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成立工作室這件事，黎清衍屬于先斬後奏，他宣布他的，沒人在意也是真的。
尤其徐至琛，他栽歪在椅子上，鬧着玩似的看着黎清衍，“挺長時間沒打一把了，咱今天組個局呗，我前幾天新爆了個裝備，超斃！”
黎清衍：“我給你斃了。”
同樣的還有小虎，“行了哥們，你都成立多少次了，哪次不都是支棱兩天半，第三天百分百支棱到夜店裏去了。”
黎清衍挨個指過去，堅定地回複，“不玩，不喝，全戒了。”
說完，半邊身子坐到桌角，他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深入人心，突然變得這麽正經，大家都有些不習慣。
安靜了很久，徐至琛的視線在蔣誦身上轉了一圈，意有所指地開玩笑：“怎麽一個假期不見，你變得這麽世俗了。”
回去的時候蔣誦坐他車，知道他這次不是開玩笑，沉吟着問：“怎麽突然決定了，之前拍的時候你都不管，也沒有很上心。”
黎清衍：“為了繼續追你呗。”
蔣誦：“……”
“我們在說正事兒呢。”
她拘謹地坐在副駕駛，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哪裏好，也沒什麽優點，不明白他條件這麽好，怎麽會莫名其妙喜歡她。
那種偶像劇式的愛情遠在天邊，和她沒關系，只會覺得有負擔。
“好啊那說正事…蔣誦，我相信，如果把繼續做的原因說出來，你一定會懂我。”他悠閑地握着方向盤，笑着看她。
她馬上移開視線，認識這麽久，有時候看他還覺得這張臉實在是帥，有攻擊力的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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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前方紅燈，他身體放松，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活動了下手指，好像說出來還需要做心理建設似的，燈過一半了開口。
“十天前，我爸媽主動聯系我了。”
蔣誦不自覺坐直，一臉好奇地等他下文。
“不過不是一起聯系的，一前一後，交替着，持續到今天。”他突然笑了，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這很罕見，我們家的親情關系都是靠打到卡上的數字來維持的。”
綠燈亮，車子啓動，他轉個彎後繼續說：“你知道他們都說什麽嗎？”
蔣誦想了想，“他們看到你接廣告了？”
他馬上點頭，立馬擺出一副，看吧，我就知道你懂我的表情。
“我爸說，你粉絲這麽多，沒利用到就等于沒有，現在風向就是這樣，條條大路通商業，還說我怎麽突然開竅，竟然幹起正事兒了。”
蔣誦猜測：“他的意思是，你自己能賺錢了，以後就不給你了？”
他搖頭，“給啊，和以前一樣，我只是突然有種感覺，好神奇，因為我能賺錢了，就可以作為一個成年人和他們平等交流。”
“就是說，我在他們眼裏，再也不是小孩了。”
蔣誦能理解，同時也很羨慕，卻害怕感同身受，怕自己身處在現實童話的錯覺裏，這是比她認知裏不知道高級多少層的親情關系。
“這樣很好啊。”
“是啊，我媽也是，竟然學會唠叨了，警告我好好做，以後不許再拍那些奇奇怪怪的視頻。”
他肉眼可見的開心，像一個空洞的湖底終于被填滿。怪不得前幾天見面的時候那麽吵，就算她說了有男朋友，他也沒多難過，不忿地念了她幾句就再也沒提。
這樣非常好。
前面就是學校那條街，沈灼的店馬上就到，蔣誦只好打斷他的話，“把我放這就行，我去找我哥…沈灼。”
黎清衍的愉悅像被無形的大刀截斷，車速放慢，他瞟了一眼還挂着紅布的招牌，果然，還是不順眼。
不過，想到剛才這一路的傾訴，他也算把大半個自己交給她了，不好再說她男朋友的不是，下車前給她轉假期剩餘的工資，叮囑她注意微信消息。
蔣誦答應，當場置頂聊天，還加了個特別關心。
黎清衍這才滿意。
“開學了，時間不太夠，阿琛和小虎都指望不上，我只能靠你了。”
見蔣誦愣住，他馬上補充：“工資翻倍，和你衍哥混最不用擔心的就是錢。”
“好！”
“……”
沈灼端着水杯站在門口，都站好一會兒了，這兩個人還沒聊完。
那男的四平八穩地坐在駕駛座，窗還沒全開，蔣誦就站在車門外面聽他說，傻瓜似的，太陽這麽曬…
推門，沖那邊嗷地喊了一嗓子，“蔣誦，回家吃飯！”
