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張雲篆在閣樓躺了一下午，實在是餓了，幹脆拿上手機和鑰匙，出門覓食去。
塗川街是酆都市一條比較繁華的主幹道，貫穿了新舊兩個片區，下班時間不少人會選擇在這裏把自己的晚飯解決，離張雲篆的店大約十分鐘的距離就有一個繁華的菜市場，她決定去哪裏看一看。
進入六月，正是西瓜上市的時候。她買一個西瓜，再帶一份加滿料的烤冷面回家填飽肚子。
剛買完出來，便迎面撞上了餘太平和陳中和二人，這個點竟然出現在菜市場，只有一個可能！
張雲篆對上餘太平警告的眼神，連忙加速逃離。他們在這裏肯定是有行動，怕不是要蹲點抓人！
她左手帶着西瓜，右手帶着烤冷面和奶茶剛路過包子鋪就撞上了人。對方頭發一绺一绺的，身上聞着還散發着酸臭味。
張雲篆連忙退了兩步，忍住惡心感和他道歉。“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了。”
就在此時，餘太平和陳中和抓住了機會，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人夾持住。“警察，乖乖跟我們走。”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竟然大叫起來。“救命啊，有人販子要抓我，麻煩大家幫我報警！”
原本人來人往的街道全都停在了原地，不少好事的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讨論着。
陳中和當機立斷拿出自己的證件，“，警察在辦案，大家都散了吧。”
就在這個瞬間，嫌疑人突然一個彎腰，跟泥鳅一樣想掙脫開他們的緊固。張雲篆離得最近，差點被那瘋子波及，吓得她下意識甩出手中的東西，免得又來一次肢體接觸。
比腦袋還要大的西瓜直沖嫌犯腦門，砸得他一陣暈眩。在這個空檔，剛才潛伏在四周的便衣一擁而上，徹底将人制服了。
“美女好身手啊。”一個便衣笑呵呵地誇獎。
張雲篆：“……”
“餘隊長，這麽勞師動衆，抓的誰啊？”
餘太平看在她幫忙的份上，勉強松口。“殺害梁潔的嫌疑犯。”
“？”她瞪大了雙眼，“不是朱鼎嗎？”
後悔了，剛才應該多砸兩下的！
“不是，回頭再跟你說這事兒。”她現在是唯一和梁潔有關系的人，如果後面要處理事情，還要和她對接。
幾人押着嫌疑人上了車，一場鬧劇落幕，街上又再次恢複了熱鬧的模樣，只有張雲篆，提着她砸成兩半的西瓜落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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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內，流浪漢被雙手鎖在桌板上，餘太平和陳中和二人坐在他對面，神情肅穆。
陳中和打開電腦準備做記錄，“姓名身份證報一下。”
那流浪漢耷拉着頭，手指在桌上畫着圈圈，一副不配合的模樣。
餘太平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以為不配合就能從這兒出去？林恒，本地人，95年出生，家裏地址是華縣……，你的個人資料都在系統裏面，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什麽都查不到。”
“我們有監控拍到發生命案那天，你去過食善這個店，你進去做了什麽，老實交代。”
那流浪漢擡頭，眼神陰恻恻地盯着餘太平。“你們都知道為什麽還要問我？”
“這是流程！你好好配合，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陳中和敲着鍵盤說。
林恒冷笑了一聲，“是我把她殺了。”
餘太平：“說清楚，把誰殺了？”
“那個女孩啊，話多，又沒腦子的人。”林恒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真煩。”
餘太平的臉色陰沉，“說清楚，到底為什麽要殺她？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你不要打算說謊，我們證據齊全，你一樣跑不掉。”
林恒咧着嘴笑，眼神極其陰森。“那天晚上我餓了，路過那個店想看看一碗面多少錢，那個人自作主張說要請我吃一碗面，有人請吃飯當然好啊，後面聊天，知道她是孤兒，還勸我早點回家。我的事哪輪到她來管。一個孤兒，竟然說父母會擔心，她爸媽都沒有，我的事她知道什麽！”
“那些父母全都是演員，沒找回兒子的時候就當我是寶，找回兒子了，就把我趕出來，養了我這麽多年，為什麽不能一直養下去！她該死的，如果以後被她父母找回去，那個家裏的孩子就遭罪了，我只是替天行道。”
