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開學後,日子像被按下快進鍵。

蔣誦除了上課,還報了四級,時間本就不夠用,黎清衍那邊還見縫插針的總有事兒,午休大都被他占用。

聶小美和程果在小沈串店吃午飯,她從進來就四處搜尋,人挺多,前面只有一個服務員大姐在忙。

她吸着奶茶,和程果閑聊,“蔣誦也不在這啊,最近怎麽神出鬼沒的。”

程果專注吃炒面,沒走心地應了一句:“可能在圖書館吧,她不是有兼職。”

“早不幹了。”

“哦。”

後廚門簾掀動,一個瘦高的男人從裏面出來,手裏拿着烤好的鐵盤,沖服務員招手,示意這是門口那桌的。

聶小美騰地一下站起來,自來熟地打招呼:“是蔣誦哥哥嗎?我是她室友!”

沈灼本打算回後廚,被這突然的召喚定住腳步。回頭,看到第三張桌坐着兩個女孩,說話這個長得漂亮,吃面那個也回頭,潦草地和他擺擺手。

“我也是!”

沈灼笑着打招呼,從旁邊的冰箱裏拿兩瓶水放在吧臺,“吃好啊,請你們喝!”

聶小美樂颠颠地拿着飲料回桌,時不時探頭看廚房門,門簾擋着一半,只能看到腰以下的部位。

很瘦,身材不錯,比例也還行,重要的是個子挺高的,她想到和徐至琛在一起之後,為了顧及他的面子連高跟鞋都不能穿,真是郁悶。

一郁悶就沒食欲,對面的程果可不是,吃完一盤炒面了,又把在門口買的煎餅果子拿出來啃,看得聶小美驚呆。

“主食配主食啊…”

“對,賊香!”

聶小美無語望天,想吐槽的話被八卦的心壓下,她支着胳膊湊過去,超小聲說:“蔣誦她哥身材還挺好呢,怪不得被楊芷心表姐一眼相中。”

程果敷衍的回頭看一眼,“對啊,算不錯的。”

“我一直覺得怪怪的唉,她哥都開店了,女朋友也不來,以他的條件也找不到那種工作很優秀的人吧,怎麽還能走不開呢。”

“可能也開店呢,異地,各自經營,完美。”

聶小美才不聽她瞎掰,“之前她哥沒開店啊,拉着車滿街跑,她不來,他也能去啊,怎麽就和蔣誦呆一塊,寒假都沒走。”

程果默默吃完煎餅果子,心想大概是剛開學,課太少,她還有閑心在這琢磨別人,忘了上學期差點連挂了。

随手把桌上的垃圾收了,附和道:“誦姐說她生過一場大病,她哥不放心也正常。”

“…你還真信啊,上學期我看到她在圖書館搬書,比男的搬得都多,一點都不像身體不好的樣子。”

程果耐心耗盡,“要不你問問她哥呗,看把你好奇的。”

也是巧了,話音剛落,沈灼就從廚房出來,中午這陣忙完,能坐下歇一會兒。

聶小美目光一路跟随,等他坐下,馬上搭話:“常聽蔣誦說起你。”

沈灼驚訝,眼底浮現笑意,“是嗎?”

她點頭,“是啊,也謝謝你之前請我們吃的,特別好吃!”

“好吃就行,這次也請你們。”

程果差點嗆到,趕緊擺手表示不用了,聶小美卻坦然接受,笑眯眯地道謝,“你這樣我們都不好意思來吃了。”

沈灼卻渾不在意,流露出骨子裏北方的豪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天天在一起學習,這很幸運,蔣誦能來這也不容易。”

聶小美點頭,“對,蔣誦說過她生過一場病,因為這個,你和女朋友都很少見面了。”

沈灼沉吟一瞬,表情是笑着的,語氣卻帶有疑問,“女朋友?”

“對啊,蔣誦說你和女朋友異地,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麽好的哥哥…”

程果在桌下使勁踢她,感覺要呆不下去了,聶小美怎麽好奇成這樣,說問還真問了,她假裝看了眼時間,插嘴道:“上課來不及了。”

沈灼起身,叮囑她們別落東西,不知是不是程果的錯覺,他好像突然不高興了。

***

蔣誦覺得自己要忙死了,最近都是趕着中午的空檔出來錄視頻,黎清衍雖然很上心,但搜索熱點和功課都是她做的,更別提那些雞毛蒜皮的雜事。

關閉攝像機和補光設備,她終于喘口氣,胡亂吃兩口鮑汁撈飯,眼看上課又要遲到。

她着急,“我收拾好了,你下午有課嗎?”

黎清衍慢條斯理地擦嘴,仔細想了想,笑着露出八顆牙,“沒課~”

“你真是…”她動作加快,把東西都裝進包裏,匆匆告別,“那我先走了,細節用手機補錄一下吧。”

黎清衍看着她忙,“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吃一塹長一智,上次說送,結果不認路,導航導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快下課了才趕回去,被老師口頭警告一次。

從那以後,她基本不指望他。

坐上出租車,又看了眼時間,不堵的話應該沒事。她平複呼吸,從包裏拿出手機,剛好沈灼打電話過來。

她接起。

“嗯…”

“在哪呢?”

