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越國昭定皇帝最近頭瘋病又犯了。

聽說來勢洶洶,禦醫會診時個個只敢搖頭不敢說話。

系統:“耶耶!”

系統:“我們要成功了!”

系統:“你诹個理由發調令把那什麽,三軍的主帥調回來。對,衛侯。再找個由頭砍了,要是不忍心的話也可以只削了他的兵權,安排個閑差在京城裏養着。然後悄悄把消息遞給吳國讓他們發兵,終極任務就完成啦!”

“閉嘴吧,蠢貨。”寧懷沙手下的美人圖因為那玩意兒的聒噪而畫歪了,“我這千金之作你怎麽賠。”

他那副畫極盡的潑墨寫意,似乎是重檐飛甍間的一美人。當然這是好聽的說法,說難聽點就是,這位沒接受過相關系統教育的寧某人,就這半吊子水平。無技法無意境更無靈魂,畫成這副模樣,多半他自個兒也怕萬一正主發現了,會找他拼命。

系統不樂意了:“你畫的這什麽?就抹影子,是人是鬼都看不清楚,還千金之作呢。說吧,又是你哪個相好?”

寧懷沙懶得理這個連別人職稱都理不清的系統,“人是西北軍的主将,別亂加名頭。”

系統:“管他是誰,正事要緊。快,聽我的。這樣那欺壓你多年的倒黴皇帝必定玩完,而且你還可以回去了,一舉兩得,開不開心?”

坐在裝飾奢靡的書房裏的人面上卻沒有露出喜色,不緊不慢的在腦海中回道:“是你任務完成有積分了。”

系統:“……”

系統:“說什麽呢,是你重獲自由。”

寧懷沙換了支未蘸墨的筆在手上轉着玩兒,“誰說的?我怎麽覺得在這兒挺不錯的。”

他望向窗外,目光深遠。

系統以為這人要改變志向,幡然醒悟,來一出高談闊論語出驚“統”。

然後聽他說道,“朝有美人,暮有金玉,作何歸去?”

系統:“……”

倒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語出驚“統”了。

系統:“恕我直言,朝中那些幹棍肥圓,你也下得了口?”

越國朝廷上确有寧懷沙這樣聲名在整個上京城顯赫的美人,但整體來看質量還是較為堪憂的。

寧懷沙又轉了圈筆,收回目光,似乎想到了誰,略低頭彎着眼睛笑,“醉生夢裏美人數不勝數。”

系統分析不出醉生夢裏哪個美人是他新的夢中情人,只能唾棄地暗道人類沒一個好東西。

醉生夢——上京城裏最大的酒樓,裏面烏煙瘴氣的連這個以“亡國”為核心目的系統都嘆為觀止。雖然現在整頓改造過了,但畢竟換湯不換藥、殼換芯子在,依舊是明面上大家絕口不提,暗地裏瘋狂念想的存在。要實在忍不住提一提,那就是去吃酒。

但這些即将成為過往,不提也罷。

倒是衛候可以略微先哀悼一下。

作為将成為勝利者的系統極富有人道主義的感慨了番,武官真慘,在外賣命,不僅備受猜忌,還要被朝廷上的人賣。

系統不禁“啧啧”了兩聲。

越國寧相專權,唯有衛候和葉相能與之稍作抗衡。然近水樓臺先得月,呸,然武将不敢随意結黨,文臣也多半不屑與武臣共處,所以衛候式微,最多能管個邊境不亂,至于朝中他是說不上幾句話的。而葉相年老體弱,思想又極其頑固,堅定不移的貫徹他那“養浩然氣、守正不阿”的為臣之道,在昭定帝同逆王相争時就一直端着純臣的作風到現在,成功的明哲保身了,就是話語權卻被後浪奪了去。

然,從古至今,提前慶祝的反派就沒幾個成功的,這統自也不例外。

沒過幾日,昭定帝又好了。

功敗垂成的系統氣極:“你幹了什麽?難道那蠢貨不該嗝了嗎?”

寧懷沙攤手,“難道我會救他嗎?你該問禦醫們幹了什麽。”

皇宮內傳來消息,昭定帝沉苛一消便去了皇後的坤寧宮,而非怡貴妃的如繪宮,似乎想挽回汲汲可危的帝後關系。白禦史為首的禦史們上書盛贊了帝後和睦、伉俪情深,為大越之幸事、天下之表率。

系統卻私以為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有個屁用。不過,它的意見只有寧懷沙能聽到罷了。

第二天上朝

越皇稱西北之地嫖姚侯治的很好,朕感之甚慰雲雲,然後又說最近海寇猖獗,李愚力不從心,想讓衛侯去東南平海寇。

昭定帝還沒有說完,系統就開始在寧懷沙腦海中大吵大鬧着要宰了這狗賊。

善解統意的寧懷沙非常有耐心地安慰它,說雖然這皇帝老兒逃過一劫,但不妨礙我們把衛侯調回來,對吧。

系統才又消停下去。

昭定帝正坐于龍椅上,俯視着階下衆人,“衆愛卿以為如何?”

