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
消失
那天之後，楚生消失在了新港市，一幹二淨，沒有留下任何可以睹物思人的痕跡。
那天之後，宋聽也回了老家，臨走時紫昕問她，還會回來嗎。
她說不知道。
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晚上，在所有人都習慣了五人聚會的一個普通的晚上，宋聽突然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中。平淡地坐在一個角落的座位上，擡頭看着舞臺上的歌手唱着熟悉的老歌，微微跟着節奏點頭。
蘇子鑫一扭頭看見她，如同見了鬼一樣。“我靠，宋聽？！”
宋聽回頭，微笑着輕擡起下巴示意“我來了”。
蘇子鑫趕緊跑去拍拍正在吧臺邊算賬的陳紫昕，“喂，宋聽回來了。”
“忙着呢。”音樂聲太大，沒有聽清他說的話，陳紫昕揮手打發。
“我說！宋聽！”
“啊？宋聽怎麽了？”
蘇子鑫用手指了指遠處宋聽坐的地方，陳紫昕望過去，“我靠。”
-
三個月沒見，大家都以為她不會回來了，打算在老家重新開始生活，也曾懷疑過她跟到了西藏，或是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才能恢複過來。
沒想到，才三個月，她就滿血複活了。
慕虎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那個坐在角落裏，喝着血腥瑪麗，淺棕色長發，穿着卡其色吊帶哼着歌的女孩。宋聽的神色不錯，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化了淡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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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
慕虎若無其事地坐到宋聽旁邊，這是他們的專屬卡座，以往喜歡坐在角落的人是他，而宋聽和楚生常常坐在沙發正中央。
宋聽沒注意到身邊坐下個人，吃着手裏的堅果。
忽然，餘光瞟到旁邊一個黑色的身影，仔細一看，慕虎穿着黑色長袖沖鋒衣，頭發已經變成了紅棕色，正聚精會神地盯着新來的駐唱歌手阿曼。
宋聽叫了叫他，“虎哥。”
慕虎扭頭，“嘿，回來了。”
“嗯。”
過了會兒，陳紫昕和蘇子鑫也來了卡座。
久違地這座沙發坐滿了人。
“小聽，這段時間幹嘛去了。”紫昕帶來了店裏的新品，芝士榴蓮。
宋聽有一口沒一口地邊吃着邊回答，“去辦離職。”
宋聽是新港大學美術專業畢業，畢業後按部就班地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動畫設計，這些年來也一直堅持在把藝術創作作為業餘愛好。
“嗯？找好新工作了？在哪？”擔心她真的要回老家，蘇子鑫追問。
“沒，這挺好吃。”
“你沒事兒就來這兒，吃的管夠。”紫昕把盤子推到宋聽面前。
“有事，”宋聽搖搖頭，“我要辦個人展。”
“啊？”衆人不解。
“我這次回老家，遇到個大學同學。”
“男的女的？”蘇子鑫八卦。
“沈君赫，你們認識。”
“哦哦，有印象，開跑車上學那小子。”蘇子鑫露出鄙夷的表情。
宋聽撲哧一笑，“他現在在做藝術品經紀人，我倆打算先合作一段時間。”
“但是也沒聽說你這些年還在創作啊。”陳紫昕拉了拉蘇子鑫衣袖，提醒他控制表情。
“是沒在創作，但是前段時間學校優秀畢業生畫展，他買走我一副畫，”見大家八卦的表情，宋聽清了清嗓子，“總之，在他的肯定和鼓勵下，我決定重新開始創作。”
紅毛不知什麽時候也坐了過來，發出“哦～”的奇怪聲音。
在旁邊一直沒作聲的慕虎突然舉起酒杯，扭頭說道，“恭喜。”
宋聽笑笑，回舉杯子，“恭喜還早，祝我順利。”
“……祝你順利。”
-
第二天白天理店時，蘇子鑫還是沒忍住跑來跟在陳紫昕旁邊，絮叨着沈君赫當年種種不靠譜行徑。
“那小子當年可沒少泡妞啊。”“诶，我記得他還撞碎過學校路燈！”
陳紫昕作出暫停手勢，厲聲：“行了！打住！”
蘇子鑫閉嘴。
“我知道沈君赫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你有什麽資格說他？”
“我……”蘇子鑫百口莫辯，“我還不是為了宋聽嗎我？”
陳紫昕冷笑，“你要是真為了她好，你就該勸你好兄弟留下。”
蘇子鑫擺手，“我不是沒勸過，人家聽我的算啊。”心裏小聲嘟囔，我當你啊還勸你別離婚呢。
“行了，”陳紫昕終于擺完酒櫃，“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我現在只希望能有個人，把她從楚生的陰影裏拉出來，至于這個人是誰，不重要。”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人帶來比楚生更壞的傷害怎麽辦？”
陳紫昕假笑，“你放心，蘇先生，沒有人能比楚生傷她更深。”
剛離開兩步，陳紫昕又倒退回來，“除非這個人是你。”
……蘇子鑫投降。
【潛海】
“我這次回老家，遇到個大學同學。”
慕虎注視着舞臺，豎起右耳。
“男的女的？”蘇子鑫八卦。
慕虎身體微微前傾，用餘光瞥見身旁宋聽淡然的表情。
“沈君赫，你們認識。”
慕虎抓起桌上的酒杯，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表情微妙。
攀談半晌，在旁邊一直沒作聲的慕虎突然舉起酒杯，扭頭面無表情道，“恭喜。”
宋聽笑笑，回舉杯子，“恭喜還早，祝我順利。”
……恭喜你開始做自己。
“……祝你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