蔣誦靠着車窗向外看,“坐在開往跨江大橋的出租車裏,十五分鐘後上課。”

他哦了一聲,“今晚有時間吧?”

“有的,怎麽啦?”

“今天周五,明天休息,來店裏吧。”

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突然在她腦海裏閃現,她按下車窗吹冷風,慢吞吞地應着,“行啊,本來就想回去的。”

“嗯,等你。”

挂斷電話,蔣誦臉慢慢變紅。

好後悔,以前不懂,無知者無畏,還時不時跟他打兩句嘴炮。實際呢,假大膽,脫掉衣服坦誠相對這關就很難過了,更何況那種事。

沈灼倒是很有耐心,之前試過的兩次動作已經輕到不能再輕了,怪她太緊張,怎麽都不行,次數多了,甚至形成條件反射,剛碰到就要掉眼淚。

他一看她哭就心疼,只能忍着,兩人躺在床上大都是親親抱抱。

蔣誦喜歡被他親,不喜歡那種事,這是确定的,但心裏明白,應該躲不掉。

晚上回去時,店裏客人不多,她看沒什麽活可忙,就上樓簡單收拾一下屋子。天氣變熱,幹完這些出了汗。

她拿浴巾去洗澡,出來時樓下的燈已經關了。樓上沒開吊燈,只開了臺燈,室內被昏黃籠罩,沈灼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旁邊的小桌上擺着一瓶快喝完的啤酒。

“這麽早?”

“嗯,天氣不好,早點關。”

傍晚的時候下一場雨了,南江沒有春天,一秒入夏,下過雨之後的空氣透着潮熱,就算什麽都不做,身上也一層不爽的黏膩。

她裹着浴巾,燈亮着,有些不自在,小碎步挪着去櫃子裏找睡衣。

腳步聲在身後從遠至近,她翻衣服的動作突然變得慌亂,但一想這又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啊,扔掉找到的睡褲,回頭。

剛好,他到。

眼前是昏黃色一片,他的臉好像隐在落日裏,因為喝過酒,眼神和平時不一樣,透着複雜的幽深。

她不知道怎麽,突然緊張。

“幹嘛喝酒啊你。”

他沒說話,麥芽氣味自上而下籠罩,就像看不清一樣,很慢很慢地靠近,“喝了一點兒。”

“一點兒是多少?”

“三瓶,有老客,聊了一會兒。”

“……”

她後背抵靠在櫃門,有些硬,她目光游離,看到幾步外的床,想着他喝多了,大概能早點睡,小聲說:“我們去床上聊吧。”

沈灼卻破天荒地搖頭,“不行,我怕我異地的女朋友知道了會不高興。”

蔣誦:“……”

“你說什麽胡話呢?”

他靠近,兩人身體幾乎貼在一起,低頭,貼在她耳邊,“聽說你在外面宣揚我有個異地常年不見面的女朋友?”

蔣誦電光火石之間,想到她這個剛入學時埋下的謊言。

到這時候,蔣誦忽然明白他語氣冷淡,喝酒,還這樣不高興的源頭,都是因為她撒的謊不知道怎麽回事傳到他耳朵裏了。

可是,這不是很好理順嗎?

剛開學的時候,他是她哥,是親哥。

結果一個寒假過去,搖身一變成男朋友了,怎麽解釋都是撒謊,她不想聽到關于她的謠言,只想當個平凡普通的大學生,把書讀完。

“我沒宣揚。”

他低哼,因為喝酒了的緣故,聲音帶着一絲渾噩的啞。

“那你為什麽這樣說,嫌棄我嗎?嫌棄我不如學校裏的男人說出去體面?”他大概是真的醉了,竟然把心底的話原封不動地講出來。

蔣誦突然生氣,“說什麽呢,你現在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再給你解釋。”

抽煙,喝酒,賭博這些,蔣誦都非常讨厭。她抓着浴巾逃離他的禁锢,去床邊拿衣服,準備回寝室。

指尖剛觸到衣服的布料,身上的浴巾就被抓住,身上一涼,她還來不及遮擋,浴巾就在空中劃了個抛物線,準确地落在臺燈上。

落日下沉,室內此刻是傍晚的将黑未黑,什麽都看不清,又什麽都能看清。

他的手準确地摟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她就被他帶到床上。

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被他當枕頭壓在腦袋下,蔣誦什麽都沒穿,雖然看不清什麽,但實在沒有安全感。

她用胳膊擋不住,索性改變路線,去拿臺燈上的浴巾。

手臂揚起,暴露最脆弱的部位,她還沒拿到,忽然縮成鹌鹑狀,她咬着下唇,下巴抵在男人發頂,像被抽去筋骨。

“沈灼…”她喊他名字。

和喝醉的男人大概沒有道理可講,他力道比平時重,很專注地吻着,她仿佛被一分為二,一半生氣,一半沉淪。

手指忍不住插進他發絲,低聲求他,“你別這樣好不好。”

“要不你聽我和你解釋,就現在。”

男人不為所動,專注在他占有的領地肆意,蔣誦快哭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斷斷續續地發出聲音。

“嗚,哥哥…”

不是哥,也不是沈灼,是哥哥。

話音剛落,沈灼突然停止,嘴唇擦過峰巒向上游走,在她耳邊低聲:“再叫一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