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幼犬與紅狐
幼犬與紅狐
那人笑了起來,“我想也是,诶你知道嗎,我們跟白洛鴛可是校友。”
“別看他人品不怎麽樣,對母校還是很厚道的,”他指了指教室,“這書桌,這投影儀,還有這飲水機,看着新吧。這都是去年才換的。”
“小道消息說,是白洛鴛私下裏給我們學校捐了将近一億,學校直接把教室裏的設施全更新了一遍,聽說去年我們學校老師的年終獎都翻了一倍,年後老師回來上課都面帶紅光的。”
“而且人家成績是真好啊,”他朝前排那幾個讨論的學生努了努嘴,“別看她們嘴上說不喜歡,私下裏估計有不少把白洛鴛當目标的。”
“我聽他那一屆的學長說,白洛鴛是當時公認的學神,雖然這幾年又出了幾個‘學神’,但我把他們的成績給學長一看,人家都不認,覺得名不副實,得白洛鴛那種水平才夠得上。”
“可惜喲可惜喲。”男生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說着說着便自顧自地轉身回自己的座位上,捏着一只筆就寫起東西來。
林景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前排的讨論還在繼續,隐隐約約沒入他的耳朵裏。
讨論的話題已經來到白洛鴛與那位愛豆之間的八卦。
“好像是是今年5月還是六月的星盾晚宴上——”
“5月16號。”另一旁的女生提醒道。
“是是是,5月16,星盾不是那個白洛鴛唯一投資的珠寶品牌嘛,他就被品牌方邀請去參加晚宴,有不少明星、富婆富少都去參加了。”
“他家那個小愛豆是品牌方定下的代言人,人家白洛鴛是投資人,那品牌方就帶着自己的代言人去給白洛鴛看,估計本來是想着能牽個線搭個橋,讓白洛鴛滿意了,或許能多投幾個錢之類的……”
旁邊的女生再次打斷說:“你別亂說好嘛,明明就是介紹認識一下交個朋友,被你說的好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
“那不是明擺着的,”講述的女生反駁了一句,又看旁邊女生的臉色不太好,找補道,“你家愛豆怎麽樣不知道,但白洛鴛是個GAY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好嘛,往他床上送人、甚至主動爬床的也不稀奇啊。”
女生臉色有些臭,但對方說出這話來,她也無法反駁,擺爛道,“行行行,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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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都是據說啊,就不說什麽原因了,反正那場晚宴只有照片流出來,沒有視頻。”女生謹慎地補充了一句,才繼續說,“聽在場的人說,白洛鴛看了那小明星一眼,便跟品牌方說要換掉他。”
“不是,那品牌方就這麽把人換掉了?”有人問道,“聽說那誰的粉絲戰鬥力挺強的,真不怕被沖了?”
“品牌方不敢得罪粉絲,更不敢得罪自己的金主啊。”女生說,“所以不僅要換,換誰也要參照白洛鴛的意見。”
“據說品牌方為了讨好白洛鴛,當場就在平板上搜羅出來上百張明星的照片給白洛鴛選,白洛鴛從裏面挑了一個出來,好像沒啥名氣,我現在都不記得叫啥。”
幾人的好奇心被激了起來,有人拿着手機搜了下,搜出了星盾現任代言人的照片,圍在一起看。
看了一會兒,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我發現白洛鴛的審美還挺不錯的,這誰……付柚?長得還挺好看的。”
“是不錯,不過跟白洛鴛以前的口味不太一樣啊。”
“以前?他什麽口味?”
“你不知道哇,私下我不清楚,反正跟白洛鴛傳過緋聞的基本上都是一個類型,怎麽說呢,就是清秀可愛的小男生那種。反正不是這種偏成熟氣質的。”
有人聽着點了點頭。
因為這個話題還比較新,因為好奇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有人突然來了一句,“你們有沒有人覺得,這個明星跟白洛鴛長得有點像?”
“……”空氣一陣沉寂。
“哪裏像了,白洛鴛27歲還長得跟20出頭似的,這人一看就三十多了,一點也不搭噶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人有些說不上來,針對這個問題,衆人紛紛争論起來。
不知發生了什麽,林景遇突然被推了出來。
旁邊的人将手機中的照片舉到林景遇面前,“林同學,我覺得你對這種事估計不怎麽好奇,也沒怎麽見過,所以你來看會比較客觀。”
“你來看看,這兩個人長相有什麽相似之處嗎?”
林景遇低下頭,接過了手機,他始終沒有翻到下一張圖片,而是在那張明星照片上停頓了一會兒。
衆人期待着看着他。
林景遇終于開口,“右邊嘴角的形狀有一些相似,其他地方都不同。”
所以勾唇露出輕淡的笑容時,從側面看過去,便會産生視覺上的一點幻視。
手機被人接了回去,又被傳閱了一遍。
有聲音感慨道:“真的哎!就是嘴角那個位置長得有點像。”
“對對對,尤其是側臉,笑起來,但又不能是大笑的時候。”
有人立刻提出了質疑:“所以為什麽白洛鴛會找一個跟他微笑時有點像的人當珠寶品牌代言人,還是他唯一投資的珠寶品牌。”
“這誰知道?”
“白洛鴛難道看上他……他自己了?這可真夠自戀的。”
“聽着有點變态。”
“難道白洛鴛還不夠自戀嗎?”
笑聲淹沒在上課鈴聲中,衆人立刻結束了話題,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飛快地進入學習狀态。
林景遇側過腦袋,望了一眼窗外。
秋日天高雲淡,總是容易讓人心境開闊,他卻莫名升起了些煩躁的情緒。
*
晚飯的時候,林景遇去了一趟校友牆。
上次因為白洛鴛在,他沒來得及仔細看,這次,他站在了名人牆的前面,不足兩尺的距離,足以讓他好好看清這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照片。
照片裏十七八歲的白洛鴛,與現在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十年前的白洛鴛,臉蛋看上去嫩的能夠掐出水來一般,皮膚又白又光滑,頭發乖巧地垂在額邊,黑黝黝的眼珠子裏面盡是單純和無辜,仔細一看,也是水盈盈的,他緊緊抱着一疊書,乖巧地看向鏡頭,校服穿得嚴嚴實實板板正正。
一看就是那種被寵愛着長大、不經世事、很容易被騙被欺負、善良單純的乖學生,又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險惡遠離世俗的仙子。
這簡直就是兩個人,除了眉眼的形狀、五官的輪廓,以及骨架這種需要仔細分辨一眼的細節外,真的找不出一樣的地方。
那雙充滿着單純天真的眼睛,如今連形狀似乎也發生了些變化,變得似乎細長了些,眼裏根本看不到單純好欺負,不是精明算計,就是游刃有餘地審視和評估,亦或是無形中透着魅意的引誘感。
照片裏的白洛鴛,看着像是不會發脾氣一般,溫溫軟軟好蹂.躏的模樣,現在卻……是個人都知道他脾氣糟糕,易怒易躁,完全惹不得。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只白色毛發的、乖巧又惹人憐愛的幼犬,長大後卻是一只發色火紅,張牙舞爪又擅長魅術的狐貍。
林景遇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也不想去評判,究竟哪一副模樣的白洛鴛更迷人,他只是隐隐覺得,讓白洛鴛出現如此大的轉變的背後,并不一定是好事情。
林景遇默默拿出手機,将那張照片拍了下來,仔細裁剪了一下,放進相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