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紮普離開陽臺,回到醫院,要去到女孩身旁,但房間裏,已有兩人圍着她了。

金發的男性和女性,一看就是她的爸爸和媽媽。

她身體沒有大礙,一點擦傷,可以馬上出院。被爸爸抱在懷裏倒是乖了,一點兒沒發出聲音。

挺好的,一家人,住在他本來根本不會靠近的地段,不是安吉麗卡在KFC打工,他永遠不會和她有交集。

紮普追人,主打一個死纏爛打不放棄,可現在,他的心中竟出現了一絲退怯。

金發的女人忽然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紮普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罵了句髒話。

他為什麽要躲起來?

不管怎麽說,是他把他們的女兒送到醫院,還跑前跑後做了各種事欸。

之前還期待着,如果被安吉麗卡介紹給她的爸爸媽媽也不錯來着。

算了,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會被當成怪人。

想到這兒,紮普又有些喪氣,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這是他極其少有的,被迫審視自己的時刻。

“那個……”

聽到聲音,紮普擡起了頭。

金發的女性略帶擔憂地望着他,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和安吉麗卡的一模一樣。

“沒事吧?”她問。

“啊,啊,啊……”紮普差點兒往後跳開,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怎麽會有事我好得很!”

“是麽?那就好。”

剛才看到這人準備走過來,又忽然不見,還以為他暈過去了。

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而醫院,随處都是死亡。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愛着你的人。如果沒有其他人,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她對紮普笑了笑:“就當,這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的廢話吧。”

她說完離開,一家三口消失在轉角盡頭。

紮普這才跌跌撞撞走出來,遇到了護士。

“你都跑去哪兒啦?”護士說:“剛才那個被你帶來的女孩,找了你半天,喏,這是他們的聯系方式,還有我的。”

紮普接過紙條,上面是名字、電話和寥寥數語感謝的話。

安吉麗卡的媽媽有着奇怪的氛圍,要平常他肯定講她多管閑事。而現在,他完全沒有笑嘻嘻和護士調情的心情。

今天……不過是一只狗而已,HL随處可見死亡,他為什麽……可惡!

自從安吉麗卡給他喝下了加了術式的藥,他就變得不對勁了!都是她的錯!

太陽西沉後,人的精神比白日躁動。

遠遠就看到幾個身影,在土堆的小山坡旁。孩子有的在用樹枝打架,有的在追追跑跑。

到了晚餐時間,紮普一直沒回來,在他過去的住處附近,我找到了他。

不過走去的片刻,落日不見。

昏暗之中,彎月在空中若隐若現,勝過遠處人工燈光。

“好亮的月亮。”我開口。

抱着膝蓋坐在土堆上的紮普,差點兒要跳起來。回頭見到是我,他又只挪動了一下身體,沒有接話。

我走到他身旁,手裏拿着一個袋子:“早晨抱歉,我的情緒有些不對。”

“哼。”紮普的腦袋擱在手臂裏。

這是要我繼續哄他的意思。

我從袋子裏拿出盒子:“某個人還沒吃完飯吧。”

“我不餓。”

“我又沒說是誰。”

此刻的我,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

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我不該遷怒,可對過去的紮普生氣,是遷怒麽?

給他好臉色吧,我不甘心,不給吧,又覺得他是可憐。

我一口吞下炒飯,旁邊的紮普咽了下口水,肚子叫了起來。

“噗。”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紮普憤憤地瞪了我一眼,像是只貓。遞出去的飯盒立刻被他奪了過去,他吃得堪比在參加大胃王大賽。

“慢點吃,別嗆着了——”

我話音沒落,他就猛咳,喝了幾口水才平複下來。

“沒人和你搶。”

紮普吃飯一直這麽快,我吃飯則慢吞吞。開始他吃完老催我來者,後來總算學會享受一下食物本身,不止是為了填飽肚子。

和他在一起後,我的生活完全陷進了安全圈,所以在發現他想跳脫後,才會怒不可遏。

“所以……”旁邊傳來聲音,“你到底為什麽生氣?”

我看向小紮普,他已經吃完了。

“做了個夢。”我伸出手蹭過他嘴角旁的米,放進自己嘴裏:“所以——”

“你你你你你——”他和兔子一樣,“砰”地跳了起來:“你做什麽?!”

我吓了一跳,茫然道:“什麽?”

紮普身體後靠,臉鼓得和包子一樣。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他又“哼”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他抱起手臂,“你對別人也這樣,是吧。”

“哪樣……”我反應過來了。

原來是因為我吃掉了飯粒,所以在害羞。

我故意裝傻。

“就是,”他咬住嘴唇,朝我伸手,“這樣!”

柔軟手指蹭過我嘴角,又放回他自己嘴邊。

月色落下來,照得他的銀發閃耀,好似得逞後的表情,目光閃閃發亮。

通常,他只有見到好吃和好玩的才會露出這個樣子。

我愣了。

腦袋不對勁了。快停下!

他雖然是紮普,但只是個小孩,但為什麽一個臭屁小孩會讓人覺得有點心動啊…...

這回輪到我把頭埋在手臂裏。

“幹嘛啦,”紮普蹭到我身邊,要從縫隙裏看我的臉,“你剛才說做了個什麽夢來着?”

“什麽都沒有。”我撇了撇嘴:“這個給你。”

“什麽?”

我遞給了紮普一個本子,裏面夾了張名片。

“存折保管好,以後你每個月聯系這個人,他會帶你去取生活費,省着點兒的話,用上七八年沒問題。”我說着拿出另一個東西給他:“這是在你以前的家找到的。”

打開的盒子,刺痛人的眼睛,裏面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紅寶石。

錢和值錢的東西,都是好的東西,可是——

紮普握緊了盒子:“給我幹嘛?”

“之前你不是說你賺的錢不夠麽,”我說,“寶石本來就是你的。”

挑起的眉頭,他看了我一會兒,說:“不對。”

“……”

“不對,不對,”他又連說兩遍,“你有什麽瞞着我!”

我不知道要怎麽說,這是一種必然,在如今則屬于預感的一種。

我不可能永遠呆在這裏,而出現在我過去的紮普,也不會一直停留在曼哈頓。

事情會怎麽解決,我還不知道。

但我沒想到,一切來得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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