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血族。

他們何時出現,未有定論。

魔女與血族,都是非人,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作為魔女的我和一位吸血鬼獵人在一起後。

或者,也可以稱呼紮普為牙狩。

就像他不知道我是魔女,我開始也不清楚他具體在做些什麽。畢竟上一次遇見是三年前的事了,我記得更清楚的是他的糾纏。

如今半夜忽然闖進我住處的陌生男子,哭着說出自己ED的秘密,不過是在黑路撒冷迷路了的人之一。

還是浮竹先生提醒了我。

“別找錯了戀愛對象噢。要不,我去調查一下吧。”

我拒絕了浮竹先生,自己去查了。。

萊布拉,是于暗中維持着黑路撒冷平衡,讓它免于毀滅的組織。

從這點上,我或許應感謝他們為我的故鄉做出的貢獻。

可紮普·倫弗洛,怎麽看都不像是其中一員,更是沒法和正義的存在——牙狩——沾邊。

至少,和他的同事比起來,紮普就像是一個沒有正經工作的混混,我不止一次在街頭看到他和別人起口角和鬥毆。

根據他的同僚雷歐透露,相較紮普剛到黑路撒冷時,他在四舍五入能算三十的年紀,打架的動作愈發流暢,進醫院的頻率也大大降低。

縱使如此,若他是牙狩,這世上的吸血鬼豈不泛濫到無以複加?

最開始,我是這麽想的。

血族作為傳說中的存在,分為諸多等級,魔女也根據能力不同,分派任務不一。

拿我自己來說,解開束縛後,大概能與其長老級別抗衡。

不過,也只是理論如此。

作為人類一員,我無法比拟血族擁有的戰鬥經驗,若從與死生接近的次數而言,長老又或許能與魔女不相上下。

但是,魔女大多是不喜歡麻煩的家夥,我也一樣。我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血族對上。

只是黑路撒冷的天氣,十分适合血族生存,他們甚至在這座城市裏開了一個大洞,可以直接通往城市中來,各處也都有中介商人在。

即使如此,血族也是謹慎的。

黑路撒冷是混亂的城市,然而無論是在外面還是此處,長老們都不願惹是生非,這可能是強者的游刃有餘。

不過,也有唾棄老一輩做派的年輕人。

其中一個,就對魔女下手了。

兩個魔女接連失蹤,一個死亡,官方發出一級警報,懸賞血族。

不知年齡與樣貌,留在現場只有一絲氣味,魔女将它記住,追尋即可。我也将那絲氣味包含的線索,轉換了介質,記錄在了匕首裏。

追尋浣熊的途中,我遇到了他。

縱使我們被分派任務,也沒說要單打獨鬥,第一選擇是設下結界,叫來同伴。

只是這殺瘋了的血族,簡直就像是能感應到魔女的氣息,我在黑暗中同他對上視線的一刻,就察知到他認出了我的身份。

“魔女。”他說着,腦袋喀啦動了一下:“可你身上,怎麽還有牙狩的氣味?”

第一個動作,就能決定戰局。

他選擇進攻,我則是防守,在接下來的數招中,大樓接連撞開,我們的位置始終沒有改變。

平日身體适應了低強度的工作,一下沒法切換過來,比起攻擊我将治療放在前面。

幾個眨眼間,我的肋骨斷了又接好,血族也沒找到突破口,讓我得以呼吸一口氣,設下結界并呼喚同伴。

之後,匕首加上我自己的術式,二者同時攻向血族,魔力開始愈發自如地在我身上流淌,動作也輕盈得如同在舞蹈。

我知道,我會勝利。

這家夥先前下手的,都是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新人——

“這裏可是我的地盤。”我嘟囔着,朝他射出一道光杖。

他斷去一條手臂,逃脫束縛。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抓住一個路人,當作人質。

卑鄙行事,在魔女的工作守則裏根本不存在。浣熊會隐藏自己的蹤跡,除非餓肚子,它們不會主動靠近人,魔女要做的也就是隐藏自己的蹤跡,并不需要人質主動引誘。

我眼睜睜看着血族要掰斷了人類的腦袋,沖上前去。可他竟是作勢要吃人,實際張開了嘴,朝我吐出了他被我打斷的牙齒。

尖銳物體飛向了我,我略一躲閃,他飛身而去。我不得不接住從空中下落的人類,慢了半拍。

牙斷了,意味着他的生命去了大半,最後的形态是化為孩童。

再趕上去時,戰場已沒有位置了。

我穿過了兩座高樓的夾縫,風呼啦啦地揚起所有,熾熱火焰燒灼天際,宛若來自地獄的鮮紅,我聽見血族的嘶吼。

焰火擦過發絲,我落到地上,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得有多快,收起了匕首後,手也開始顫抖。