黎清衍的唠叨被打斷，順着車窗往那邊看。男人穿着洗到發白的牛仔褲，舊衛衣，腳下一雙黑色球鞋，脖子上挂着圍裙，手裏拿着玻璃水杯…
他皺眉，怎麽都不能把眼前的女孩和那樣的男人聯系在一起，湊過去，壓低聲音：“你們确定是情侶嗎？他怎麽跟你爸似的……”
蔣誦瞪眼，“你別亂說！”
***
沈灼做了熱湯面，清透的湯汁鋪滿香菜碎和紅椒碎，蔣誦拿筷子挑了一下，面的深處還藏着大塊牛肉。
她擡眼，看他的碗裏白花花的一片，都是面。
夾起兩塊送到他碗裏，還有點不高興，“你以後不要這樣，很像那種苦自己為了孩子的父母，我吃得不開心，壓力也大。”
沈灼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裏，“我就是看你太瘦了，想給你補補。”
“你更瘦。”
“我都是肌肉，你摸的時候沒摸到腹肌嗎？”
“沒有…”
“你再說！”
沈灼放下筷子，拉着她的手直接塞進自己衣服裏，帶着她在最平坦緊致的地方滑動，“這兒，還有這，摸到沒有這有條溝。”
蔣誦的手順着那條溝往下走，他趕緊拽住，“唉唉？可以了，別往下了。”
她撇嘴拿出來，“這都是瘦出來的，又不是練的。”
說着，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我發工資了，給你轉過去。”
他也回歸正經，還是像以前一樣拒絕。
“不用，你自己花。”
“給你，不是還欠鱿魚小哥的錢嗎，先還了，不要欠別人的。”
沈灼還想拒絕，他是男人，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管落到什麽境地都不能花女人的錢。再說了，她還在上學，賺錢本來就不多。
他忽然想到黎清衍。
“蔣誦，你才大一，還是先別兼職了。”
蔣誦正拿他手機接收轉賬，奇怪地看他一眼，怎麽說好的事情又變卦，前幾天還說出去實習很好呢。
“為什麽啊。”
他退一步，“去也別去姓黎的那，他那賬號我看了，跟鬧着玩似的亂糟糟的。”
蔣誦皺眉，怎麽會呢，他以前的視頻都删差不多了，只保留最近發的，排版和內容都特別正經。
“不亂啊。”
沈灼不高興，忍着用筷子敲她頭的沖動，“他都可好了是不是？”
這是什麽話，怨念的語調，泛出的酸氣二裏地外都能聞到，她皺着鼻子，拉着椅子往後挪了挪。
“我就是去賺錢，這你也吃醋啊。”
沈灼一聽，坦然承認，“就是吃醋，女朋友天天和花孔雀在一起，誰心裏能舒服。”
他故意把‘女朋友’這幾個字咬得很重，雖在抱怨，但說這句話的時似是意識到他們現在的關系，笑意壓過醋意，沖破唇角。
蔣誦看他這樣，擡腿踢他一腳，“你笑什麽呀。”
他馬上繃緊，嚴肅地說：“反正男朋友不讓，你考慮一下吧。”
從小到大，蔣誦都害怕那種針鋒相對的氣氛，也懼怕争吵，但這種情侶之間的争執，少了激烈的沖突，多了幾分欲說還休的暧昧。
他端坐在椅子上，沒等來回答，卻等到她。
蔣誦像小孩似的坐在他身上，面對面，她低頭看他，漆黑的瞳仁裏有他的倒影。四目相對一瞬，她湊過去吻他的唇。
換氣的間歇，她輕聲呢喃，“考慮好了，我還是要賺錢。”
“嘶…”沈灼使勁捏了下她腰間的軟肉，不知是不是被她親暈頭了，語氣也奇怪地軟了幾分，“那你不管我了？”
她輕笑，聲音斷斷續續，“我這不是親你呢麽。”
“親我哪夠啊。”
話音剛落，手自然地攏緊她大腿，似是覺得距離不夠近，用力把她拉進懷裏，身體緊密貼合，他仰着頭，從被動變成主動。
蔣誦吓一跳，察覺到危險，躲着他的吻想要逃跑，卻早一步被他察覺意圖，直接起身，以這樣的姿勢抱着她往樓上走。
身體懸空的感覺不舒服，她摟緊他脖子，吓得緊緊盤住他的腰，“唉？沈灼你幹嘛！”
男人沒說話，手掌卻在她衣擺下游動，指尖撚着紮進褲子裏的襯衫往外拽，有風透進來，還有一只手。
他手掌燥熱，撫上她的腰肉，竟然捏了捏，篤定地說：“确實瘦了。”
蔣誦心跳加速，她躲無處躲，唯一讓她有安全感的就是摟他脖子，被他這樣捏了之後，下意識歪了一下，好巧不巧，胸，剛好送過去。
忽地想到那晚的暧昧，那種前所未有的刺激體驗，臉騰地一下紅了。
關門，上樓，一切順其自然地進行，蔣誦半睜着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燈，他的吻從脖頸向下，留下一路濕淺的花。
雖然做好心理準備，還是在最關鍵時刻抓緊他，蔣誦額角疼出了汗，他輕輕扶着被浸濕的發絲，不知該不該繼續。
蔣誦眼角夾淚，小聲說：“要不，下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