寧懷沙執笏行禮,“陛下,臣以為曹将軍曾于東南一代任職,最為了解東南不過,平寇一事還是曹将軍最為合适。”

聞此話,朝臣大都緘默不語,東南不是個美差,而曹将軍好像大半年前同姓寧的唱過反調。

同為丞相的葉衍華不與寧懷沙交鋒,還似乎站在了他那邊,只道:“陛下,臣以為衛侯不可輕動。西北無衛侯震懾,恐胡人有變。”

系統:“你真記仇。”

寧懷沙抽空在腦海中回了它,“誤會,我真覺得曹平不錯。”

系統:“這話你自己信嗎?”

見無人為自己辯說兩句,曹平只好硬着頭皮出列,“陛下,微臣才疏學淺,德薄能鮮。東南地廣,又多異族,臣難堪此重任。”

臉上的驚恐怖懼之色倒不作僞。

聞此言,寧懷沙點了點頭,“好像是,那陛下認為晏将軍如何?”

靠和怡貴妃一個姓的晏安,“……”

下意識地,晏安看向了前頭穿着紫色官服飾以金玉帶的兵部尚書晏故的背影。

晏故在瞬息之間計算了得失利弊,這是個沒什麽作為的庶子,原不想他做官擠兌家中資源的。

但是怡貴妃為他在昭定帝面前說了好話,謀了個在京城領幾個人馬的閑差,領幾個閑錢,沒什麽作用。但是此去東南,至少都是個切切實實的将軍,手上會有幾千上萬的兵馬。李愚是他們晏家的姻親不錯,但哪有自己的兒子方便呢。

思及此,晏故依舊肅穆地立着,沒做任何表示。

晏安猝不及防被點名,父親又無動于衷,連措辭都沒有想好,“陛,陛下!”

出列時兩股戰戰,泫然欲泣,其真摯之情比之曹平有過之而無不及。

晏故略回頭剜了他一眼,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然後迅疾地出列請罪,“陛下,臣有罪,臣教子無方,請陛下責罰。”

寧懷沙深知越國朝堂衆人的秉性,點出晏安時對他和晏故的反應就有預料。但看着晏安連話都說不全,還是為昭定帝抹了把辛酸淚,于是也就帶了幾分真心的開口:“吞吞吐吐地像什麽樣子?晏将軍莫非聽到‘東南’二字就吓得兩腿立不住,要抱着陛下哭了嗎?陛下,臣以為朝中将軍都不堪以重任,唯有衛侯能一用。”

“唯”之一字讓朝堂上擅長咬文嚼字的一部分人警醒了起來,但是畢竟有曹平和晏安兩朽木在前,衛侯的神勇與功勳又是事實,大部分人聽過一嘴也就過去了。

昭定帝看着晏安也覺得丢臉,将跪在堂上的晏故晾在一邊,“寧愛卿說的有理。”

寧懷沙:“只是我堂堂大越若只有一位将軍能用,豈不惹人笑話?”

昭定帝:“那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善于和稀泥以及長篇大論下來看似提了不少建議,實際上一個人也不得罪的葉衍華舉笏板作揖,“陛下,領兵打仗非一日之事,亦不可紙上談兵,不如先讓二位将軍歷練歷練。”

“陛下,葉相公所言正是。曹将軍不願去東南那就去西北,至于晏将軍,不如也去西北?這樣便是調動衛侯,西北軍也有人統領。”寧懷沙卻不給葉衍華東拉西扯的機會,直接将他架了上去,臉上大大方方的笑着,可稱得上是禦前失儀。

東家寵妾滅妻西家子孫不孝都要争個面紅耳赤的禦史們卻仿佛全都瞎了眼、聾了耳,全然只做不知道姓寧的有多嚣張。

而昭定帝也像被下了降頭,坐在至高之位上,神色如常,沒有對寧懷沙的表現顯露出絲毫不滿。

禮部尚書李清霜委婉地提出了別的看法:“陛下,或可開武舉,選良才。”

寧懷沙一張口就駁斥了他的觀點,“太慢。”

這越國至今仍能與吳國分北南而治,看起來也堂皇富麗、大國泱泱,倒底還是有些柱石在撐着的。

戶部尚書錢解頂着滿臉苦大仇深的褶子,咬牙看他們狗咬狗了許久,就是沒人提醒昭定帝調動兵馬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能立馬實現的事,心急如焚,“陛下,國庫虧空,經不起大規模的調兵遣将啊!”

“國庫為何會虧空,這幾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錢尚書心裏沒點數?”這姓寧的混賬胡說八道都不打草稿,還理直氣壯。

錢解,“!”

誰給來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而且,從先帝至今戶部尚書換了幾輪,衆人貪墨了多少沒點數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