“哇”地一下,我吐出了一口血。

不久後我才知道,那個血族是長老得直系,我沒解開封印就和他對上,透支了身體。

我靠在黑黢黢的巷子裏,手緊緊地按着心髒,外面鳴笛聲不停。

“真是,HLPD這回來得倒是快啊。”褐膚的青年走過我的面前,手裏拿着電話:“放心放心,我已經跑路了。”

他的模樣輕松至極,像是方才不過是散了個步般。雪茄夾在他的手間,他吐出一口氣,白色煙霧缭繞。

我忍住了咳嗽,隐身在角落。

紮普·倫弗洛,這是我認同他身為牙狩實力的一天。

如果他不是在還沒走出巷子就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循着聲音跑回來,我不得不支撐着受傷的身體躲避他,那也能算是不錯的一天。

不動用魔女的能力,我無法和血族抗衡。一旦使用,我的存在就會被發現。

真是兩難。

我努力昂氣腦袋,要擡起手,按住對方手臂,讓術式進入他的腦袋。陽光也将他的眼球燒灼,這人卻倏然地松了手。

我摔在地上,沒能立刻動手。想要爬起來,身體卻不止是在顫抖,更像是被抽去了全部力氣。

按道理來說,我不會變成這樣的,不過是被卡住了脖頸——

接着,少年被扔到了我身旁。

我們兩個軟趴趴的,和毛絨玩具沒有任何區別。

白發的高大血族接着走向房間,還沒到門口,裏面就傳來“砰”的一聲。是兩個黑衣人決定跳下陽臺發出的響動。

“啊啊,膽小鬼,主人也未必會殺死你們,肯定就是了。”血族笑着嘆道,轉向我和少年:“相比之下,你們二位倒是更加有趣。”

少年在大廳裏徘徊時,被他嗅到了身上的寶石氣味,不出一秒,就落到了他手裏。

而女人,沒想到獵物會對自己發動攻擊。

血族先繞到了被窗簾遮住的那邊,将它拉上。被燒毀的臉部皮膚從白色骨頭到紅色肌肉,即刻就愈合了,飄出絲絲的白氣,缭過我的眼前。

“我還沒問你呢,”他說着捏住少年的下颚,“是你拿走了寶石吧,放到哪裏去了?”

“——你這個混——”少年一直沒肯停下咒罵,可沒料到自己的聲音忽然恢複,他的戛然而止,又吼道:“放開我這個混蛋——”

他的聲音再次消失。

“……你……對我做了什麽……”我從喉嚨中催出聲音,就連扭頭的動作都做不到。

“你是意料之外的,不過,我想你會成為主人的最愛之一,他最近剛好對充滿野性的感興趣。”血族挪動腳步,蹲到了我面前:“所以,我不會傷害你,美麗的小姐,到時也別忘了替我美言幾句。”

他冰涼的手觸碰過我的臉頰。只是一下。我再次失去了意識。

一輛餐車,就将我和少年都塞了進去。血族悠悠然推着我們,進入了位于地下的停車場。

負責開車的人戴着面具,一身黑袍,實際各地的血族商人都是這般大版。

他幫忙将一大一小兩人塞進了後車座裏:“您還真喜歡使用交通工具。”

“這樣才有儀式感,就像是受到了邀請,不是嘛?”

“這個小子也是客人?他身上一股貧民窟的氣味。”

“他拿走了主人重要的東西,嘛,也不是那麽重要就是了。不過,他和這位小姐認識,說不定……”白發的血族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能為晚餐增添幾分興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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