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過

放過

蘇子鑫是最不知道該怎樣勸宋聽的，因為只有他知道楚生為什麽要離開。

也只有他能理解楚生。

所以當楚生終于再次推開跳海的門出現在六人面前時，沒有人說得出一句話。

大家都在心裏罵他。

宋聽坐在原地，左邊是紅毛，右邊是陳紫昕，面前是慕虎，慕虎的身後是楚生。

楚生也站在原地，“我來了。”

慕虎回過頭，站起身，“生哥。”拍拍身邊的梁争，示意他一起回避。其他人見狀也跟着走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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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圍欄旁五個人分散着靠着，蘇子鑫和陳紫昕在楚生對面，慕虎在宋聽對面，梁争和紅毛在側邊抽着煙。

“上次，對不起。”楚生指自己把宋聽一個人丢在自己的出租屋，然後自己在蘇子鑫家裏呆了三天那次。

“我不能接受你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我的生活。楚生，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留在我身邊，至少你要說服我和你一樣放棄。可是我們明明可以不放棄的。”宋聽說着說着，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睛裏順着臉頰流向衣領，一路流到地上。

“宋聽，你就當作我是一個逃兵吧，在你的心裏槍斃我吧，我們沒有以後了。”楚生走到宋聽面前，保持着一米的距離，微俯下身，直視她哭着紅腫的雙眼，忍着心裏的心疼和手裏的抽搐。

慕虎點起一根煙，又用手捏碎煙頭，煙灰掉在樓下。

二人的聲音逐漸增大，語氣逐漸激動。

直到最後，宋聽說，“你如果只是厭倦了，不愛了，你可以不用找這麽多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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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話時，她自己是不相信的。她只是再不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就這樣放他走的理由了。她也累了。事發前一天楚生還在廚房裏笨拙地學着做菜，邊做邊和旁邊無所事事的她暢想着二人的未來，這些相愛的證明，一幕幕，從最早到最後到現在，宋聽每一個都記得一清二楚，一清二楚那些都是真的。

楚生沉默良久，攥緊了拳頭，微皺起眉頭。“我不愛你了。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宋聽的表情和語氣忽然平靜了，“好……”

一字一句落下，最後變成二人感情的句號。

樓上的所有人倒吸冷氣，蘇子鑫雙腿無力，蹲下扶着即将炸裂的頭。

陳紫昕徑直走下樓，推開門後站在門外吹着風，也在懷疑自己無意間被宋聽聽到的話，說楚生不愛她了的那句話，陳紫昕也不相信。

楚生這些年來對宋聽的一點一滴，所有人有目共睹，沒有人敢相信方才楚生說的這句我不愛你了。

梁争和紅毛也不相信，卻也無能為力。

只有慕虎依然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手上沾滿了煙灰。

宋聽和楚生就這樣，再沒說一句話，只面對面看着彼此，仿佛是在心裏和對方道別，仿佛是在記住彼此最後的樣子，又仿佛是兩人變成了陌生人在重新認識。一瞬間，一米的距離拉得無限遠，中間仿佛隔了一片海，曾經形影不離般配無比的兩個身影，如今再也匹配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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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生先轉身離開，出門後注意到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的陳紫昕，楚生停下腳步，沒轉過頭，黑色的皮鞋留下急剎車的摩擦聲，“照顧好她。”

“滾。”

停留兩秒後，楚生邁着快速的步伐走向停在對面的出租車。

而酒吧裏，宋聽癱坐在地上，梁争把她扶到椅子上，擡頭看看樓上。

蘇子鑫蹲在原地，慕虎轉過身背對着樓下，黑色的背影黯淡着。

【潛海】

“喂。”

“生哥。”

“嗯。”

“聽說你後天就走了。”

“我也是突然決定的，抱歉沒來得及和你道別。”

“還記得上次拜托我的事兒嗎？”

“拜托你了……”

“我有個條件。”

“什麽？”

“今晚來跳海，和宋聽好好道個別吧。”

“……”

“她買了後天去西藏的機票。紅毛告訴她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