從林恒這颠三倒四的話語中，餘太平勉強理解他的殺人動機，大概是兩人在聊天的時候，梁潔說了些話刺激到他的神經，所以起了殺心。
“你用什麽殺死她？”陳中和敲着鍵盤問。
“那個女人以為自己很聰明，在那裝模作樣地學習，跟林斌一樣，在別人面前演個乖孩子，這樣所有人都會喜歡他！我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去拿了刀，然後把她殺了。”
“她死的時候還用眼睛瞪我呢，一刀沒死，我又補了好多刀，一直捅一直捅，好多血哦，我看着她不動了才走的，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陳中和鍵盤敲得噼啪響，恨不得拿鍵盤拍這家夥的腦袋。竟然因為自己心理陰暗去殺一個才剛剛成年的女孩，這無疑是弱者抽刀對弱者，根本不是什麽為民除害。
餘太平見過太多的兇殺案，這次依然一腔怒火。他氣得長嘆一口氣，拳頭死死地握着。“林恒，聽你的描述，你覺得自己在做好事？”
“當然。”他挺着胸膛說。
餘太平氣不過，一拳砸到他桌上。“你一個殺人犯，你做什麽好事！因為你自己的個人經歷而遷怒給一個陌生女孩，她甚至看你沒東西吃，主動給你煮一碗面，這就成了你殺她的理由？根本就是你這個人的問題，廢物只會埋怨別人，從不想自己身上有什麽毛病。”
他目光給人很強的壓迫感，聲音洪亮。“你性格偏激，因為家庭變故遷怒別人。你內心陰暗，以為別人請你一碗面是在嘲笑你，你這樣的性格，你做過什麽好事嗎？”
“你胡說！我才是受害者！”林恒瞪着眼反駁，卻只會來來回回說着他是受害者。
“說，兇刀你怎麽處理！”陳中和也生氣，但是案子還要繼續調查下去。
“放在我家了，那把刀真好用，捅人一下子就捅穿了，切肉也好用。”林恒癱軟在椅子上，徹底交了。
陳中和連忙撥通關康的電話，通知他們派人去搜證。
餘太平冷着臉，從口袋摸出手铐将人铐上。“帶我們去，順便指認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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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先是去了林恒說的他家，原來是跨江大橋底下的橋洞，一個臨時搭建的木棚。他說的刀就丢在地上，看起來幹幹淨淨的。
陳中和擔心問，“這洗那麽趕緊，會不會拿不到證據啊？”
“不會。”關康帶着手套将刀包起來。“這把刀的刀柄正好是木的，按照當時的出血量，刀柄應該會深入血跡，拿回去處理一下應該能測出來，放心吧，這樣的人渣我們可不能讓他跑了。”
拿到了兇器後，他們兵分兩路。關康回化驗所檢測，餘太平則帶着林恒到食善指認現場。
他們抵達食善時，張雲篆正和梁潔下飛行棋，就差一個棋子她就贏了，結果被拍門聲打斷。她踩着拖鞋一臉不悅，“誰啊，今天這兒沒飯吃。”
餘太平壓着林恒，“我們帶兇手來指認現場。”
“真抓到人了？”她側身讓他們進門，視線一直落在林恒身上打量，沒想到陰差陽錯還真給她碰上了兇手。
林恒徹底不掙紮了，老老實實還原當時的情況。
“我就在這個桌子吃面，然後趁着她聽英語的時候，借口想上廁所，走去後廚拿刀把她殺了，當時她想逃，我給她抓住了，再補了很多刀，一直看她死透了才走的。”
三言兩語，勾勒出一個殘忍的場面。
張雲篆想都沒想，上去就給他踹了一腳。林恒沒有防備，一下子被踹倒在地上，然後亂七八糟的拳頭落到他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邊揍人邊說，“梁潔那麽好，看你沒錢吃飯自己掏錢請你吃，你還把她殺了，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毀了一個女孩的未來，她這麽努力，就想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你竟然把她殺了。你這狗比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眼看林恒被她揍得奄奄一息，餘太平伸手将她撈了起來。“別揍了，再打下去人要死了，等會你也要跟着償命。”
在場的幾人對她剛才的舉動熟視無睹，吹着口哨把倒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林恒撈起來。“林隊，我先把人帶走了，剩下的手續交給我們吧。”
張雲篆叉着腰喘氣，“這案子，他可以判死刑的吧？”
“我不清楚。”餘太平不敢給她确定答案，“他的罪要由法庭判，不過我們會起訴他最高罪狀，只能說我們盡力。”
“行，那謝謝了。”她說，“我相信惡人有惡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