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哼!我知道。”帝師走到哪兒不被先生先生的捧着,今兒在朝堂上憋了一肚子的氣,現下又被訓了自然不通暢,于是開啓了拒不承認模式。

幸而葉衍華是個好脾氣的,也不計較,跟他議論起了哪處的養身湯藥不苦又有效用,悄無聲息的将火藥味兒塗抹了過去。

此番就能看出好隊友的重要性,葉大相公能成功熄了江老先生的火氣,而一邊的系統就只會煽風點火。

“哈哈哈哈哈,叫你得志便猖狂,這下沒人給你好臉色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寧懷沙沉入系統操作界面,發現居然沒有模式轉換功能,所以它是如何切換到“找死模式”的呢?

俞寒留滞在上京城的重要原因就有負責西北軍和皇城的政令傳達,兼各種消息往來,當然上京城的風向局勢他也就順帶打包給衛含章送了去。今日他措好言辭,将寧相代昭定帝慰問衛侯的消息送出時,順帶委婉的表示了風向有變、國君有疑。

正事做完,俞寒想到衛含章久在西北未返京城,衛家又人丁寥落,那侯府留着的幾個老人應該日子難過,于是順道就去了衛侯府送些錢財。

寧懷沙覺得今日他出門可能沒有看黃歷,以至于犯了太歲,這不,他剛晃悠到衛侯府,遠遠兒地就見許淵将俞寒迎了進去。府門一合,裏頭的人自然不清楚他們将姓寧的關在了外面。

得,人家早一步。

雖然寧大相公權勢滔天,但是該被關在門外還是得被。

他今天就不該瞎晃悠,以至于恰巧路過侯府,就沒忍住想進去看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叫你大德不施,徒有小禮,被拒之門外了吧?”,系統見某人立于侯府門前,被風吹來的落葉卷了一身,于是全然忘了系統的職業操守和宿主的心理健康,樂不可支。

寧懷沙忍無可忍,花積分讓它消停了去。

次日,曹府。

從戶部領完軍費的兩人已然絕望。

晏安欲哭無淚,“曹将軍,這兩萬兩的銀子給了和沒給差不多,我們這下怎麽辦?”

曹平也想問怎麽辦。啊,他們倆留在京都難道是因為懷才不遇不得重用嗎?這不是實在是坐在閑職上仗着家裏的權勢或餘蔭,飽食終日、混吃等死嗎?

這寧相有毛病吧?他曹平不就是之前在如妃娘娘宮裏不知如何起了火剛巧燎到了在那兒養病的二皇子,以致他病危,那道人言什麽陰什麽陽,最後建議給殿下再尋一父用以抵擋禍患災殃時,看到陛下的臉色,罵了那道人道行淺薄、無綱無紀嗎?

誰知最後二皇子左珉還是拜了寧相為亞父。

人家父慈子孝的,倒顯得自己像挑撥立間。

然後半年前西北軍報言胡人犯邊,衛侯領了八百輕騎去會了會他們老家,取了豐原王的首級,砍了三千人頭。就是美中不足,衛侯中了一箭,得皇恩護佑幸是輕傷,不礙事。

本來這事,皇帝撥些金銀,再寫封召書撫慰一番就沒事了,結果那姓寧的又起幺蛾子。

史官是這樣記載得:

寧相聞之,乃大驚,請召嫖姚候平西大将軍衛含章歸京,厚幣榮養,治療傷疾,以示勞苦功高。

以上這些都沒有問題。

問題是最後一句:

遣将軍曹平暫代軍務。

放他娘的狗屁!西北軍那是吃素的嗎?才被砍了三千人馬火氣正旺的鞑子是吃素的嗎?

鞑子們一聽被砍了三千人馬,可能吃點素,但那是迫于衛侯他老人家的淫威,換個人去看還吃不吃素。曹平私以為如果是自己去的話,那些鞑子們不僅不會再“吃齋”了,可能還會想吃他的狗頭。

他是沒怎麽上過戰場,之前從東南水軍李将軍手下調回京後也就只管管京郊防務。但他不至于傻到要死了還幫人數銀子,好歹趙括代廉頗的故事還是聽聞過的。

人趙括好歹還能紙上談兵,自己去做什麽,白送腦袋啊?

于是當即就以昨日朝上相似的“才疏學淺,德薄能鮮”堅決表态。

哈哈,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現在他就要領着十萬大軍兩萬銀子去投靠他的老上司李将軍了,不知道李老将軍高不高興。

曹平還是冷靜了下來,“我有一門客建議去找寧相幫忙,他有錢。”

晏安懵在了原地,他的思路轉不過來,不是,現在他們落得如此境地,難道與寧相無關嗎?

寧相是有錢,誰不知道?但是他有錢會借給我們嗎?姓寧的還有權呢,結果呢,幾句話兩人就要去東南送命了。

“曹将軍,您還好嗎?”

