩聲，水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易思恒有點慌。他回頭看向岸邊，沒有救生員。
就在回頭這一瞬，他猛地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離沙灘太近了，也就五六米，水不可能太深。
他回過頭，深吸一口氣準備往水裏跳，忽然什麽東西纏住他的小腿猛地把他拖進了海裏。
身體在水裏下沉，他條件反射地踩水，可一蹬就踩到底了。他站直了低頭一看，水面還不到胸口。
鐘昇從水裏鑽出來，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沖他笑。
易思恒一巴掌扇到他胳膊上。“你怎麽那麽煩人！”
“害怕了？”
“沒有！你淹死了我就找別的老頭兒去！”易思恒氣哼哼地說，看鐘昇笑得前仰後合忽然反應過來說錯話了，又照着他的胸口使勁錘了一拳。
鐘昇捂住胸口貓下腰，“咳咳……謀殺親夫啊……咳咳……”
“裝！你使勁兒裝！”
鐘昇立起身，胳膊一伸摟住他的腰。“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那張嘴越說靠得越近，易思恒往後仰着身子還是躲不開，他幹脆也不躲了，摟上他的脖子吻他。
兩個人都吻得很輕，淺嘗辄止又黏糊糊地不願意分開。鐘昇劉海上的水滴在易思恒臉上，順着他的臉頰滑到耳垂，滴到肩膀，隐入泳衣裏消失不見。
月光撒在身旁的海面上，被輕柔的海浪一推，攪碎成一片金光。
空中和水面下兩個白亮的圓環映着月光、水光，握在手心裏的愛暖着那條直通心髒的路，暖着兩個擁着彼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