曹平沖他示以和善的微笑,他是蠢貨嗎,但有什麽辦法,人在屋檐下,就那麽個破頭,不低也得低。

寧相府。

兩人倒是被熱情迎接,妥帖招待了,茶都是上百兩銀子一錢,墊在坐椅上的軟墊繡面是上京城官家小姐們搶破了腦袋都搶不到一緞的吳地蘇繡、蜀錦,劉管家也不輕慢,“二位将軍客氣了,大人确實不在府上。”

但兩人來是吃茶、坐軟墊、體驗相府服務素質的嗎?

政事堂說寧相回府了,府上說不在,正常情況大概就是不見的意思。

兩家大少爺,被寧相府的富貴豪奢氣逼的坐立不安,好容易咬牙維持住面上的體面,不丢人的告辭離開,站在大街上面面相觑。

曹平望着晏安那蔫頭耷腦的樣子,在想,你這副樣子幹嘛,你不還有個寵冠六宮的貴妃姐姐嗎,不該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

晏安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曹平在想什麽,倒不是他眼光毒辣,一眼洞徹人心,而是這種眼神太讓人熟悉了。大多都指向一個意思,你不是有個做貴妃娘娘的姐姐嗎?

“曹将軍,別這樣。寧相公府上的緞面我只見我母親在會客或者節禮時穿過。那茶更是見都沒見過,點心也是。”

他說的都是他母親而不是小娘。足可見,或許不是他們沒見識,而是姓寧的過于驕奢淫逸。

這可憐勁兒,曹平也心痛了一把。然後,發現自己可憐他做什麽,人家至少還有個貴妃姐姐,自己這麽個破落勳貴家的人,站那堂上連投去仰仗目光的地兒都沒有。

為了還有端正的心态去求寧懷沙資助下他們,而不是發瘋地想去捅死寧相,兩人趕緊制止自己順着那潑天富貴就飄了的心思。

晏安突然靈光一閃,“曹将軍不如我們再去醉生夢看看?”

不要問我這麽個小可愛是怎麽知道的,問就是去吃過酒。

倆人在醉夢裏也受到了熱情的款待,得益于寧相到哪兒玩從不遮掩,也沒人敢跳出來說兩句的緣故,曹、晏二人很快就知道了寧相正在樓上和莫小爺賞梨酒。

雖然咱也不知道同樣是遵照旨意,該收拾收拾就出發的三人,他和晏安要滿世界的裝孫子要錢,而人家卻能夠來吃酒。但是命運就是這麽神奇,三人都沒有在家收拾行禮而是到了這兒。

只能說醉生夢确為上京一絕。

但業務素質較高的曹平還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先前準備好的禮在寧府就送過了,現在手上提着在街上買的糕餅蜜餞,據晏安所說,這是連貴妃娘娘都喜歡的東西。

臨門一腳,晏安突然開口,“曹将軍你酒量好嗎?”

“還好。”曹平不明所以,順口俱實回答。

“要不我在外面站哨?”

“一起去。”

“我這,衣衫不整的,也不像個話。”

曹平看了看他比削好的木頭片還平整的衣服,“你可有事隐瞞我?”

“曹将軍,我,唉,實話實說吧,我覺得寧相忒可怕!”

“怎麽?”

“曹将軍您不覺得寧相險惡至極嗎?我有點,點點點怕。”

“我懷疑你是個文官。你這樣怎麽上戰場?”

曹平說完就叩門進去了。

寧懷沙果然在裏面,只是換了身白衣,有了些翩翩君子的錯覺,而莫小爺正在他旁邊說什麽,似乎很是有趣,倆人都笑了。

曹平看了眼後立即行禮,表明來意,不敢再多說多看。

雖然屋內沒有女娘,但是誰知道是不是暫時沒有,還是退去屏風後了呢。而且這位莫國公的獨子,也是上京城數一數二的纨绔。這兩湊在一塊兒,不可能不尋歡作樂。

“喏,沒錢啊。”寧懷沙支着酒樽,似乎有些惆悵,随即“啧”了聲,展眉一笑,“這戶部竟是連十萬兩白銀都拿不出來了。”

曹平單膝行了一軍禮,“大人,您可有法子?”

“本相又不管錢,哪兒能弄到?”

被放出來的系統一點記性都沒有長,繼續鬧騰,“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系統見識過這位搞錢的妙招,那滾滾白銀,江水似的向相府湧,而且手段看起來還合規合法,很是令統折服。

“丞相高義,又才厚德深,定有法子。”

寧懷沙放下了酒樽,左手背從自己下巴尖滑到了臉頰,将那張挂出去就能讓醉生夢頭牌失業的臉支了起來,“曹将軍不如寫張折子給陛下。”

“已經遞了。”

“多寫點刺激人的話。”寧懷沙一臉天真無邪,“比如,罵戶部那些米蠹,占着雞窩不下蛋。”

同類推薦